[网王]你不在(迹部景吾BG)

作者:晓星沉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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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3>>>人海


      为了表示对这次Case的重视,迹部特意嘱咐久野订了机票,毕竟自己只是以迹部财团下属公司总裁的身份出去谈生意,贸然使用自家的私人飞机多少会给人骄矜的感觉。外人眼中金字塔顶鸟瞰众生的存在,却永远都存在着荣耀背后深深镌刻的孤独。
      孤独,呵,又何尝不是鸡肋一般的字眼。
      寂寞是一根刺,迹部景吾忽然想到这样一句话,辛辣而又带着酸腐的味道,有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错觉,却直戳他的心尖。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已然不记得前一天晚上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只觉得窗外那些星光一般的灯火那样闪烁,也像是一根根蜡烛,在微风下呈现出纤弱摇摆的姿态,明明灭灭,恰似他那时的心潮。
      他听见她刺耳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尖锐又凌厉,带着锋利的味道,和现在她身上那种淡然却也冷漠的气息不谋而合。那声音渐渐远去,终于是听不到了。
      那一刻,他不认为“惨笑”这种苦情男主角才会拥有的表情出现在自己脸上是合适的,可是有时候大脑是无法控制那可悲的面部神经的。就算他是迹部景吾,然而他还是有这样可悲的一刻。爱情带来的痛楚,不会因为任何因素而对人心慈手软。
      他有些仓皇地微微扬起头,不让眼眶中那种模糊而潮湿的感觉漫出来,脑海中回荡着她的那句话:“后来,至少我觉得,他还是辜负了。”他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诡异,那种带着毁灭气息的表情,却又是笑着的,扬起的嘴角,怎么看都带着悲伤的颜色。
      其实,早在三年前,他便亦然知道自己,也许,是真的辜负了,辜负了那个最美的年华里那个最好最美的姑娘,也辜负了自己最真最热的心。他辜负的太多,以至于此后的岁月里,他都在逃避。
      然而还有什么,不论是谁也说不清楚。比如坚持了那样久,却在黎明的前夜撒手离去。只是世情大抵都是这样,无计可施。有多少爱,死在了重聚之前的凌晨;有多少人,在最后一刻决定不再坚持;有多少回忆,在与现实对接的前一秒被粉碎。
      最近的亲密,抑或是最远的疏离。
      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订婚戒指膈得他生疼,但却是过瘾的。他只希望再疼一点,或者干脆再和忍足打一场难舍难分不死不休的网球赛,把自己累到麻木,痛到麻木,就不用去想她在看着他的时候,是否还会心动。
      回忆太美,或者,太痛。
      他终究还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成年后便不再有仆人贴身服侍——洗了澡剃了须刷了牙洗了脸换了衣,却看着镜中的自己,动作慢了下来。打领带的时候记起照毕业纪念照那天她低着头在他面前,慢慢地细细地为他打了一次领带。那时她的脸颊红扑扑粉嫩嫩,当真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他接着书柜的遮挡,飞快地在她脸颊上嘬了一口。
      ——其实你说的话我都明白,不过是爱与不爱,都没有了非要在一起不可的理由。可是那些记忆却就像长在了我的身体里面,枝繁叶茂,根深蒂固。我还是忘不了你,就是忘不了,不因为你有多美,有多好,只因为你爱的不是迹部景吾这个符号、这个名字,而是你爱的人,就是那个也实实在在爱着你,对你好的傻男人。
      ——人生,最难以回避的,大概就是那些真实了吧,呐。
      到达成田空港的时候,他忽然又想起了这个问题,在分开之后,他和她默契地明白,彼此的感情都被思考得很明白。挥退了身边的保镖和司机,独自搜寻着她的身影。
      人来人往,时刻都繁忙的空港,就像是一颗心脏,将无数的人运到不同的地方,新与旧,爱与恨,离与合,分分秒秒,时时刻刻。他记得那次同学聚会前一天的相遇,她从他身边那样走过,轻得仿佛是一声叹息。人海中兜兜转转,谁能逃开谁,谁又不能幸免,那些喧闹,熙攘,嘈杂,似乎都成了渐渐淡去的背景音乐,产生奇异的节奏,让人偏生出一种慌张。
      川流的人群,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悲欢离合。
      ——辜负或者不辜负,你怎样说,我都觉得心痛。你怎样想我都不再重要,可是你过得不好,这十年,也许包括现在,都不好。

      感觉肩上一沉,随即是熟悉的声音,“总裁。”他回过身,神色却有些怔忡。久野树理披着长发站在她眼前,微微笑着,“找你有点儿困难,人好多。”
      他却微微一愣,旋即回复到往日的神色,道:“到了就好,走吧,去办登机手续。”
      她却有些笑意地四下张望,“没有其他人陪同了么?”
      “夏先生不喜欢太过正式的阵仗,呐。”他说着,却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偶尔马虎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变太多。
      眼前的她似乎没有了往日冷漠克制的气息,也似乎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那副艰涩又隐忍不住的悲戚表情,以及颤抖的声线,都似雨后蒸腾而起的水雾,在阳光洒下之后,烟消云散。
      她按照他的吩咐,亦没有带什么行李,只贴身拎了黑色的皮包,穿着休闲的衣服,那样清爽地站在那里。他承认他是喜欢看她这个样子的,尤其是侧身的时候,柔柔的下颌曲线,还有纤细的腰肢,从脖子到脊背的曲线看上去优雅又娴静,却偏偏还是个明媚的人儿。
      只是那么一个瞬间,如同相机定格的刹那,他忽然觉得她没变。
      安检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匆忙地拿过包走远了一些,接了电话。他远远看着她,似乎是轻颦浅笑,云淡风轻的样子。回国后再见到她,他再没见到过她这样舒展的神色,仿佛连呵出的气也是温柔快乐的,他心里微微一动——那都是他不再能给的。
      ——然而我却小气地无法祝福你,找到了那个能给你这些的男人。我没有办法让自己露出那副骄傲又矜持的神色,操持着一贯缓慢而尾音上扬的腔调,对你现在的男友说:“呐,她的话,以后就拜托你了。”
      ——或者说,我连拜托的立场都没有。
      和白石通完电话,她心情明显见好,冲迹部一笑,两人便朝着登机口走去。晴空万里,阳光和煦,早晨的太阳带着热泪美好的炽热,一点点温暖着大地。有飞机起飞,在蔚蓝的天际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
      他走在她的旁边,近得几乎可以感知她吐息的韵律,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而她因穿着平底鞋,故而步履轻快,长发跃动,时而扫到他的脖颈,有些痒,也有些悸动。
      ——人海中你拍我肩膀的那一刻,所有的记忆一瞬间都冲到了脑门儿。我忽然发现,我果然还是承受不起。
      “喂。”他终究还是叫了她一下。
      “嗯?”她侧脸看着他。
      “把头发绑起来。”他皱着看着她。
      “诶?”她不解地抚了一把自己飘逸的长发。
      “本大爷叫你绑起来,你就绑起来。”他不满地看着她,有些无赖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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