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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me 17
“GAME，青学——7-5！！”
菊池维持着双手紧握栏杆的动作，身旁是表情紧绷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的浦山椎太。
双方的观众席被绿茵茵的网球场地干净利落分割成面对面的两片。而这份网球场的阻隔分离开的似乎不仅仅是两边观众的地理位置。
对面的观众席在裁判宣布比分的话音刚刚隐没进空气的霎时便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而相较之下，立海大这边被那片绿色场地完全隔绝了欢乐的气氛，所有人都低垂着头，死一般的沉寂着。
“忍不住……想到去年了呢。”菊池松开栏杆上的手，怏怏地偏头望向浦山，“当时也是……”
“嗯。”男生瞥见小姑娘低落的情绪，宽慰似的把手在空气抬了抬，但却又很快就无力地垂了下来，“当年是就看幸村部长的比赛结果，今年则是依靠切原部长的赛果。可是……”
——可是，无论是去年还是今年，立海大都输了。
随着去年作为立海大主力的幸村、真田他们的毕业，原本渐显颓势的立海大高中组网球部一下子被注入了强心剂。得益于正式比赛采用近一半高一生的排兵布阵，立海大的高中部时隔两年再次称霸全国。
可连带的，由切原带领的初中部在今年则显得有些青黄不接。虽说一军的实力在全国也数一数二，但偏偏面对去年中断立海大三连霸的对手青学，可数一也可数二的实力就落败居了二。
“可恶——！！！”
切原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球拍，右手手臂的肌肉紧绷，手肘上浮起了经络，他几乎要把它摔出去，却碍于自己已经是部长了的身份，紧紧咬紧牙关，生生把这种只会带来麻烦的负面冲动压抑了下去。
对面球场的越前龙马见状意外地一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秒切原，继而抬起了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走到球网前伸了过来：“虽然你还差得远，但姑且还能算是一场不错的比赛。”
“你说谁——”回击的话又一次被切原忍耐了下来。
他不甘地“切”了一声，眉头紧锁着全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他把球拍换到左手上，不着痕迹地吸进了一口空气，把手握上了越前的。
颁奖仪式很快按部就班地开始了。
所有的光景都和去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不过是各个学校此时此刻站在领奖队伍里的新面孔罢了。
菊池的眼睛全程盯在切原身上。
曾经信誓旦旦放出豪言说要超越学长力压青学的他，第二次从“王者”的席位上狠狠摔下的感受——
“切……切原。”颁奖典礼结束，菊池走到眉头紧锁的男生旁边，小心翼翼地叫了他的名字。
“干嘛？”切原没好气地抬了抬眼睑，不耐烦地瞄了小姑娘一眼。他把球包甩到了肩膀上，拽拽地往菊池相反的方向扭着头，但是脚下却没有移动。
“来……来祝贺你第一次当部长就带领网球部得了个日本第二名啊。”
“干嘛？你需要这样酸我吗？”切原不快地啧了声嘴，转头却看见小姑娘有些无措起来的表情，只好立即举手投了降，“我没事，虽然火很大，但是输给了那个臭小鬼也是事实，是我自己实力不足。倒是觉得很对不起部员和来加油的人就是了。”
切原说出的这些话是他少有的成熟。
菊池颇为意外愣在原地，不禁对着男生的脸颊看了又看。
盯久了，切原终于不自在了起来：“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我，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没什么。”菊池摇着头，攥着自己的衣角跟着男生亦步亦趋。
她只是觉得，当年那个动不动就把球打到对手身上用暴力的网球逼着对方陷入绝望，总是动不动就扬言要挑战立海大三巨头，眼睛里装不下任何对手，一有什么不如意就会情绪爆炸的切原赤也，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偷偷成长、成熟了很多很多。
小姑娘唯独对着切原不肯叫出“学长”原本是因为她嫌弃他幼稚得像个小孩子，可现在看来，连幼稚的切原都已经在她没有察觉到是时间里渐渐成为货真价实的“切原学长”了。
菊池不禁有些感慨时间的厉害之处。
切原很快也会变成与自己身处两个世界的高中生，也将不再会和自己嬉笑打闹。
“切原……”她不禁又出声叫他。
“到底干嘛？”切原回过头，却看见小姑娘的蓝眼睛里一恍一恍，晶亮晶亮的，好像马上就要落出眼泪似的。他连忙软下了语调，不由得担心起来，“你、你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很奇怪。”
“呜呜你们一个个都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听到切原关切的询问，菊池干脆不再试图抑制自己的眼泪。
她嘟囔着让切原不知所云的话，肩膀随着抽噎战战颤抖着。
“喂！喂、你怎么哭了啊？”切原也真的慌了，他根本不知道菊池话里的意思，更加参不透她在自己面前屈指可数的这次示弱是怎么回事。
他们身边没有其他立海大的同学，靠近树木的道路极静，空气里没有风，连树叶都没有婆娑的声响。
切原只好尴尬地站在菊池面前，等了很长时间，小姑娘细碎的啜泣终于慢慢平复下去了。
他于是犹豫着把手搭上她的后背，笨拙又谨慎地拍打着。
“什么叫……都走了只留你一个人？”切原歪着头，一边确认着小姑娘的表情一边问道。
而菊池委屈地抬了抬眼，咬住嘴唇思忖了半晌，最终还是摇了头。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道，“但是暑假过去以后，时间会一下子过得很快，切原也马上就要毕业，不由得——感觉有点寂寞。”
“笨蛋！”听到小姑娘这些话，切原一掌拍向了她的头顶，“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哭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呢。毕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也再过一年就毕业了啊，傻不傻？”
切原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他挥了挥手，像是要扇走滞在空气里的消极情绪。
“这点小事，学长们毕业的时候大家不都已经说好了吗？事到如今你还在纠结什么真是搞不懂。”
“才不是毕业这么简单！虽然和大家约定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地决定好要‘永远一起打网球’或者是‘一定要时常聚一聚’，但一旦生活的环境开始各不相同，这些约定就仅仅是精神上沉重的负担。只要没有了交集，那……”
“那就去交新的朋友啊。”切原没有等小姑娘说完便插嘴道，“也没有谁规定最好的朋友、尊敬的前辈什么的必须永远保持不变吧？”
菊池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有点被笨蛋切原说服了。
“如果有缘分……咳、有缘分的话，该在一起的人肯定还是会在一起。”男生不自在地曲起手指在嘴唇上轻轻地触了一触，为说出了和自己风格十分不符的话而悄悄害羞着。
“你说得对。”菊池蹭了蹭湿濡的眼角，继而对切原扬起笑容，“切原学长！”
“……？？？”切原吃惊地长大嘴巴，“你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好违和哦还是算了切原。”
“喂！既然能叫就好好叫学长啊！”
菊池吐着舌头，对着切原做出各种滑稽古怪的表情。
男生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长长地吐了口气试图维持心里的平静。
“无所谓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他咬牙切齿地道，转过身脚下重新迈起步来。
小姑娘“嘿嘿”一笑，小跑了两步又跟上了切原。
“对了，之后的夏日祭一起来玩吗？”男生突然想起了什么，偏头看着小姑娘问道，“学长们肯定都会去，所以我想也问问你。”
“不行啊，我要在朋友的摊子上帮忙做食物。”小姑娘撇了撇嘴，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之前比吕士也问过我夏日祭的事情，但答应去帮忙是六月就答应人家了的，拒绝她……应该不太好吧。”
“是吗？那还真的有点可惜。”切原本来也只是顺口一问。
菊池会不会来一起逛庙会对他而言本来就无关痛痒。
只是前些日子他偶然在聚餐的时候听到仁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问丸井为什么不在夏日祭邀请菊池。
丸井当时恼羞成怒地让仁王不要总是多管他闲事，而仁王则笑而不语总觉得是在盘算着什么。
大家说好夏日祭的那天会一起看烟花，说是要对着最大的烟花许愿。
切原当时答应了下来什么都没多想，这会儿也不过是那时候的画面在脑内一晃而过，所以顺势邀请了菊池。
“丸井学长……也会在吗？”切原还想着自己事情，就听到小姑娘怯生生地从旁边冒出了这么一句问句。
“嗯？丸井学长肯定在啊。”男生疑惑地转头看了看小姑娘。
就看到她明明红着脸，却故作镇定地平视着前方，一步一摆地走着，没有发现自己滑稽地同手同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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