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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tagonist 13
从小姑娘突然亲昵地握住自己的手掌，还撒娇似的往自己的手臂蹭了蹭开始，一直到刚才强迫自己做出十指紧扣的动作，仁王完全陷入了混乱。
“我让你证明也没让你就告白啊……”柳生言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别看眼，脚尖不住地磨蹭着地面，“对不起啊……”
看样子应该是为自己逼着菊池表露心意而懊恼。
“那、那个！我就先去洗漱了，你们……你们慢聊！”柳生言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一反先前的女王气场，忽然变作了一个纯情少女。
“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言这样的表情。”菊池确认了柳生言回到她自己的房间以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牵着仁王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开——不如说她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那个……菊池？”仁王被小姑娘的亲近也惹得害羞起来，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不太有勇气直视菊池。
“嗯？啊！不好意思仁王学长！”菊池立即松开手，往后退了数步，频频鞠躬道，“虽然非常唐突也非常羞耻，但是这个忙现在只有仁王学长你可以帮我了！请无论如何……”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菊池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呢。”仁王收起了脸红，玩味的表情显露出来，他饶有兴致地抱起手臂，“什么忙？”
菊池见他这样的肢体语言就知道不好。
可是除了和仁王合作，其他任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除非……
除非她直接和柳生言坦白、吵架、绝交……？
还是算了吧。菊池对自己摇着头。
即使是自己一直有些害怕的柳生言，也毕竟是认识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应该……可以算作是朋友的吧？
至少对方在愉悦地品尝自己做的蛋糕的时候，自己的幸福感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是欠个人情给仁王嘛。
菊池把仁王的脑袋压低，附在他耳边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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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可以加入你们吗？QuQ”柳生言打理完自己，立即出现在了和室。
她拉着柳生的衣摆，委屈地眨了眨眼睛：“一个人在房间……好寂寞。”
柳生抱歉地用询问地目光望着房间里的立海大军团，见大家都表示欢迎以后，温柔地对妹妹道：“只是小言要保持安静哦。哥哥们都在做作业。”
“好！”柳生言快乐地举起双手，准备离开和室回房取电子设备的一瞬，意味深长地盯了菊池一眼。
菊池愣了愣，很快回以微笑。
——看什么看！我现在不怕你！
菊池的微笑的含义其实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糖糖，那么仁王哥哥他……接受了吗？”回到和室的柳生言凑在菊池耳边，用不大，却足够所有人挺清的音量“随口”问道。
——怎么一上来就问这个！直球战术吗？
菊池捂住脸颊，稍微有一些心虚，蚊子叫一般地答：“应该算吧。”
“真的啊？”柳生言的表情一下子明快了起来，愉悦地阖上掌，眼睛弯成一弯月牙。
“真的。”仁王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用狡黠的笑容回应着柳生言，然后俯下身，一把揽住菊池的肩膀，“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从仁王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并不太友善，柳生言僵硬地把手往后一撑，试图躲开男生的气场。
“那做作业吧，菊池。”说着，仁王温柔地顺了顺菊池的长发，手指从发顶滑到脸颊，故意戳了戳，然后在菊池无辜又嗔怪的注视下，重新起身离开。
柳生言这会儿乖乖并排坐在菊池身边，低头把玩着手机默不作声。
菊池偷偷用余光看她，柳生言的耳根有一点红，应该是真的相信了。
菊池终于松了口气，心里暗暗赞叹仁王不愧是“无耻的欺诈师”，尽管话没有多说，但从神情到语调，包括细枝末节的小动作都蕴含着显而易见的意义。
也算是演了出好戏，好让她从“对柳生比吕士别有企图”的罪名中洗脱了。
菊池翻开作业，找到自己先前完成了的一页，用笔端点了两点，开始了思考。
“小海你跟仁王……发生了什么吗？”柳生微皱着眉头，犹豫着问道。
菊池下意识地再用余光打量柳生言，发现对方竟然在紧张。
——为什么……小言在这种时候需要紧张呢？
菊池发了愣。
柳生见小姑娘不说话，以为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接着问道：“是仁王又捉弄你了？”
“喂喂，比吕士，‘捉弄’也就算了，加上‘又’不觉得有一点伤人吗？”仁王拍了拍身边的柳生的手背，表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菊池轻咳了一声，掩饰着举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橙汁。
“哥哥、哥哥。糖糖对仁王哥哥告白了呢！”
“噗——！”菊池一口橙汁喷到了柳生言的身上。
“对对对对不起小言！我我我我马上去拿毛巾！”菊池顾不上秘密被柳生言挑明，弄得人尽皆知，慌乱地寻找着补救措施，想要在柳生言生气之前挽回一些局面。
“不用了，小言自己去清理一下就好了。”但是柳生制止了菊池，他的镜片正好对着灯光，菊池看不清他的眼睛，“小海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柳生虽然平时也并不喜欢把表情显露在脸上，但菊池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彻彻底底地面无表情。
大概是真的惹火他了。
菊池地心跳快了几分，怯生生地望了望柳生，试图用眼神传递给他自己有些为难的信息，但对方仍旧板着脸，丝毫放过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那个……比吕士，我到你房间告诉你可以吗？”菊池只好放弃挣扎，耷拉着脑袋打开移门，询问道。
“嗯。”柳生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起立，瞪了仁王一眼，无视掉对方还挂在脸上的嬉皮笑脸，跟着菊池走了出去。
仁王嘴角的上扬弧度不禁更大。
原本他还在担心柳生真的动了气，还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帮菊池解释什么，但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如果是真的生气，柳生连那一瞪都不会给自己。
兴许是感觉到了些什么吧？
比如……她妹妹对菊池的不友好？
看来那怒气并不是冲着菊池。
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仁王舔了舔下唇，手指轻抵住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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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吕士……在生气吗？”柳生让菊池坐在床上，自己拉开座椅，沉默地坐好。
柳生抬了抬眼，道：“没有。”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菊池低声嘟囔着，正襟危坐等待着柳生的责备。
“不用那么严肃，视死如归的表情算怎么回事？我从来就没觉得你对仁王有过那种类型的好感，但既然你没有否认小言的话，仁王也帮着你演，我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柳生平静地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菊池微怔。她完全没有想到柳生对自己和对仁王的了解能让他的判断笃定到这个地步。
虽然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但也正因为没有一毫一里的差错才显得更加可怕。
“比吕士……”
“所以告诉我好吗？”柳生起身在菊池身边坐下，抬手按住小姑娘的脑袋，“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可是我回来的时候明明就看到哥哥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你，手还停在你的头上！”
——“明明哥哥从来不会想的起来对我进行这种福利的说！”
——“不公平！”
柳生言那时候的表情让菊池有一点不安。
虽然一直都是那么副强势得不得了的样子，但那时候她是真的露出害怕的表情了。
和刚才的紧张一样，是确实存在于咄咄逼人与小心计当中的负面情绪。
菊池于是躲了躲柳生的手掌，往边上挪了一挪。
“怎么了？”这还是菊池第一次拒绝和自己的接触，柳生更加不解，收回右手，耐心地等待着。
菊池别扭地保持着沉默。
柳生叹了口气，把小姑娘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问道：“是小言做了什么让你困扰的事情对吗？”
菊池吃惊地睁大眼睛：“为什么连这一点都……”
“这要是再看不出来我和你们都白相处了？”柳生终于露出了放松的表情，见菊池犹豫着但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于是只好说起自己的想法来。
“小海，虽然这么说有一点对不起小言，但是对我来说，论了解程度的话我想你应该是我最了解的人。毕竟因为我们总是在一起。
对小言我一直都有一点愧疚。觉得自己对她的关心不够，但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行动。
她能和你做朋友我很开心，但我总觉得，你还蛮累的，和她在一起的话。
如果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我可能可以……”
“小言她，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菊池没等柳生说完就作了回答。
她握了握身侧的拳头，深吸了口气安定自己：“她是个超级大兄控，喜欢你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她又是个笨蛋，超级没有安全感，比吕士对我好一点就会紧张，说害怕我把你抢走。
但你关心她的时候又只会傻笑，露出温柔的表情做出快乐开朗的样子，怕被讨厌所以也不怎么对你索取。
虽然一直因为和比吕士关系好的原因被她欺负，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
菊池揉了揉发胀的眼睛，继续道：“我发现自己其实很高兴。能够认识她其实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有时候是有一点可怕没有错……但我想我也是喜欢她的。”
像是在进行什么宣言一般，菊池认真地对柳生说道：“我和仁王学长的事是因为想让小言知道我不会从她身边夺走比吕士。但果然，比起我们做的努力，还是比吕士这边采取一些什么行动会比较有用吧？我是这么想的……”
柳生垂眸思索了片刻，点了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菊池明白那一句道谢的含义。有对自己坦诚的赞许，有对柳生言示好的感谢，大概也有……指出兄妹两个人结症所在的感激。
因为两边都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自己的爱，所以在无数次的掩饰当中渐渐失去了沟通的能力。
也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发生，只不过是陷入了僵硬的模式化当中跳脱不出。
没有办法更接近，没有办法像真正的家人一样相处。
大概就是因为自己多少能够感受到一些，菊池才没有办法真的讨厌起柳生言吧。
因为知道她的无助，所以才没有办法扔下这个明明给自己带来困扰的女生。
“比吕士……”
“没关系，我会好好考虑的，应该怎么让那家伙有安全感。”柳生朝菊池点了点头，让她可以不用留在这里也没关系了。
菊池和柳生道了别，稍许有些忐忑不安地退了出去。
然后，身体被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勒住。
——或者，那应该可以叫做一个拥抱。
菊池笑了一声，回抱住难得掉了眼泪的柳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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