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僵尸老师

　　我不知道，原来我一直离她这么近，又那么远，好吧，我承认这么说话是挺肉麻的，但眼下我想不出别的来形容现在的感受。
　　亲爱的，好吧还是叫林语吧，每次这么叫她都一脸不适的表情，担心哪天真把亲爱的胆汁给恶心出来可就不好了。不得不说我家林语隐蔽工作做得这么好，跟我自己家就隔两栋，一学期了竟然一点没看出来，我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开始老了，变得迟钝了。
　　“看不出来，隐藏得还挺深~”靠在门边，看着林语熟练地掀开地毯拿出备用钥匙开门，“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啊~”
　　估计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像个小流氓，因为林语扔给我个露骨的轻蔑眼神，毫不掩饰。
　　算啦，我权当媚眼笑纳啦~
　　麻溜地开灯换鞋，林语跑去开了空调，把大衣扔沙发上，匆匆说了句“冰箱里有牛奶”就钻进浴室，一会就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对自己“哦”了一声，感叹着亲爱的真懂我，我屁颠屁颠向冰箱奔去，说实话折腾了一晚上现在胃是有种抽抽的感觉，打开冰箱，哦，跟我们家冰箱刚买回来时差不多哎，除了多了几个小袋子，呃我当然知道那是林语的干粮，就像放在烤架上待烤的茄子，它们整齐又安静地躺在那里，可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包装袋，仅从外表看不出里面液体的颜色，在冰箱暖黄的灯光下都是清一色的乳白色。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么~说起来其实对于吸血鬼我并不反感，准确地说是没有什么感觉，不喜欢也不讨厌，造物主创造了吸血鬼，就像创造了人类创造了海豚一样，都有存在的理由，而那晚，我知道林语是吸吸的那晚，从她平静到有些寒冷的脸上，我知道我伤害了她，好吧，我承认当我听到，其实在林语给了那么多提示我已经猜到，一瞬间的错愕让我有点耳鸣，眼前突然全是往日林语瘦削的背影和宁静苍白的脸颊，我似乎看懂了她黑色瞳仁里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叫作孤独，还有一些我不敢也不愿确定的东西，想到这像是有什么在撕扯着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小肌肉我忽然觉得胸口隐隐作痛，我想这跟心脏病无关，等我的小心脏重新拾回正常节拍，空旷的走廊上就剩我自己了，我怨自己发呆，怨自己没拿出平时跟欧阳死缠烂打的韧劲揪着林语不让她离开因为我有话说。而这次离开直接导致我的话憋了很长时间，最后真的憋了有一肚子差点没憋死，以至于当林语再次站在面前还没开口我就像个被丢到荒岛上跟猴子呆了几十年又重回人类社会的林宾逊一样迫不及待地先吐为快，结果，结果我又扯远了。嗯，咱还是回归当下主题，回到牛奶，于是很快我就找着两个印有举着火炬的奶牛图案的纸盒，当然要找着它们并不难，整个侧门的储物档里就只有这么两个小东西，依偎在一起显得有些孤单。
　　给自己找了个杯子，倒了半杯牛奶，开始在房间里瞎转悠。林语家也是一室一厅精装小户，空间虽小却很精致，客厅正中央是一块大大的毛茸茸的羊毛地毯，旁边是没腿的懒人沙发，沙发上随意丢着几本杂志，林语家没有电视——真是明智的选择，其实把它弄回家我就后悔了，一点用也没有，就是拿来放广告和浪费电的。所以原本应该是电视的位置是一个简单别致的小书架，塞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封皮的书，书架最后是一排CD，我走过去坐下，手指抚过书脊，竟然在里面找到本《瓦尔登湖》，我最喜欢的一本书，还是全英文版！不得不说亲爱的咱俩还真是臭味相投，不是，志趣相投啊~抿了口牛奶，激动得我竟然觉得味道有点怪，奶奶的苏提米，害得我心理阴影了都！抬头瞟见书架上还有一排相片，照片里是一家四口，阳光下的草地上，这应该是林语的爸爸妈妈，并排盘腿坐着，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林语趴在背上搂着爸爸脖子笑得开心，旁边的妈妈怀里一个和林语差不多大的男孩挂在妈妈脖子上，调皮地笑，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很幸福的样子。旁边另一个相框里，还是刚才全家福里的两个小孩，女孩捏着男孩的脸坏坏笑着，而男孩被捏得龇牙咧嘴笑得变形，这肯定是按下快门时临时改变pose的结果，让我想到小时候苏童被我逼得扮猪脸给抓拍下来那次。再旁边一张，还是俩小孩，怎么都是小孩？我奇怪，其中一个小孩，和前面几张里的是同一个人，乌黑柔软的长发披在肩上，黑亮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跟旁边一小孩勾肩搭背，头靠在一起，笑得开心，等等，我怎么觉得这小孩看着眼熟啊，卷卷短毛，小虎牙，这不我么！四岁之前我确实是这发型啊！忽然胳膊上一阵鸡皮疙瘩。等等，如果这是我，旁边是林语，那就意味着我们真的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啊！啊呀，为什么我会没印象呢？难不成岁月真是瓶洗洁精，帮我洗了个脑？端着牛奶我就愣在那里，在记忆里使劲百度，直到来自浴室的一声吼，
　　“林晨，”浴室门拉开一条缝，“帮我把睡衣拿来应该在床上~”
　　突然有种想单膝跪地，说“喳”的冲动，还好手里端着牛奶不方便，及时止住这种没出息的冲动，我爬起来去找睡衣。
　　还在记忆里搜索记不太清楚的青葱岁月，我站在床边眯起眼仔细搜寻一个叫做睡衣的东西。床上有一条淡紫色的吊带睡裙，看起来像夏天穿的，而且我要找的是睡衣，把它扔一边。
　　“找没找到啊，就在床上，”林语又吼一嗓子。
　　“就好~”
　　手在被子里摸了半天，没有。枕头下面？还是没有。难不成真的是这个？将信将疑地拎着它跑到浴室门口，“只找到这个，”我说，隔着玻璃门递给她。没人接？我晃了两下胳膊，“嘿，没晕过去吧~”没人睬我，然后手上一丝滑溜溜的的感觉，裙子被抽走了。我又回去继续看照片。
　　最后一张，这大概就是苏提米说的林语在英国读书时拍的吧因为周围各种肤色都有，当然我们家林语在里面是最漂亮的~照片里的她脸颊飞上两片红晕，笑得浅浅却很阳光，很像小时候的样子，认识这么久不过好像都没怎么见过她笑哎，不对我们好像话都没说过几句，想到这不自觉地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唔，不算林语只用表情回答我的自言自语，加起来我们总共说了不到五十句话，其中有二十句还是关于表白的，哇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相见恨晚么，我似乎被自己一腔热血的自来熟冲晕了以至于忽略其实我们才认识一百多天，其实我们并不了解对方，至少从没听她提起她的过去，虽然我的也没提起过不过总觉得她好像了解我的一切，远远比我了解她的要多，呵，这话要让欧阳听到一准要嘲笑死我“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我都能想象到那张尖酸刻薄的小脸写满各种鄙视，话说那晚被吸吸弄得快死了的欧阳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打电话又不接，啊对，被K先生救活了，还记得那晚追着林语解释的时候人就好好地坐花坛边上跟K先生也不知道聊什么聊得挺欢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或者说眼睛压根就没从K先生那张英俊小脸上挪开，我百忙中抽出时间冲过去为确认没事捏她脸她都嫌我烦要不是我忙着追林语闪得快，估计不用林语在这之前就让欧阳先给我掀花坛里去了。也不知道我是为了谁把自己弄得跟鬼样引得吸吸穷追还从三楼滚到二楼！见色忘义！
　　浴室里的水声似乎停了，我当然不会察觉因为我还沉浸在乱七八糟的头脑风暴以及对没良心的欧阳的口诛口罚中。不说欧阳了，换个人缠也挺好，不然我真得怀疑她是不是喜欢我了，一部灾难片~说到林语，我不了解她，除去我单方面的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识的也许更近似于错觉的直觉，我们其实就是陌生人，我对林语的了解甚至比不上我对何弼尼，虽然我已经最大限度地避免与之的正面接触，好吧我承认我现在是有点后怕了，一个小时之前的表白，哦想起来真想晕过去，简直是太傻太二太那什么了！我知道当时的自己一定像个白痴，但我还是注意到林语眼中的变化，没有往日的冰冷，黑色的眸子里多了我从没见过的水一样的东西，飘忽不定（M：白痴，你见过，只不过不记得了而已~），也许她也是喜欢我的，就在我几乎快不要脸地肯定这点的时候，R同学出现了，跟往常一样讲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后除了给我留下满头问号以及在我心中她本就不算光辉的形象上又浇了一桶沥青之后又潇洒地离开了，我不知道R和林语之间有过怎样的过节，但是很明显这次是要来真的了因为一瞬间我清楚地感受到向林语走来的R身上散发的腾腾杀气和她唇下若隐若现的锋利，也许是她哥哥叫她回家吃饭，就在我以为这俩人要打起来本能地蹿到林语前面，只是一瞬R又毫无预兆地收起满身杀气——话说她这表情还真是说变就变也不怕闪着脸，一脸轻松地搞得刚刚要打架的是我不是她，转身走掉了。也许真的是我太傻，但我再傻也看得出来每次R的出现总是火药味十足地针对林语，而林语再好的心情也总能被毁得一塌糊涂，我，为什么总是要夹在她俩中间啊，不是被R调戏就是被林语冰冷的眼神瞬间冻死，夹在中间也就算了，至少还能帮林语跟R打打嘴架，不知道为什么林语对于R这么明显的找茬从来都只有冰冷的眼神却没有实质反击，难不成您真的欠她两块三毛七欠了十年？我有时候真的怀疑R和林语之前可能是在中情局工作的同事，每次有我在场她们间的对话我总是听得云里雾里，似乎除了我没人觉得莫名其妙，也许她们用的是暗语~好吧，又扯远了，R的出现再次成功毁了林语的好心情，眼神和语气又恢复猜不透的冰冷，我有点难过，为林语也为自己，想要丢掉关于过去痛苦的记忆来到新地方重新开始，却被R，这个知晓自己过去的家伙旧事重提纠缠着，我要是林语早杀了她灭口了，一次又一次总是在自己快要遗忘的时候在胸口猛捶一拳，让自己清醒地痛着，而我，却没有能力融化她眼中的心中的冰冷，无力分担她的痛苦。我不再确定，这一切不是我的一厢情愿，也许只是被那张冷艳的小脸吸引，嗯因为我是外貌协会的，那R小脸也挺好看的为什么越看越讨厌呐！两个林小晨又开始互掐了！头疼！指节烦躁地敲着脑门，目光又停留在那个笑得腼腆的亚洲女孩脸上，一样的轮廓，只是那时的笑有多甜美，现在的心就有多冰冷。林语，你的眼睛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多到只能用冰冷来掩埋？
　　“该你了。”
　　一浴巾飞来盖脸上，看来我是入戏太深，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语已经从浴室出来。
　　“唔，我就算了，把你送回来我就算任务完成了，一会回家洗~”长时间的头脑风暴大脑有点缺氧，我有点困，脑袋昏昏沉沉，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家睡觉。扯下带有淡淡薄荷味的浴巾，更觉得眼皮抬不起来，眼前的林语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不得不说，我们家林语瘦归瘦，但该有的还是有的，淡紫色吊带睡裙衬得曲线凹凸有致，湿漉漉的头发搭在白皙瘦削的肩上，发梢的水珠落在漂亮的锁骨轻轻滑过，苍白的小脸似乎因为浴室里闷热的水汽而微微泛红，乌黑浓密的睫毛上氤氲着一层薄薄水汽，周身还残留着从浴室里带出来薄薄的温热雾气，看起来那么，那么，好吧，我承认我没有M词汇量丰富，也没有M那么不要脸，诱人那个词我说不出口~老实说我现在不太想走了，毕竟我家可没有这么个赏心悦目的大美人不是~
　　“喔，还想回家啊，”潜台词似乎是我的贼窝进来容易出去难啊，“我可告诉你，R最喜欢晚上散步了，而且你知道的，几乎没什么门能挡得住吸血鬼~”林语一脸云淡风轻地从我面前飘过，飘到空调跟前仰起脑袋吹头发。
　　“不是只有受到邀请才能进来吗？”听到R的名字眼前立刻浮现那个漂亮的小恶魔嘴脸，睡意悻悻地消了一半。经过刚才一番琢磨，直觉告诉我R那里有我想要了解的关于林语的一切。
　　“还真有人把电视剧当真呐~”嘴角扬起，林语闭着眼轻轻揉着长发，好像在拍洗发水广告，“看来有必要对你进行一定的吸血鬼知识普及~”
　　不过眼下我不打算理这个直觉，我更想听林语亲口对我说，也许就在今晚。
　　“好吧，”豪迈地把浴巾甩到肩上，我很自觉地去了浴室。
　　俗话说得好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洗澡洗得爽的我洗完就傻眼了，没带换洗衣服啊！叫我这张臭嘴答应得快，也不想想洗完了穿什么，总不能再穿之前的衣服吧那不白洗了。就在裹着浴巾的我手沾口水准备在太阳穴画圈想办法的时候，浴室门呼啦一声拉开，又呼啦一声关上，其间飞进来什么东西还没看清就眼前一黑，然后就是一串拖鞋的踢踏声以及林语渐远的声音：“睡衣~”
　　真是太豪迈了！第二次扯下脸上的什么布，突然觉得牙有点酸，因为我想到了心有灵犀这个词。
　　咻，幸亏是这个，要是换做林语身上那件，除非听到林语的呼噜声，否则今晚我死活都要睡浴缸。
　　“过来~”林语蜷着腿坐床上，见我从浴室出来，伸手拍拍身边空位。
　　把大T恤的下摆往下拽拽，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乖乖坐下，学着林语的样子蜷着腿，事实证明在身上这件大T恤只能勉强遮住pp的情况下，盘腿而坐是需要勇气的，很明显我没有。
　　林语怔怔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不自然地抬手拂了把搭在肩上的乱毛，啊对我头发还滴着水呐，结果甩了人林语一脸水。人似乎刚想说什么就被飞来一串水珠堵回去，林语微张着嘴，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水珠顺着苍白脸颊慢慢滑下。“啊，对不起！”我慌得赶紧伸手想给人擦擦。“哎哟！”林语忽然翻身跳下床，我一刹车没刹住扑了个空，尴尬地趴在林语刚坐着的地方，像个被抛弃的倒霉怨妇。就是吃不消林语这么认真地盯着我看！这么温情的场面总是撑不过两秒就被我弄得狗血连篇！每次都是！我就是有这样的特异功能！

　　不是想象中的去找棒球棍来打我，林语跳下床是去拿沙发上的浴巾。于是又一块浴巾飞来，我很熟练地用脸接住它。
　　“擦头。”自从进了屋，林语讲话都是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的，让我想到《东成西就》里那个中了蛊的国师。
　　爬起来，又扯扯T恤下摆，摆了个满意的造型，我开始听话地擦起头发。
　　林语没有回来床上，而是拽起条毯子随意裹在身上，蜷起长腿缩沙发里。
　　“我有话对你说——”
　　“照片里的小孩是谁啊——”
　　我们真是有默契啊，这么异口同声。
　　“唔，我要说的就是这个。”瞟了眼架子上的相片，也许是我丢在相片旁边的马克杯告诉林语我说的是哪张，就见她闭起眼轻轻点点头。
　　这是不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连想的都一样！
　　“你不是有种很久以前就认识我的感觉么，”林语轻轻说着，“那不是感觉，是真的。”
　　发丝戳进耳朵痒痒的，我打了个激灵，随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照片里的小孩，卷毛的那个是你，正常的那个是我，六岁前我们是认识的。”
　　“真的？！”我就说麽！等一下，什么叫“正常的那个是我”？
　　“那为什么我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啊？”我决定忽略掉那个跟卷毛有关的有歧义的句子。
　　“你能想起来幼儿园大班的同桌么~”
　　脑海里使劲百度，啥也没有，“不能，”我无奈地摇摇头，随即眼睛又亮起来，“不会是你吧！”
　　林语抬头瞟了我一眼，估计是被我这么拉风的发型吓着了，我看见她愣了下，随即撇过脸扯过沙发上的杂志胡乱翻着，幽幽地说，“这只是个比喻。”
　　“唔，好像有点印象，”隐约记得妈妈以前说过我小时候在外面跟小孩打架，满身泥巴回家了先被妈妈骂个半死然后又心疼得赶紧上药，而且还有个跟我一起打架的混世魔王，“好像叫球球啊~”我自言自语道。
　　“那是我小名。”林语淡淡地说。
　　“不对不对，”浴巾挂脖上，我使劲甩着我的狮子头，“球球是矮矮胖胖的，还满脸雀斑，哪有你这么好看，不对不对，你不是球球~”
　　“那是二狗，嘲笑你的卷毛，经常被打的那个。”林语平静地说。
　　这么一说我眼前还真渐渐浮现个模糊的小胖脸，挥舞着肉拳头，一脸欠扁的样子嘴里喊着“小卷毛小卷毛，没爸爸的小杂种！”wacow！多大点小屁孩啊哪儿学的这么恶毒的话！活该被打！
　　“哦，是有这么号人物我想起来了！”我眯起眼冲空气里挥着拳头，恶狠狠地嘟囔，“小王八蛋！见一次打一次！”说得好像这小混蛋就站我跟前似的。
　　还是不对！如果是球球的话，有一样东西她不能没有。但据我观察，至今这东西出现的迹象基本没有。
　　就在我思考得正深时，身边软软的被子明显往下一陷，鼻息间飘过清凉薄荷味，林语不知道啥时候飘过来，手里还拿着个什么在眼前晃悠。
　　“还记得这个么~”昏黄温暖的灯光下，林语黑亮的眼眸闪着温润的光，安静地看着手里的东西，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她手里那块泛着柔和的小玉锁。错不了了！这块小玉锁和我手腕上的玉匙是一对，是小时候妈妈去庙里给我求的，开过光的，后来球球要搬家了，我舍不得，就扯下脖子上的这对小玉石把玉锁给了球球作纪念，结果回家被妈妈骂个半死，说是两个不在一起就不灵了，死活拉着我上山又求了块。哎呀，我真是从小就这么高瞻远瞩，这么有眼光啊，一块小玉锁就骗了个小妞，还是个小美妞，为我牵肠挂肚十几年啊！高兴死我了！
　　努力忍住想打滚的激动，一个激灵跳起来跪床上跪直了，嘴角咧到耳朵根，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林语，就像找着失散多年的亲媳妇一样，“球球啊！真的是你啊！啊唷——”
　　有一个成语叫乐极生悲。
　　我就这么个趔趄从床上来到地面，等我揉着脑袋重新爬回床上，林语还是刚才那姿势盯着手里玉锁好像压根没注意到，对着玉锁小声嘟囔，“这傻子是我认识的林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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