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BG]八惠子的春天

　　银时没有隐瞒，阿妙听着也不意外。
　　阿妙低下头，自责的眼泪又落下，“如果当时我竭力阻止她搬出家里就好了。这样子，她就不会有事了……”

　　“是这样吗？”银时坐了下来，手里握着画纸，他轻轻笑着，“如果是她的话，做了什么决定，谁可以改变呢？况且，我才是那个混蛋的人，在她走之前，还伤了她。”
　　现在说什么有用吗？无力感在阿妙心里攀升。

　　“为什么你觉得我离开只是因为追求不一样呢？”
　　银时想起了八惠子前几天的话，他问道：“她有说为什么要离开万事屋么？”

　　阿妙抬起头，想起了那一夜和八惠子同住在公寓的场景。她将八惠子说过的话说了出来：“她说，如果一直待在你身边，一定会改变命运。成为歌舞伎町的一部分，已经是她能接近你的最好的方式。”

　　“这样啊。”银时低声叹息，“难怪她会那么说……”他还记得，她离开的时候，说要成为这条街的一部分。原来是这个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没有离开呢？”

　　阿妙蹙眉。两个人一起沉默了。
　　第二天一早，银时提着木剑出门。他的目的地是真选组屯所。

　　土方十四坐在客厅内吸着烟，桌上放着的是前几天发生的案子，案宗只有几张。虽然看起来像一场天人抢劫杀人的案子，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单纯是抢劫的话，何必多此一举杀人放火？而且住在那家公寓的人，基本上都是工薪阶层，没有什么钱财，钱最多的也只有房东。尸首处理得太废时间了，看起来像是故意将尸身拖到一起烧掉一样。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涉及天人，所以案子推给了真选组。在土方看来，不过是他人将烂摊子推给了他们而已。

　　冥思苦想间，山崎带着银时走了进来。
　　“我知道，你们一定掌握了罪犯的身份。”银时一进来便说了这样的话，让土方怔住了。

　　土方沉默了。罪犯的身份的确很容易查出来。目击证人看到的天人入住的宾馆里，住的是某一个天人强国首领的手下。因为幕府忌惮天人，勒令不能继续彻查下去，所以才草草结案。他知道，在这个案子里死了一个女孩，那个曾经捉弄过真选组的女孩子，他还是很有印象的。

　　银时站着不动，只是盯着土方看。他今天要是得不到天人的信息，恐怕是不会离开的。山崎在一旁帮腔说：“副长，我们明明知道他们的身份，为什么不能去抓他们？”
　　土方斜了山崎一眼，又看向银时，轻叹一口气，他终于说道：“今天下午，他们会从空间终端转回自己的星球……喂，我还没说完！”

　　土方的话说到一半，银时便决然转身了。
　　土方在他身后嚷道：“你应该知道，如果跟他们起冲突，幕府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去他妈幕府！”银时丢下这一句话，便消失在了门口。
　　山崎佩服地看着银时的背影赞道：“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不过，老板不会有事吧？”

　　土方低下头又吸了一口烟，“谁知道。不过，我倒希望他去做。你说呢，总悟？”
　　躲在门后的冲田总悟嘴角一翘，学着银时的口气骂了一句：“去他妈幕府！”

　　长相奇怪的天人很容易打听到，因为发生了命案，银时更加容易就知道了那两个天人的去处。一个狗耳天人，一个猫脸天人。他们正笑呵呵地走在大街上，谈论着昨天玩过的女人哪一个胸大。

　　银时跟在他们身后，他们浑然不知。
　　等到他们走进了偏僻的巷子时，银时才挡在了他们面前。

　　“你是谁？”狗耳天人嚷道，“死猴子给我们让开！”
　　银时低着头，手中握紧了木剑，对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鬼刹般的气息，这种奇怪气场的杀气，让他们的心不由地狂跳起来。

　　而战场上，一旦气势低人一筹，便是输的开始。
　　银时依旧低着头，步伐慢慢地移向那两个天人，他咬着牙问：“为什么要杀了公寓的人？”

　　狗耳天人听完怔了一秒，随后哈哈大笑，轻蔑地说道：“我以为是说什么，原来是臭猴子来寻仇了！我们想要什么东西，还用得着跟你们解释吗，臭猴子！”
　　“为什么杀了公寓的人？”银时一步步地靠近，重复着同样的话。

　　两个天人心中油然升起了惧怕，不由地跟着他前进的脚步慢慢后退，然后发现了身后已经没路。什么时候退到了死胡同里来了？他们不知道。不过他们知道，这个男人大约是不会罢休了。
　　猫脸天人给自己壮胆一样地说道：“宾馆里的人我们都随便杀，还用得着怕你吗？”

　　银时终于抬头，天人们看清了他的眼睛，那种从地狱暗处走上来的眼神，带着死神的降临的感觉，让看到的人一阵寒。他问：“那个公寓里，有一个短头发的女孩，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猫脸天人一阵愣，听懂他的话之后，刚要回答，却被一旁的狗耳天人拦住。狗耳天人笑得猥琐，说道：“嘿嘿……那个女孩子吗？还真是不堪一击，我一拳就打烂了她的脸了。怎么，你是为她寻仇的吗……”

　　“砰！”
　　巨响一声。狗耳天人被银时压在墙上，脖子被木剑抵着，“你说你把她杀了？”

　　狗耳天人这时候反而不怕他了，那个瘆人的眼神，不过是一个寻仇的，地球人有什么好怕的。他咧开黄牙的嘴巴，笑道：“对，那女孩的骨头够轻的，一扯就断了。估计也很容易化成灰吧？”
　　“混蛋——”

　　……

　　傍晚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雪，今夜是平安夜。平安夜这天，志村家给八惠子立了一个衣冠冢，在公墓深处。葬礼举行的时候，来的人不过是附近的邻居，万事屋和登势的人。八惠子平时少言寡语，只有对自己亲近的人才说得上几句话，所以朋友不是很多。
　　银时却没有出现。

　　雪慢慢地飘着，柔柔的填满了灰色的天空。早就掉光了叶子的树干也挂满了霜雪。大地在傍晚时候雪白一片。
　　银时拖着疲乏的身子走向了墓地，几乎是本能地找到了八惠子的墓碑。他知道今天会立碑的事情，但不知道具体位置。隐约地觉得她会在最安静的地方。果然呢。

　　在墓碑旁坐下，银时松了一口气，雪落在他的肩上，顷刻化掉。而他右臂膀有一块地方渗着血，是跟天人打斗时不小心被弄伤的。
　　天人已死，却没有感到舒心。那两个天人的力气很大，娇弱的八惠子怎么敌得过？战斗中，银时感到的只有对八惠子死讯的一次次确定，然后绝望：她绝对不可能逃得过了……

　　“八惠子啊。”他靠在墓碑上，冰凉的感觉沉进了他的心底，“为什么都没有画过自己的画，这样我很容易将你忘记的。”
　　“你知道么，那两个欺负你的人已经死了。对不起，完全是冲动下的手，现在想想，活着才是最好的惩罚。把他们送去了另外的世界，万一又遇到了怎么办？哦，不，他们该下地狱的。”

　　“找不到你，总觉得你还在，只是为我花了房租而生气回家了，如果我答应你不再玩小钢珠，不再宿酒，努力赚钱，你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啊，你听不到了……”

　　“我听说，人死后，会有七天留恋在亲人身边。你在身边的话，就听听我说的话吧。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要是不离开，该多好……”
　　银时的意识开始模糊，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那个穿蓝色浴衣的女孩，朝着他招手，然后微笑着转身离开。
　　家没了，老师走了，朋友离经叛道了，现在，八惠子也不在了……
　　银时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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