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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府自然又是一场热闹,因不是整寿,排场很不及秦可卿的婚事,但戏酒并未慢怠。
宁国府里贾珍也是宅男,轻易不肯出门,只命儿子贾蓉陪着媳妇来道贺,而贾蓉身为女婿,自然义不容辞。
秦可卿有她干娘吴氏教导过家事,但此次却是她第一次以妇人的身份独自料理这等大事,然她天生的玲珑心肠,能为不下凤姐,却是行事温柔有致,不比凤姐要强不容人得了个胭脂虎之名,当下吴老太太冷眼瞧着她指派,心里极是满意喜欢。
男客在外,女客在内,内里可卿温柔妥帖,吴嫂子爽利热情,自然万无一失。却是外头秦衷觉得很是手忙脚乱,招架不住。
这里秦业唤他过去,秦衷一见他将正位让与一个挺胸大肚,面似弥勒的中年人,便思这人约莫是秦业的上峰一流。正做好了行礼的准备,却听秦业笑道:“孽障,还不来给侍郎大人磕头!”
说完,已有旁边人递了蒲团来摆好,秦衷避无可避的,只得一边撩袍子一边自我安慰道:“这人生的这样富态,我只当跪了财神得了!”
而后起身,那人拉过秦衷,上下一打量,问他几岁,又问读了何书,师从何人等话。听他谈吐不俗,便侧头向秦业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他日蟾宫折桂,封宰做相的也未可知。”
秦业连连躬身,道:“犬子小才微善,万万担当不起钱侍郎缪赞。下官何曾求他有甚大能为济世达民,不过莫辜负了满屋子书罢了。”
秦衷虽然听他二人对话重复到可以倒背的耳熟程度,仍有好一阵被过度夸奖的不自在。一面又好笑于这胖子果真姓钱。
这时钱侍郎便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语未了,忽见小厮站在门口回道:“荣国府琏二爷来了!”
秦业等人不解不已,却是贾蓉起身笑道:“许是我政二老爷派来的,小婿前去迎琏二叔来便是。”
秦衷忙道:“大姐夫且等着我,我代我父亲过去。”
秦业应允,众人又是一番夸赞他知礼之话。
二人出了房门,秦衷边行边招手问那小厮,道:“琏二爷是独身来的还是带了夫人?这时到了哪里?”
小厮答道:“琏二爷独自过来的,现已进了大门。”
秦衷因笑问贾蓉:“真不知什么风把他吹来了,姐夫怎么也不说一声?”
贾蓉笑道:“我也不知他怎会亲自过来,却说什么缘故,你当知道才是。”
秦衷疑惑不解,待迎了贾琏,三人互相道扰,一齐往摆了戏酒那处而去。
秦衷这是第二次见到贾琏,只见他头上束着嵌珠金冠,齐眉勒着双龙抢珠抹额,身上穿着白狐箭袖,外罩缂丝石青灰鼠褂,脚蹬青缎粉底朝靴,眉目风流轻佻,举止潇洒多情。果然正如书中那个富贵公子的模样。
贾琏进了屋,先和迎上来的秦业问好道喜,又道:“今日亲家大寿,我父亲、二叔一般也想来讨碗寿面,只是公务、家事裹杂繁忙,不得闲。”一边又奉上礼单——一尺高的玉佛一座,金玉如意一对,沉香木手串一串,并些西洋顽器,名墨宝砚等物,如此看来,着实不菲。
秦业少不得一场寒暄,又将在座的众人都引荐了,坐了一二刻,钱侍郎推脱公务要告辞,众人礼送了。贾琏吃过寿酒寿面,点了一出戏,便也要告辞。
秦衷不知,秦业心里却是明白的,便也送了出去。及至午后,不甚亲近的人家大多散了,只余些至交亲戚。今日一天,秦业受众人轮番的贺寿,早已疲乏,正欲吩咐秦衷、贾蓉、吴氏兄弟等人好生待客他去歇一歇时,却见贾蓉端了酒杯向他这桌走来。
贾蓉满面春风的举杯敬道:“小婿来祝岳父大喜。”
秦衷笑问:“大姐夫不是早已祝过寿?现在怎么又来诳父亲吃酒了?”
贾蓉却使了个眼色给他的小厮,那人忙将蒲团摆了,他径自跪下,将酒杯往秦业面前一举,笑道:“这酒岳父必是欢天喜地的要饮的。却是小婿恭喜岳父要做外祖父了!”
秦业一愣,转而明白,夺过那酒一气饮了,哈哈大笑道:“这酒不给我吃我也得抢来吃!”
秦碌伶俐,忙道:“今儿真是双喜临门呢!”
因在座都是亲近人,便都一一上来道喜,秦业、贾蓉喜不自甚的连道“同喜”。
却是秦碌见秦衷愣住的模样,忙推了他一下,笑道:“恭喜八叔要做舅舅了。”
秦衷回神,勉强一笑,偷偷吐了口气,向前恭喜了贾蓉,又说要去里头道喜。
进了內院,已是笑闹恭喜声不断了。原来是外头听传的小丫头听了消息,早飞奔过来道喜讨赏。
秦衷上前恭喜了秦可卿,又拿了戏折子过来点了一出《满床笏》,举杯笑敬道:“只愿姐姐儿孙满堂,百年之后亦能子子孙孙荣华绵连!”
秦可卿被众人打趣着羞的满面通红,含笑饮了一口,又道:“这可是什么事呢?谁家添丁不是常事,偏我们爷压着人不让说,巴巴等了三四天,才过来做这等轻狂模样,没得叫太太奶奶们笑话。”
吴老太太笑道:“怨不得姑爷,便是我们平常人家乍然听了喜讯也只有高兴的,何况他们家两代单传,从来子嗣不丰,如今怎么由得他不喜欢?”
众人听了这等缘故,心里自有思量,却都仍只是说笑而已。偏是秦四婶耐不得心里有话,笑说道:“姑奶奶出了门子这大半年,我也急的很,想不到原来还有这层缘故。”
吴老太太听她这话说的不像,因笑道:“儿女缘的事,谁又说的准?说来我这女儿有个不足十岁的姑姑,乃是她公公的胞妹,当日亲家太太那个年纪,人都说再无儿女缘的,岂知又得了个姑娘。你说这可是不是天赐奇缘?”
秦四婶便不再言语。
众人却纷纷道奇,又说起谁家的姑娘小子生的巧,免不得也将自己的儿女说论一番。
秦衷心正乱着,又听他老干妈说起惜春,纵然心里好奇的要死,也知道若他自诩是“大男人”,那这话便不能再听。
如此,他便就势起身,说道要往前头照应,吴氏等人怎不应允?
直至夕阳西斜,才渐渐曲终人散。秦府上下却仍是忙乱。
内里有秦可卿、吴嫂子料理,秦衷自然放心。外面却是秦碌秦碹等人帮着收拢茶钟酒樽碗碟桌椅,又有秦衷族里的兄弟忙着指使仆众洒水扫地,打理剩下的菜肴、茶点、美酒等。秦衷更是需得亲上阵,和贾蓉一起将收的寿礼登记造册,一并记入人情账里,好让下回还情。
直到晚饭以后,葛笑山才姗姗来迟的祝寿。
秦业极是疲累,歪在炕上笑道:“你别笑我老状不堪。”
葛笑山啜了口茶,慢慢笑道:“人情往来本是无可免除,这却不算是你自找的罪受。”
秦业便骂下头的秦衷:“还不去里头你干娘那里孝敬,杵在这里又做什么!”
秦衷笑道:“原是里外的事情差不多都料理明白的,和父亲说一句罢了。既如此,孩儿往里头去,父亲老师这里由香墨姐姐代我服侍罢。”
此时花园子里搭的戏台早已撤了,只有两个妇人在打扫。其余人都回了家,只有吴氏婆媳却还留在晓风居里与秦可卿说话。
秦衷一面走,一面想,只觉得千般心思只因着秦可卿有孕的消息而裹杂起来。
曹公的书中贾蓉并未有一儿半女,秦氏的肚子也不知是一直未有动静还是……曾有过,却流产了。
如今秦可卿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到底是因他秦衷而来,还是本就该有却不能存活?
秦衷脚步慢悠,好似在乘机放松,心内却暴躁不堪。
如果是宝玉、黛玉那等人,秦衷自然怀着纯偶像的心思,他们是遥远的历世神仙,什么苦难折磨都是为了磨练心志,偿还因果。纵然他有通天的本事也绝不会插手他二人的生活。让神瑛侍者历经不了“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绛珠仙子还不了泪,决绝不了因果,如此坏他们的修行,谁知道会不会有雷来劈一劈他这个外来人口?
可是,秦可卿并不一样。十二钗里,这个女孩跟她相处最长,也是唯一跟他相处过的。她不是什么书中人,画中人,而只不过是个聪慧漂亮的刚上高中的小丫头片子。
秦衷是真心不能忍受对他那样好的小丫头被贾珍那个老公猪糟蹋,也十分的希望秦可卿能一生顺遂,富贵无忧。
只是……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被他这只雄蝴蝶扇出来的,或者说,他将来会更加尽力的,完全的,扰乱她不贞早死的命运——这样,会不会也是在毁她的修行?将来那个十分牛掰的警幻仙姑看到妹妹的既定人生被搞得乱七八糟,会不会过来直接弄死他?
秦衷忍不住缩缩脖子,女人这种生物,完全都是不能理解的,更惶论猜测她们的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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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二炮,晚上还有一炮,在十点以后。
刚刚上厕所的时候手机掉【哔——】里了……还好是冲过的,没沾上耙耙也没泡水……
QAQ是因为好多天没更新被你们诅咒成功的原因么??
电脑已经死了,爪机再死掉→ →那你们不是更看不到文了么……
下次换个诅咒,随便诅咒个某人买红烧牛肉味的泡面作料包是辣旋风的就行了,邪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