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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婚典
义宁二年的这场婚礼,让人津津乐道,一时间朝堂上亦是蜚短流长,李家如此盛大、招摇地联姻隋杨,不知道其中缘由的众臣们,显然觉得此事过于匪夷所思,各自悄悄揣测着唐国公的心思与想法。
而私下里大兴城的市井百姓也在乐于闲谈这婚事,毕竟这乱世之后,公主的婚礼已是这大兴城难得一见的喜事。
“叛贼娶公主,看来李家是想堂皇取而代之!”
“是啊!据说这京兆公主可是城破之前方已嫁入裴家的……只可惜那裴家公子……”
“可不是嘛,这李家为了名正言顺,连这再嫁公主也是以左右夫人进门呢!!”
各色流言不绝,但是很多年后,人们记得的、闲谈的更多是它当时的盛况。
晨起东方,那大红的仪仗已自大兴宫一袭而来,绵延数里,仿若没有尽头,在春光的映射下,仪仗更是耀眼,与那一片着红妆的送亲的人们融为一体。
原本只是从仁爱宫移至承乾殿的过程,在李渊或者说是李世民的主张下,婚礼的迎娶竭尽铺张,单单只是迎亲的路线便远远地绕道到大兴宫外,红毯铺地,各色繁花相缀,喧嚣的礼乐响彻大兴城上空,拥簇的迎亲人群喧嚣不断,让原本因为战争已经萧索的大兴城,瞬间一扫颓废之势,焕发着帝都的光彩,好不热闹。
百姓们纷纷涌到长安街两侧驻足观望、讨论不休,人群拥堵,熙熙攘攘,这热闹也仿佛向大兴城,更向所有隋杨王朝的百姓宣告着李杨两家的亲上加亲,紧密不分。
李世民跨着高头大马,一脸的喜色,内心的快乐显是不言而喻,那红红的喜服衬得原本刚毅甚至是清冷的面庞,也带着柔软,显得愈发英俊,引来人群中不少的侧目,但那马上的少年郎,却是时不时的,有些出神的望着那红色的轿辇,面色中好似隐约有些羞赧。
礼官一声响彻云霄的“落轿!”,将李世民的思绪从那遥远的山村扯回现实,但脑海里小山村那红色的身影终是那么挥之不去,李世民一跃下马,大步走向那轿辇,却在咫尺可及之处,直愣愣不再往前,呆呆望着那轿辇,有些喜悦,有些惊惶,但却呆愣着没有动作,眼眶里仿佛没有那送亲、迎亲的众人,只剩下那红色的轿辇,单单的就在自己的前方,在太阳的映射下,五彩斑斓,恍若天堂。
“公子!踢轿门!”李立的声音从天外而来,打扰着李世民。晃神中,李世民甚至有些踉跄的一脚踢开轿门,明白地看见那珠帘背后的面容含笑,亦是直直地看着自己,但那面颊上的清泪又是何等清晰。
没有犹疑地大步向前,李世民有些湿腻的手没有牵着那新郎官应该握的喜绸,而是死死握着那仿若冰冻的柔荑,在阿宓耳边低诉着
“宓儿!就算你千般不愿,亦只能是我李世民的!”
“你错了!世民哥哥!宓儿曾经亦如此般奢望过!怎么会不愿意呢?”
阿宓淡淡的回应,语气冰凉没有情感。让李世民有些许迟疑,但片刻之后仍旧坚定握着那小手,直直走向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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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殿内的喧嚣声不绝,阿宓在那充满花粉味的窈淑居内,端坐着,打量着新房,一切该有的不该有的李世民全都备置着,阿宓摸着那床榻上的“枣、生、桂、子!”有些讽刺的失笑着。
“毓淑!”阿宓摘下那沉沉地凤冠,打量着屋内的一切,那驻在床榻一侧的喜婆们,一脸的讶异,想说着什么却欲言又止。
“毓淑,将那榻上的玩意儿撤掉!还有那桌上的!”阿宓不理会喜婆们的不悦,指了指那桌上的合卺酒具。
“公主!此事万万不可啊!大婚之日,这样……不吉利!”
为首的喜婆显是不明白阿宓为何如此。只是喜婆眼里,甚至觉得阿宓与李世民分明是郎才女貌,一对碧人,而且谁又看不明白二公子对这桩婚事的重视呢,如此般盛大的婚礼,在喜婆的记忆里,仿佛只有南阳公主出降的时候才有过!
但阿宓态度坚决,喜婆虽尽量阻隔、拖延,也只得与侍婢们将那床榻上撒帐果实收拾妥当,并悄悄示意一旁的侍婢去通知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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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季节夜色微凉,原本奔跑而来的李世民,忽地慢了脚步,远远望着那窈淑居,那象征公主召见驸马同房的大红灯笼早已被取下,只剩下屋内的烛光影影绰绰,那喜婆也正端着合卺酒的托盘往自己而来。喜婆远远地边看见李世民,想解释些什么,但李世民却是扬手,没有驻留,接过自己手中的托盘往窈淑居而去。
“嘭”的一声,没有知会、也没有通传,李世民破门而入,站在那窈淑居的中央,打量着在妆案前端着的阿宓,一袭白衣,如斯刺眼,原本就纤瘦的身材,在那白衣的衬托下更显单薄,但这样的小人儿,却有自己无法掌握的倔强!
寻着突来的声音,阿宓转身将目光投向李世民,仔细地打量着,那新郎的喜服穿在他身上煞是好看,也许换做小山村的那件喜袍会更加的完美,阿宓有些恍神,并没有言语,等待着他的的暴风䯅雨。
却只见得李世民一步步地走向自己,走到那妆案前,只是将那托盘搁置在妆案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宓没有言语。二人就那么静静地呆着、呆着!直到李世民那有些燥热的双手亲亲抚着那垂在双肩的秀发,将它一丝一缕缠绕在手中,阿宓不由地心紧,没有那预想的暴跳如雷,只剩那淡淡在耳边厮磨的气息!
“宓儿!你可曾知晓?你是这里难以舍弃的一个梦!那么美好,从遥不可及,到发丝缠绕!一切的一切都刻在这里!”阿宓的双手被李世民死死地压在自己的胸膛,感受那炽热的跳跃。阿宓没有挣扎,没有抗拒,只是静静听着,听着。
“宓儿!忘掉他!好不好?"李世民有些发狠地揉捏着那裙裾,白色的素缟只是在这昏黄烛光的映射下,也让他有些睁不开眼,如炽在目,只得深深地将自己在那素缟之中,等待着阿宓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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