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上篇 X 被抛弃的十字架
很多年之后,当我像抽条一般疯狂长高之后,我常常会一丝不苟地梳好头发,穿上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
我喜欢配上酒红色的皮鞋,红色是充满生命力的颜色,就像是我的念能力。
仿佛那种醉人的红色,如同血液般的鲜红,能够给我带来温暖一般。
即便如此,仍然时常幻想着自己像一个普通人般,在都市中穿梭,为着生活而努力。
如果只是那么平凡普通的自己,生活是否会有很大的不同。就像是那个人的愿望一样。
而那时候的我,双手已然沾满鲜血。我常常会想,像我们这样的人,是否还能够被救赎。
于是我在废弃大楼的顶层,将那个伴随自己很久的十字架狠狠地丢了出去。
虽然给我的那个人的话始终在耳边响起,一点也不因为岁月的流逝而被冲淡。那个人握着我的手,她的手很冷,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但是她仍然用惨白的脸对着我微笑,她的眼睛和我一样是灰色的,却比我美丽太多,那是一双充满希望的眼睛,晶莹剔透,十分纯净。
而即便不照镜子,我也明白我的眼睛很小,没有任何光泽,就像燃尽了所有生命能量的枯枝败叶般了无声息。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很羡慕她。
即便是这样的日子,即便她已经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即便她的嘴唇开始干裂,也没能够磨灭她与生俱来的那充满希望的眼神。
她说,姐姐,他们说你死了,可是我不相信。你回来了。
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已经结成块状的头发,微笑:以后,我想每天都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每天都能够吃到好吃的。虽然这有点不太可能,但是有人说,只要有希望,便都有可能。我是那么相信的。
她的声音微弱下去,“那么,我这个希望应该也是有可能的吧。”
我的眼里开始大滴大滴地砸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用冰冷的手无力地擦我的眼睛。
她轻声说:“总有一天,我们也能过上想要的生活。”我抱着她,用力地点头。
后来我明白了,这也许只是一句废话。更没说服力的是,她说完这句话不久后,就死了。
她死的很难看。临死前只是眼神诧异地看着突然桶在身上尖锐的刀,然后咳出很多血,把我的衣服都染红了。
然后她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对我的指责,又似乎是在看向天空。
我惊慌失措地放下她,看到身后的那个人。那个人背对着夕阳站在那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说,一个人最好不要有家人,不然会被连累。
“可是她不应该死的,她自己并没有放弃自己,仍然在与病魔争斗着,你凭什么杀了她。”我在她的身边坐下,小心地拔出她身上的刀。手开始抖得不成样子。
眼前一片模糊,恍惚地发现自己什么都保护不了。即便是这种时候,仍然只是无力地坐在地上,看着那个让人远去。
我放下了她,小心地解下她脖子上的十字架,用力地握着,金属的材质烙得手生疼。那天的夕阳如血,缠绕成日日夜夜的噩梦。
蜘蛛成立后不久,库洛洛就总是穿着那身逆十字架的大衣,之后加入旅团的小滴也总是戴着逆十字的项链。
我们用背弃所有的光明的方式生存着,就像一切光明背弃了曾经的我们。
团里的人,都没有家人。这或许就是大家都无所顾忌的原因。
没有牵挂,也没有想念。
后来一次执行任务回来,飞坦突然抽风问我:“派克,我今天听一个人说到'家人',那是什么?”
我愣了愣,家人,是什么。应该是会拖累我们的存在。
可是妹妹的笑容却总是在脑中浮现。那么平和的微笑,似乎能够让自己忘记一切。
“家人,就是那个能够让你为了他的微笑而用尽全力的人。”
飞坦不屑道:“家人,还真是麻烦。”
我释然地笑了笑。黄昏中库洛洛的微笑突然治愈了所有的伤痛。家人,其实是一个温暖的东西吧。
旅团就是我的家,一个最终的归宿。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