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枪哥]迪卢木多同人-第2.5次圣杯战争

　　半蹲于高墙上，掩护在高大的植物阴影中，Assassin已经完成从灵体转变为实体的过程。没有人察觉他的潜入。毫不知情的猎物，不可能躲过Assassin的绝杀。
　　对从属于Caster的Servant·Assassin来说，今天的任务实在是太简单了。击杀一个病恹恹的少年，就和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下方的情况。
　　红发的魔术师正要聚力使出必杀绝招，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金发少年，还有少年身边和圣杯战争不相关的第三者，一定会葬身于那片火海吧。
　　Assassin窃笑着，为少年那可笑的命运感到悲哀。根本用不着他来动手，就有人替他杀死那个少年。
　　以利亚开始咏唱咒语……
　　就在白磷晶体响应主人注入的魔力，即将飞舞出去的一瞬间——
　　从正上方好像闪电一样降落的白发女子，闪耀着红色光辉的细剑挥出救命的一击。
　　“……？！”
　　两道火焰能量就这么互相撞击在一起，吞噬着彼此。慢慢蚕食、慢慢抵消，直到消亡殆尽。零星的残余火苗窜到半空，化作一缕飞烟。
　　震惊，说不出话。势在必得的一击被对方轻松化解，以利亚整张脸都被惊愕之色填满。
　　一个女高音乘着强力吹拂的风，和突然迸发的火焰一起传送过来。
　　“玛奇里·海尔文，还活着吗？”
　　因为这声厉喝，少年得以从短暂的休克中缓慢回过神，睁开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眼睛，无法对准焦点，可能连盟友的样子都看不清了。怀抱着少年的赖，嘴巴张成“O”字型，从口腔中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替死人叫魂的巫师一般。
　　带着突破一切的觉悟，荷雅门狄终于赶到维巴庭园。要救每一个人。Lancer和Rider如若顺利撤退，只能算成功一半，必须保证海尔文的安危。Servant的战斗她无力插手，但是，如果能在这里打败Saber的Master，局势就会颠覆。
　　脑中预想着可能会来捣乱的敌人，教授？或者是Archer……她阻止自己想下去，一定要在不可预计的敌人来临前尽快击败Saber的Master。
　　你的死期到了。荷雅门狄在心中沉吟。这是你的失误。擅自离开Servant身边是你最大的败笔！
　　“是你……Lancer的Master，可憎的女人……”
　　以利亚刚想大声质问，没想到反而是赖·斯特抢在他的前面。
　　“喂！你又是谁！你也想谋害海尔文吗……”
　　赖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因为他看见白发女子眼中放射出激烈的光芒，就像是要将他活活烧死。
　　荷雅门狄冷眼扫过棕发青年，视线最终停在海尔文的身上。
　　少年双手的皮肤，局部地区不幸地接触到了白磷，已经造成疼痛难愈的灼伤。无力的双眼缓缓阖上，再一次陷入昏迷。
　　“……中毒了。”
　　“你说什么？”听到这样的话，赖情不自禁地呼喊起来。睁大的双眼直直地瞅着背过身去，将视线对准红发青年的这个女子。
　　“我问你，你想要救玛奇里·海尔文吧？”
　　“废话！当然了……这还用说？”
　　“那就照我的话去做。把他抱远点，用水替他清洗伤口，用任何办法让他恢复意识。只要他能清醒过来就可以用魔术替自己治疗，那样的话或许还有救。你自己最好也把身体浸到水里冲洗一下。不想死的话就立刻去做！”
　　直到把话说完，荷雅门狄都没有再看海尔文一眼。严峻的态度让赖无法怀疑。以利亚，还有荷雅门狄。飘荡在二人之间浓重的火·药味让他片刻不得安宁。赖·斯特早已被吓成惊弓之鸟。不由分说，横抱着少年，远离令人毛骨悚然的战场。
　　没有人知道。看到这样的情景，蹲坐在高墙上的Assassin挠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起来很是烦闷的样子。
　　“呐，Caster。碰到这种状况可如何是好啊？需要撤退吗？”
　　他的话当然——不会有人听到。【无妄之盔】正在发挥效用。耐心等待回复的暗杀者，片刻后，他的声音抖了起来。
　　“魔力？很充沛啊，你又做坏事了吧？什么？喂——任务难度上升不止一个档次啊。你确定要我这么做？”
　　又是一通牢骚。对方很快回答了他。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知道了。照你的话做，行了吧。”
　　Assassin无奈地挥了挥手，作出妥协。下一秒，这名英灵的黑影便如旋风一般消失在原地。但他的抱怨声却还未停止。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上天待我真是薄啊……”

　　那边，以利亚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终于察觉到了吗？你真不简单。没错，白磷可是相当危险的东西。千万不能用手去碰触的。不仅不能接触皮肤，就连长期吸入磷蒸气也是会身中剧毒的。当然，身为这件魔术礼装的主人，我肯定是无碍的。只是可怜那只小老鼠了。”
　　荷雅门狄淡淡地看着得意洋洋的以利亚。原来如此，防御壁。
　　以利亚同样紧盯着她。
　　不会忘记的，用未知的方法击杀阿琪娅的使魔，打退罗德·霍克的这个女人，将圣杯赐予的圣痕隐藏起来的行为，令人不齿。即使现在距离只有二十米，以利亚还是无法在这个女人任何一只手上寻找到令咒的痕迹。
　　这是势必要杀死的对象。胆敢觊觎圣杯的外来者，一个都不能放过。
　　罗德·霍克那种三流货色不敌而败情有可原，但以利亚可是实力强劲的天才魔术师。堵上爱因兹贝伦少主之名，全力将她击溃。以利亚的眼中升起了近乎癫狂的杀意。
　　“哼。小老鼠的下场你也看见了吧，你是准备前来步他后尘么？”
　　荷雅门狄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上一次认真凝注这张脸是多久前的事，她已经忘了。就算全身湿透，荷雅门狄都不可能看错那容貌。一缕雪白发丝如微风吹拂般划过她振颤的唇。
　　荷雅门狄亲身体会过那令人心碎的无情背叛，来自于和眼前的男人拥有相同容貌的生前从者——雅麦斯。比起愤怒和怨恨，远胜于这些感情的无力感让她无计可施地垂下了眼帘。还是讨厌看到那张脸。甚至早已分辨不清，究竟是真的憎恨着雅麦斯，还是一直以来都强迫着自己去憎恨他。
　　真是最糟糕的发展。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家伙却偏偏是必须打败的敌人。在即将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之际，以利亚冷酷的声音响了起来。
　　“想不想在受死前报上自己的名号？错过这次可就没有机会了。”
　　“不想。”
　　荷雅门狄观察着遍布在以利亚周围的防御法阵。接近于无色的透明屏障，这种程度的防御阵想要突破的话……
　　全身上下只有左手能用了。不过没关系，荷雅门狄的剑可是能够吸收其主人任意能力的宝物。荷雅门狄完全可以将左手的魔力注入到右手的剑，以剑引发爆炸，这是她惯用的手段。现在，这样的攻击依然有效。
　　可是……刚才那样剧烈的攻击，两股互相冲击爆破的火焰能量，都没能让这个男人的防御阵产生丝毫裂缝。一方面固然是因为Saber的Master不是好啃的骨头，另一方面，身体绝大部分的魔力被封印，让荷雅门狄的攻击能力大大削弱了。为了逃离Archer的杀戮，荷雅门狄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眼下只能……用那招才有胜算。
　　这时候，荷雅门狄注意到一个细节——以利亚的右手只剩一枚令咒。
　　如果能将和这个男人的战斗进行到他不得不召唤Saber的地步……如此一来，不但可以让他浪费掉最后一枚宝贵的令咒，还可以解除Lancer那一头的危机……
　　不，在想什么呢。
　　Saber过来的后果……这里没有人能够对抗Saber。
　　但她也有Lancer。就像和教授对战时那样同时召唤Lancer就行了吧。
　　不行……
　　Lancer离开伐木场，等于将Rider独自留在Archer和Berserker的面前。万一Rider战死，海尔文的挽救行动就失去了意义。
　　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依旧面临两难的局面？
　　荷雅门狄踌躇不疑的举动让以利亚大为不满。
　　“怎么了，不准备反抗么？束手受刃？别搞错了，虽然很想杀死你，可我还是希望能和你进行一场面对面的魔术对决。堵上魔术师的至高荣誉。快点，把你的礼装亮出来吧！”
　　极具挑拨的宣言，却没有人回应。好像一点都不期待和以利亚决斗似的，荷雅门狄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虽然和雅麦斯长得很像，但他——没有前世的记忆呢。
　　咚的一声，响起文明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诉说着贵公子的心情。以利亚轻蔑地叹了口气，准备抛洒试管中的白磷。
　　“爱因兹贝伦吗？”
　　这个时候，许久不说话的荷雅门狄忽然开口了。海尔文曾告诉她，拥有崇高威望的名门爱因兹贝伦家的少主，是一个红色头发的美男子。看来这一世的他，的确和雅麦斯毫无瓜葛，是两个不同的人了。
　　那么自己还在迟疑什么？
　　不能再犹豫。荷雅门狄决定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最初的第一个想法，那就是——将以利亚撂倒！
　　就在以利亚展露迷人的微笑，默认了她的话之后——
　　“我能拿下你。”
　　“什么？”
　　“我、能、拿、下、你。”
　　荷雅门狄若无其事地抬起了左手。凝聚于其中的强大魔力化为一道暴风迸发出来，即将要解开真面目的宝物……
　　但是，一个令人恼怒的情况发生了。属于以利亚和荷雅门狄的决战时光，随着突如其来的诡异笑声，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哈哈哈……”
　　好似毒蛇在地面爬行的唦唦声。
　　奔腾的魔力凝聚起来。庭园某处屋顶上，矗立着一个异常幽暗的深紫色身影。那是仿佛能将满天的艳阳光辉都吞没进去一样的，诡谲莫测的影子。
　　抬头仰视的以利亚一眼就看到了那魔鬼般的化身。端正的唇形在下一秒就扭曲了。
　　“Cas……ter……”

　　***

　　十次巨斧投射，击中Rider七次，战旗治愈七次。Rider的动作越来越迟钝。
　　Berserker毫不留情地使出了跟狂乱战士这一称谓相匹配的猛烈进攻。夸耀着手臂力量的投掷连接不断，如野兽一般粗野。投掷的精度无比超高和准确。
　　不是Rider避不开Berserker的猛击，而是Rider能够用于作战的魔力供应不足，让她的行动变得缓慢下来。
　　毫无疑问，主人的处境极其不妙。为了维持Rider的战斗，海尔文体内原本就不多的魔力被大量吸收，而今，Rider却越来越难以从御主那里汲取到魔力了。
　　没有办法获得少年的魔力补给，使Rider陷入不得不依靠自身魔力支撑战斗的险境。身为法兰西军队的精神领袖，以及不可动摇的救国圣女之名，让英灵贞德得以发挥出Rider这一职阶很少具备的A级魔力等级。可惜的是，在超高强度的作战下，魔力释放正以疯狂的比增持续上涨。
　　不止这点。更要命的是，Rider为了减轻Master的负担，经常擅自动用自己贮藏的魔力。大规模的军队发动绝不是海尔文的身体所能承受的。在查理大桥的初战，海尔文中途昏迷导致Rider被迫撤退后，之后的战斗，每一次召唤战马或使用【法兰西之魂】，Rider都会小心谨慎地控制住吸取主人魔力的“量“，不让少年发现她其实动用了一部分自身的魔力。
　　过重的负荷让Rider体内的魔力储备逐渐消耗殆尽。当魔力枯竭时，后果不堪设想——Rider会像坏损的机器一样停止运作。
　　盟友的窘境，Lancer理所当然地看在眼里。Rider她，甚至不能召出战马……
　　必须……撤退……
　　“Rider，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暂且撤退吧。”Lancer呼唤着身边气喘连连的盟友。
　　“可是……我们这个样子，要怎么走……”
　　Berserker步步紧逼。Saber虽然并不像黑巨人那样急切地展开攻势，但负伤的Lancer和缺魔的Rider也无力对其造成伤害。Archer没有直接干预到战斗中，但他每隔一段时间的射击让他们心烦意乱。
　　“……”
　　Lancer不说话了。和远在维巴庭园的荷雅门狄及海尔文会合，敌人一定也会追来。不那样做而是独自撤离战场的话，又等于是将御主留在危险之中……
　　Master离开之后杳无音讯。如果荷雅门狄能够打败Saber的Master的话，就算不能马上让Saber垮掉，至少能够让他萎靡不振。可是……难道主人无法对那张脸下杀手吗？
　　Lancer黯然神伤的同时，袭上心头的沮丧让Rider逐渐丧失信心。已经无法乘上坐骑作战了。但她依然咬紧牙关，毫不屈服。不熄的信念支撑着她继续挥舞手上的佩剑，抵挡Berserker的疯狂攻击。也许在圣女贞德的字典里，根本就不存在诸如逃跑之类的词汇吧。
　　可是无论Rider如何英勇和不服输，失去了机动力量的白刃战，不是身为骑兵职阶的她所擅长的。而Lancer的动作也因伤势慢慢不如往常敏捷。很明显Saber和Berserker占据绝对优势。
　　“话是怎么说，可我们不能死在这里！你先变成灵体撤退，我留下来，尽量拖延。”面对己方无力继续战斗下去的现状，Lancer不能视而不见，何况荷雅门狄临走前曾有嘱咐。
　　“Lancer你……”
　　“听我的Rider。你快走。我自有办法。”
　　Lancer撒了谎。他根本束手无策。竭力稳住脸上的表情不被看穿，毅然决然地这么说道。
　　Rider当然不会认为Lancer真的能有什么对策。但是，从枪兵那严肃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我明白了，你也要尽快跟上。”
　　迫不得已，Rider朝Lancer的反方向跑去。虽然口头答应下来，面色却十分难看。
　　“一定会！”
　　Lancer十分干脆地说道。一旦决定下来，就没有丝毫犹豫，头也不回地提着双枪背对Rider，向Saber和Berserker冲去。
　　所谓的英灵灵体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解除实体转变为灵体一方面是为了节省魔力，一方面是为了隐去身形不被发现。英灵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志变成灵体，作为灵体的特性是不会受到物理干涉，反过来也难以干涉实体。
　　处于灵体化的英灵不会被普通的刀、剑击中，只要不是魔术型道具的话，挥打灵体只会挥空而已。但Servant的武器都是有魔力的。换而言之，灵体能够无视的只有普通的物理攻击，宝具不在免疫范围内。
　　对Rider而言，Lancer已经承诺留下为其断后，一旦离开Saber和Berserker的攻击范围，她就能以高速移动的灵体化形式逃出战场。
　　就这样，两名英灵不得不做出撤退的决定。至于能否顺利撤退，或撤退之后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们毫无头绪。
　　就在Rider迈出脚步的时候，不偏不倚，战靴却踩到了地上凸起的某件物体，险些让她失去平衡。
　　低头一看，她愕然了。
　　Rider踩中的，正是——人的头骨。
　　“……！”
　　由无数死人头骨交织而成的白色海洋，透露出令人绝望的窒息感，将英灵的退路封杀，斩断了最后一丝希望。

　　虽然对Lancer和Rider的顽强抵抗十分敬佩，但是这场无限持续下去的拉锯战，终于让Archer慢慢丧失了观赏下去的兴致，感到厌烦了。
　　等不到想象之中的绝地反击，对Lancer流露出的失望之情，让古希腊的英灵起了杀心。
　　见到这个场景，Archer竟然自发启动了宝具【特洛伊的骨海】，想必马上就要以【战无不胜之倾城之力】杀掉场上所有的Servant了吧。为此，罗德内心无比欢喜的同时，却也为自己再一次无法看穿Archer的想法感到不安。
　　“没有死战到底的觉悟，而是逃吗？父辈祖先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尽了啊。”
　　原来是洞察到Lancer和Rider撤退的意图，才让Archer怒不可遏。
　　听到这样的话，罗德实在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了。他不会理解英灵阿喀琉斯的愤怒。
　　阿喀琉斯的母亲是海洋女神忒提斯，她看到儿子的未来，知道阿喀琉斯会死于特洛伊战争。摆放在英雄面前有两个选择。娶妻生子，幸福一生，但是英雄的名字将被后世遗忘。或者参加特洛伊之战，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誉，让所有人赞颂阿喀琉斯的威名，但是他会一去不返。英雄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踏上那条英年早逝却充满荣耀的道路，带着永垂不朽的芳名，壮丽地战死疆场，将自己的名字传颂给后代，让世人知道，他们活在阿喀琉斯的时代。从此，英雄阿喀琉斯成为战神的代名词。
　　虽然和御主的思想格格不入，用当代的眼光去看会觉得迂腐又可笑。但不可否认，阿喀琉斯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都始终是阿喀琉斯。
　　“对Lancer和Rider而言，逃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法子了。”嘴上这么说着，罗德的心里却在暗自窃笑。他终于能看破英灵阿喀琉斯那古板思想的奥妙之处了。
　　“我可决不允许。”
　　Archer的回答显然已在罗德的预料中。金灰色头发的男子抱着成竹在胸的态度。到底只是个Servant，还是不敢过分违背他的话吧。Archer和往常一样自作主张，但这次却让罗德欣喜若狂。所谓的Servant只不过是和普通机械没什么两样的道具。坚信这一点后，罗德越发胸有成竹了。
　　“这场战斗的确很疲倦了，早些结束也好。这可是你自愿的呢，Archer。倒也省得我动手了。”
　　“哦？你原本想要出战吗？你不是很享受作壁上观的滋味吗？”
　　“维巴庭园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似乎势均力敌的样子。看来爱因兹贝伦的少爷不是等闲之辈，竟让那位小姐都拿他没办法呢。也不知道玛奇里家的小少爷怎么样了。”
　　罗德还在滔滔不绝。Archer对他的话没有任何感想。魔术师之流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太软弱了。”
　　冷冷地丢出这句话后，Archer以包围状展开了他的宝具，惨白的海洋从四面八方紧紧环绕住伐木场的英灵们，封锁Lancer和Rider的退路，蓄势待发。所有的打斗都停止了。Berserker好像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扭着头朝他的御主阿琪娅看去。Saber蹙眉遥望Archer。毫无疑问，倘若最强的长矛阵就此发动的话，会连己方的Servant都牵扯进去。
　　这个弓之英灵，究竟想做什么……

　　***

　　突然来访的不详之影。荷雅门狄和以利亚同时被镇住了，一动不动。然后又同时朝庭园上方声音的来源望去。
　　一股让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Servant的身形完全裹入深紫色的阴影之中。质地陈旧的斗篷边缘就像闪现着紫色闪电状触角的蜘蛛网一样，微微向上翻卷。充满谜团的英灵周身散发出的魔力充盈无比，恐怕随意挥一下手就能盖过一名魔术师使出浑身解数发动的攻击吧。
　　在这个只有Master所在的战场，Servant为何会现身。不用多想，肯定是以消灭落单的Master为目的。
　　“你是Caster？”以利亚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失声叫了一句。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贵公子的惊慌不必多言，连荷雅门狄都面目紧张，一言不发地仰视着那抹紫影。
　　“嗯，是的。正是在下。”
　　Caster礼貌地回应着，沙哑的声音就好比某种冷血的爬行动物。
　　“为何会出现于此？是远坂派你来的吗？”
　　没有想到远坂烨竟有如此深沉的心计……
　　“呵呵，是我自己的主意。”Caster先是回答以利亚的提问，而后，将头微微朝荷雅门狄的方向致意。在轻风的吹拂下，掩盖了容貌的斗篷帽子微微抖动着，“我实在是迫不及待，想要和你见面了。”
　　听不懂这个Servant的话。荷雅门狄还没吃惊就呆住了。似乎对白发女子的这个态度很是满意，Caster干笑两声后，又将“视线”撇向一边的贵公子。
　　“Saber的Master哟，你可是欠了我一命。要不是我的出现阻碍了这个女人，你会被她杀掉呢。是不是呢——荷、雅、门、狄？”
　　在园丁的精心手艺下，林荫大道两边被修剪得整齐划一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庭园里的空气混杂着因为白磷粉末的燃烧而残留的焦味。
　　荷雅门狄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而她对面的以利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在那边。
　　Caster在笑，不明原因地笑着。虽然没有人能看见他的笑容属于哪一种。但有一点是肯定的，Caster近乎错乱的笑声让故作镇定的荷雅门狄感到一阵反胃。
　　“哈哈哈……真伤心啊，居然连我的声音都分辨不出了么。你真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呐。”
　　为什么她竟会觉得，Caster的笑就像是跟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似的，那样喜悦，却又那样不可理喻。
　　“你是谁……”她低语着。
　　笑过之后，Caster的语气突然认真了起来。他正色道，“我是参加这次圣杯战争，获得Caster职阶的英灵。”
　　这家伙在玩我？
　　“你不是Caster。报上你的真名。”
　　荷雅门狄满脸不高兴地盯着这个说话不着边际的Servant。听到白发女子如此要求之后，Caster的声音充满了失望，好像十分伤感的样子。
　　“不行。我不会说的。我要你自己回忆起来。”
　　一股和恐惧完全不同的感觉蕴涵在心底。是嫌恶吧。鲜少出现在荷雅门狄脸上的震惊之色正慢慢爬满她的面庞。
　　也许，她终于从那让人不由得竖起全身汗毛的诡秘声音里想起了些什么吧。
　　“那封信……是你写的？”
　　“你不认识我的笔迹，这不奇怪。可是我挺不高兴的。难道沙卡西尔特也没认出来吗？亏我和他共事了那么多年。”
　　“………”
　　这个男人，竟然提到了沙卡西尔特！
　　至此，荷雅门狄完全确认了内心的猜想。她尽量维持不为所动的样子，任由Caster巡视一般的“目光”在她的全身肆意游弋。
　　在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的荷雅门狄对面，以利亚代替她和深紫色的英灵交流起来。
　　“Caster，不如——我们联手吧。”
　　什么？！……
　　荷雅门狄怔怔地看着说出这番殷勤之语的贵公子。先前，因为她无端的介入而燃起的狂热杀意全部消失了，现在以利亚的双眸中只有一股被称为恶意的笑。
　　看到荷雅门狄冰蓝色的眸子不经意间闪过的一丝慌张，身为旁观者的以利亚这下更加确信了，这个女人和Caster之间结怨不小——很明显，他们互相认识但关系很差。
　　“哎呀，我该怎么抉择呢？”双手交叉横抱于胸，Caster故意装出十分为难的态度叫嚷。
　　“认真地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拥有最强抗魔能力的Saber是我的Servant，对于你这样擅长魔术战的英灵而言，Saber可是会以压倒性的优势获得胜利。除此之外，我还拥有Berserker和Archer这两名强力的外援。”
　　“所以呢？”并没有因为被戳中软肋而显得气馁，Caster的语气可谓相当悠然自在。
　　“所以，回去向你的Master回禀我的话吧。同为三大家族之一，相信远坂家一定能和我们爱因兹贝伦成为志同道合的盟友。”
　　“嗯，这样的话……其实不必大费周章。”Caster的兜帽随着摇头的动作晃悠起来，“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听到这样不假思索的话，贵公子感到非常意外。仿佛挑衅般，轻松回复以利亚的Caster朝沉默了良久的荷雅门狄再次投去属于这名英灵的神秘目光。
　　“……”
　　荷雅门狄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背脊慢慢升起。但她仍像戴着面具一样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这只是表象。白发的女子无疑陷入了极其危急的局面。
　　是临时起意吗？Saber的Master和Caster……怎么看都不像是事先预谋演练过的表演。这两个男人，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就达成统一战线的盟约呢？又一项同盟，这是己方势力外的第几个同盟？Caster的出现打乱了一切。不能击倒爱因兹贝伦就不能挽救伐木场那边的败局……想到这里荷雅门狄不由得悲观起来。
　　“那么，我们该如何料理这个女人呢？”
　　面对以利亚仰仗着Caster的撑腰而放出的豪言，荷雅门狄有气不能出，只能暗自攥紧手中的剑。

　　***

　　黑色的矛尖从白骨口中缓缓而出，似乎在警告着敌人休想妄动。不可能避过这次长矛阵，因为埋葬在地面的头骨数量出奇地惊人，放眼望去，几乎遍布伐木场的每一寸土地。
　　Berserker疑惑地站在一旁。阿琪娅被场上的气势所震慑，一时说不出话来。Saber沉稳的脸上有一丝惊讶，转过身向Archer所在之处回望。
　　“不是没有想过会碰到这种事。应该说是果然如此。”看到这个场景，Lancer精悍干练的表情浮现出苦涩，“Archer那家伙一直都不认真作战，但又绝对不会放任我们逃走。”
　　对Lancer的话无法否认，Rider毅然地握紧了双手的佩剑和旗帜。
　　现在就算立刻切换成灵体形态，也已经逃不了了。以地面白骨的密集度，所投射出来的长矛方阵，其规模必然十分恐怖。Servant灵体化的身体虽然肉眼不可见，却无法阻止其他Servant以宝具之力施加的物理干涉，哪怕Lancer二人有心逃跑，也照样会被成群的敌之黑矛射穿。
　　一直呆立的阿琪娅似乎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白骨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抓准时机，做出决断。
　　“Berserker，现在可是摧毁Rider宝具的最佳时刻！”
　　幡然醒悟的黑巨人当下投出一斧。经过和Berserker长久的厮杀，充分领教到这招厉害之处的Rider，在魔力供给不足的现下，已经无法做出快速而准确的避让。虽然及时侧过身体没有被击中要害，左手的旗帜却没能幸免。
　　“——！！”
　　这杆白底金边，镶有圣像及法国皇家花徽的崇高战旗，从中间处断裂为二。凝聚在其中的强大魔力化为旋风释放出来，转眼间四散飘零。如果这真的是能够无限治愈一切伤害、能够召唤英灵贞德生前战友的无敌宝具的话，那么它的消逝，实在太过短促了。
　　耳后传来轰隆的巨响。巨斧飞进树林。又是好几棵树的牺牲才使它停止了前进。
　　已经无法具现出坐骑的Rider，旗帜的损坏无疑是重大打击！
　　黑巨人做出的惊人之举，使陷入魔力危机的骑兵少女进一步跌落深渊。没有战马，没有战旗。Berserker的身边，充分了解到Rider惨状的Saber不禁流露出对这名女性英灵的遗憾之情。
　　看到这个突发的破坏场面，Lancer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他不可能去接下那沉重的一斧。避让的瞬间才发现Rider无力全身而退。不禁悔恨起来，直到他看见法兰西的英灵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Lancer，还有一个办法。最后的办法……”语速毫不拖沓，神情非常肃穆，Rider单刀直入地说，“我有一张王牌，不需要旗帜，只需要以我的人作为媒介就可以发动。”
　　“那件宝具……能够一击将敌人全部消灭吗？”
　　“以我现存的魔力，不可能达到那么显著的效果。”说到这里，一直都保持着顽强不屈精神的Rider忽然沉下脸，语气变得艰难了，“因为，我的主人……”
　　“你的主人难道已经——？”Lancer的表情大变。
　　“不，还没有。但是生命岌岌可危，随时都会……”
　　“吾主也是一去不回……”
　　面对随时可能迸射而出的长矛，Lancer腰部不断流血的伤口，Rider战马和军旗的折损，两名英灵都是异常窘迫。
　　“所以现在，只能用这个办法了。能让英灵迪卢木多前来助阵，和我并肩作战，对我来说已是弥足珍贵的回忆。为了挽救当前败局——我视死如归！”
　　Lancer感受到Rider那意味深长的视线。他茫然地转过头，只见Archer正一脸怒气地傲人挺立在远方的白木屋子上。仿佛只要点一下头，或者动一根手指，环绕在四周的宝具就会从白骨口中喷射出来。默默地瞥过一眼后，Lancer能感到身边的盟友已经跨出了脚步。
　　Rider下定决心，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后，没有任何胆怯地朝Saber和Berserker走近。

　　Lancer、Rider也好，Saber、Berserker也好，甚至远离战场中央的Archer，包括在场的两名Master也算上。在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全部都在Assassin的监视之下。整个过程都看在暗杀者的眼里。
　　佩特任山伐木场的密林中，Assassin将自己隐藏于枝繁叶茂的树梢上。离Lancer足够远，不可能存在被发现的可能。切断一切气息躲避【直感先制】的追踪，完全溶入到看不见的影子之中。Assassin心怀不善地从旁监察着战场上的一切，一旦瞄准机会，便会伺机攫取。
　　保障Assassin行动的魔力由Caster负责供应。
　　他——是被Caster违规召唤出来的第七名Servant。御主不是身为Master的魔术师，而是Caster，就像其他从者对主人言听计从一样，Assassin毫无异议地完全遵从Caster的任何差遣。
　　第一项任务，是杀死此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哈里曼神父。Assassin早于任何人进入布拉格，并从Caster的御主那里得到监督者的情报。遮蔽气息躲过使魔的捕捉潜入圣乔治女修道院，对Assassin来说可谓是轻而易举。击杀对象是人类，没有任何挑战性的任务，完美地达成了Caster交付的使命。
　　第二项任务，是杀死不明魔术师布置在布拉格城中的使魔。为此，Assassin可是忙碌了整整一夜。才不辱使命地将全城使魔消灭殆尽。
　　第三项任务，是找到身上沾染黄玉粉末的使魔的据点，探查不明魔术师的真实身份的同时，顺便对查理大桥的战斗进行监视。Assassin搞砸了一半。因为Lancer和他Master的介入，前半段任务宣告失败。
　　第四、第五项任务，是监视敌人的一切战斗和行踪。包括高堡浅滩的激战，修道院的结盟仪式，等等。
　　而今，Assassin必须完成Caster的又一项指令。即——
　　战场的形势已经十分明了。游离于战局、独立于诸名英灵之外的Assassin，任何细微之处都看得十分透彻。看似坐以待毙的Rider，可能会施展出足以扭转局势的最终绝技。对此尚未察觉的Saber和Berserker，可能还不知道败北的那一刻即将到来。
　　而远方的Archer，他的行为就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了。仿佛根本没有射出长矛方阵的打算，只是为了能将Lancer和Rider困在战场的样子。
　　那么，就由我来解决眼前的僵局吧！
　　我，Assassin职阶的英灵，拥有“山中老人”的传说。中世纪时期活跃于中东地区的穆·斯·林教派，以秘密暗杀闻名于世。圣杯历届的暗杀者都只能从教派十九名魁首中随机召唤出其中一位。没有辉煌的英雄传奇，“哈桑·萨巴赫”——承袭了十九位教团首领的这个名号，却鲜少为外人所知，更不要说让大家称道了。
　　不过现在，就让我改变这一切吧。我也想要——华丽地闪耀一次。
　　这是我的真实心声吗？我怎么会……？
　　“Caster那家伙，竟然给我指派这种命令。我也是身不由已呀……”
　　在Assassin惯有的埋怨声中，闪现着寒光的尖刃向战场飞去。

　　朱红的艳丽之色洒满大地。
　　所有人都显得同样惊愕。敌人也好，盟友也好，就连Rider本人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过于唐突的一击，刺入左边锁骨的匕首，是从哪里投射过来，又是从谁的手中投射过来？！
　　顺着盔甲裙慢慢滴落到地面的红色液体。好在——这不是致命伤！
　　目睹Rider负伤的Lancer，终于捕捉到空气中微妙的气流变化。但一切都已晚……

　　***

　　气氛的凝重程度丝毫不亚于前线的伐木场。维巴庭园内，凝然对立的众人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凄绝的叫声。
　　“Rider！————”
　　撕心裂肺的呼吼。
　　缔结了契约的Master和Servant，由于令咒的束缚紧紧相连，无论哪一方遭遇性命攸关的险情，另一方都会迅速察觉。
　　正是因为感受到前方作战的Servant紊乱的气息，促使原本陷入昏迷的海尔文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Rider濒临绝境的状况准确无误地传送给远在三公里外的金发少年。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让海尔文苏醒过来的赖·斯特，以及不远处的荷雅门狄、以利亚和Caster，目光都被这凄惨声音的发起者吸引过去。

　　“咳……”
　　喉间发出的闷响，近乎哽咽的破碎呻·吟。从背部趁虚而入，贯穿心脏后，再从前胸刺出的利刃——真正致命的是第二击。
　　完成了绝妙击杀，Assassin掩埋在恐怖骷髅面具底下的脸，爽朗地对自己扯开一抹满意的笑。
　　先是用匕首投出第一击，Assassin的主要攻击方式。作为保有技能，【投掷】等级为B级的Assassin，只要是以他的能力投出的匕首也好，或者短剑也好，都具备和弹药大致相当的破坏力。人类若被击中要害直接当场死亡。埋葬了圣乔治女修道院数十名修女和圣杯的监督者，正是源于Assassin的这项得意之技。
　　紧随其后的第二击，在Rider呆呆地凝视着锁骨的伤口时，Assassin释放了他的真实宝具。
　　——【死刑·秘噬之刃】。
　　随身佩戴的波斯弯刀，带有古老的秘咒之术。直接以对手的心脏作为攻击目标。面对Assassin的这件宝具，任何铠甲都没有意义，简直不愧为暗杀教团魁首之名，相称于Assassin的英灵的可怕宝具。
　　咒术无视对魔等级，只要在攻击范围内就会被击中。想要不被命中重要脏器，除非拥有能扭转自身命运的超高幸运，或者在Assassin发动攻击前拉开距离。
　　这两点，Rider一样也不具备。
　　除了当事者本人的Rider外，Lancer的惊讶应该是最强烈的吧。剧烈的负罪感，没有在第一时间感知到Assassin的潜在威胁，那种跌入深渊一般的绝望正笼罩着枪兵。
　　这不是预料中的结果。哪怕他们已无力逃离这个战场，Rider或者Lancer，能够刺穿他们胸膛的利器，只有Saber的宝剑、Berserker的战斧，或Archer的长矛。
　　因为过于将注意力投注在场上的敌人，而忽略了对场外潜伏者的戒备。不要说Lancer了，每一个英灵都不禁对此瞠目结舌。
　　诚然，【直感先制】是克制敌人偷袭的绝佳能力，可是Servant本身就是巨大的魔力结晶体，聚集了众多Servant于此的这个战场，想要准确无误地从中捕捉到Assassin的气息，对Lancer来说实在有些过于苛求了。
　　再多的负罪感都于事无补。作为共同奋战至今的伙伴，Rider希望Lancer能无牵无挂地让她迎来自己的命运。即使落入意想不到的绝境，Rider的语调依旧平和。在她大海般湛蓝的眼眸中，除了对Lancer的信任外，更充满了不可动摇的决意。
　　“快——走。”
　　这句话是对Lancer说的。
　　此时此刻，正是英灵贞德聚力而发的时候。
　　Assassin就在身后，Saber和Berserker在不远的地方，Archer距离较远但不会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时机已经成熟。
　　剩余的魔力凝聚起来，形成一道红色的火墙。
　　“‘主啊，我无所畏惧，因你与我同在’……”
　　吟唱咒文的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某个伫立在自己身前的洁白光影，高大而令人敬仰的伟大身姿。是主——无上的主，前来迎接她的身心，离开这污秽的世界，去往光明而永恒的彼岸。炫目的光辉夺去了一切，亚麻色头发的少女任由清泪从脸畔划过，默默地凝视着那道信仰之光。
　　是的，在遥远的过去，她亦曾见证过这道光——在她被红衣主教判定为魔女，绑缚刑场接受处决之时……
　　——贞德，你有何所求？
　　——我想要力量。如果没有的话，希望主能赐予我；如果我已得到，希望主仍可给予我。
　　——如此追求力量，所为何事？
　　——我想保护同伴，我想守护……主人……
　　红莲的火焰显现在周身，将圣女贞德的火刑诠释成大范围攻击而产生的自爆型宝具，给敌人造成无法避免的灼烧伤害。英灵贞德的最终宝具！
　　其名曰——【圣洁·红莲之炎】——
　　静默中，Rider闭上了双眼，张开自己的双臂……
　　……
　　火焰在聚集，火焰在咆哮。烈日当空的蓝天被染成了红色。脚下踩踏的绿地也被染成红色。奔流卷起的红莲漩涡，将山间的一切，树林也好，房屋也好，目所能及之物一并吞灭。
　　在周围瞬间蒸发的空气中，敌人悉数暴露在这吞噬一切的灼炎冲击下。阿琪娅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在她的身体快要着火前，Berserker那厚厚的身躯抵挡而来，宽广的臂膀从四面八方拥住了她。
　　Servant所持有的惊人脚力被最大限度地施展出来。在Berserker携其Master竭尽所能地撤离火场之际，Saber也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抽身。没有任何遮蔽物的伐木场中心地带无疑是最危险的场所。必须尽快远离！
　　那么，作为罪魁祸首，Assassin的下场如何呢？
　　恐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暗杀者巧妙地将身体压缩成一束黑色光球，愕然消失。真正意义上的消失。留在原地被火焰烧焦了的，只有几缕衣服的碎片而已。
　　这便是Assassin的拿手绝活，曾在多次危急的情况下救了暗杀者的命，被称作【惊异秘颤】的保有技能！
　　正是考虑到Assassin能有顺利撤退的把握，Caster才会派他过来的吧。
　　然而，有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场灾难了。
　　金灰色头发的男子，朝纵身飞速跳开的Archer看了一眼。
　　那红莲一般的火光迎面扑来，仿佛连太阳的光辉都为之褪色。
　　烧毁了地表，烧毁了植物，烧毁了白木屋。
　　仅存的魔力勉强挤出来一发【钢之傀儡师】。
　　收放的丝线却没有能够捕捉捆绑的物体。所有树木尽数遭到焚毁。
　　匆忙间展开的防御，引以为傲的全方位绝对防护壁轻易就被红莲之炎突破。毁灭性的高温超过熔点，弹簧钢丝瞬间化为糊状液体。
　　热浪包裹着他，烧毁了他的身体、衣物。头发起火烧了起来，烧得溃烂的皮肤上布满了水泡。
　　“不行啊……不能就这么死在这儿。下个月在维也纳，还有一场讲座呢……”
　　他终究还是死去了。在地上不断打滚，哀嚎。撑住地面的手，指甲逐渐生出了紫色的斑点，逐渐扩大覆盖了全身的皮肤。最后起风。热风好似沙暴似的流泻，埋葬了死者那被烧得体无完肤的躯体。
　　罗德·霍克，直到死亡的最终时刻，都没能真正看透自己的Servant。

　　事后证明，以Rider为中心点，方圆1.5公里以内的所有活物都被烧毁。而英灵贞德，在用尽力量解放了【圣洁·红莲之炎】后，身形消失在原处。就好像从未出现过那样，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fate]Great Awakening -第6.5次圣杯战争》
本文的后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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