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交響曲

　　「墨先生的計策果然神妙呀。」對座的中年男子得意的大笑，唾沫四散飛濺，很不衛生的噴到了桌面上的酒食裡，散寧現在最有權勢之人的形象就是如此。

　　「不敢當，愚見而已。這種事也只有大人您才能辦到，小的也就是個空口說白話的。」我抖開手中的紙扇半掩著面，努力維持神色自如的樣子，讓扇子擋下零零星星飛到我面前的口水。

　　首先下手的散寧國，由我著男裝，化名墨，扮作懷才不遇的策士投靠了國丈，煉則隱於暗處，伺機挑撥貴族間的關係，而我就負責獻計說服國丈，助他做收得利益的漁翁。

　　不得不說，能混到國丈這樣的地位，這人的腦子還是很厲害的，打從一開始就防備著我，大概是以為我是哪個貴族派來的臥底吧。

　　除了三番兩次明裡暗裡的試探之外，據煉所說，進國丈府後的前半個月裡，我每天的飲食裡都給下了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而屋裡每天燃的薰香只能壓製藥性的發作，這種毒基本上是無解的。

　　一旦沒有了特殊香料的緩解，人的身體就會在一年內慢慢的失去控制，最後全身麻癢難當，皮膚潰爛，七孔流血而死。最殘忍的是，從毒發開始直到斷氣的那一刻前，受害者神智都會無比的清醒，會清晰的感覺到所有的痛苦直到死去，煉還拿著不知從哪弄來的毒藥原料，一樣樣的向我解釋藥性和搭配起來的效果，當真是歹毒無比。

　　不知道她是怎麼發現我被下毒的，我總之是毫無所覺的吃吃睡睡，無所謂。反正又不是真正的人體，會有效才怪。

　　煉倒一臉可惜，說我這樣是在暴殄天物。這毒可難製了，材料成本很高，調製工序又複雜，簡直要跟等重的金子一樣貴了。一小撮的份量連服十日就能讓健壯的猛獅癱瘓，我連用了半個月，這一小指甲的量都浪費掉了。

　　花的又不是她的錢，心疼什麼呀真是。人家家底厚，多的是錢能揮霍，喜歡把亮金金的錢幣往水裡撲通撲通的扔，你管得著嗎？再說，這冤大頭丟得還挺開心的呢。

　　使了些伎倆挑了幾家名門的勢力後，剩下的世家大族便開始不安起來。由丞相為首，幾個勢力最大的家族形成了同盟，聯合起來開始和國丈對著幹，將政局搞得是一片混亂。而從我們進入散寧到現在也不過才兩三個月的時間而已。

　　對外的手段都是我和煉一起討論出來的，以歷史上無數先人豐富的鬥爭陰纸涷灋榈祝姨岢鲮`感和依局勢可以參考的先例，而後由煉評估現實可行性並修正具體實施方案，最後還得想法子提出拐彎抹角的建言，不著痕跡的讓國丈實行我們的計畫。

　　當初到達散寧的時候，我把王莽篡漢的歷史和煉說了，煉當晚就擬好了這次在散寧的全盤計畫，如今正式開始第一步，助國丈所屬的外戚勢力擺平影響力甚至超過王室的世族。

　　「對方的聯合並不穩固，只要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世族之間的同盟就不堪一擊。此外，拉攏同樣對世族不滿的寒門出生的官吏也可。若是想更進一步，便要先想辦法獲得民心。」煉很快就想出了對策，讓我告訴國丈。

　　很快的，野心家作出了決策。

　　「看來當初選擇投靠國丈是對的，計畫實行得很快。」國丈所屬勢力包括他本人正忙得焦頭爛額的這幾日，我什麼也沒做，足不出戶，就看點散寧的書打發時間，悠閒度日。幸好散寧的語言和文字都跟翠明相差不大，不然就得浪費時間另外學習了。

　　「奴以為，先處理旱災的事，穩定民心這一步的確下得好，不過要在同時應付世族明裡暗裡的攻擊，要不是國丈的實力夠強還真做不來。」煉也很閒，趁著府裡眾人忙亂之際，取了些國丈私藏的珍稀藥材，研究起以後不知何時會用到的毒藥。

　　國丈真的很有才幹，在我們投靠後僅花了半年的時間便解決了政敵所有的勢力。看樣子他也是為此準備多年了，我們的所做所為，作用不過是催化劑罷了。結果是毫無懸念的，不過所需的時間大幅縮短了而已。

　　那個男人成功的做到了表面上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檯面下的一國之主。

　　不過得吋進尺還望里是人類的天性，而國丈無疑的是個正常的人類。

　　既然國丈已經去除了阻撓著他的世家大族，又得到了民心的支持，接下來便能沒有顧忌的向他覬覦已久的王位出手了。

　　「……大人的賢能和才得是有目共睹的，現今的王年幼無知，整日只知玩耍嬉戲，如此下去，散寧必會衰亡。實在是應當由大人取而代之，帶領散寧走向強盛之途，除了大人之外，還有什麼人能做到呢？」喝得滿臉通紅，講得慷慨激昂的傢伙是國丈的姪子，他親信中的親信，心腹中的心腹，而這個宴席上的賓客也全都是國丈看中並有一定程度信任的人。

　　他話一講完，周圍立刻一片附和之聲，當然也有的人是沉默不語，未參與討論的，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的我就是一個。

　　我盡量不露痕跡的觀察著國丈神色的變化，這人的心機也不是普通的深沉，臉上維持一貫的平靜從容，只在目光掃向沒有作出明確表態的人時，眼裡閃過鋒芒。

　　再怎麼說，這種看起來大逆不道的事，真正想做些什麼的人總是不好直接提出來的嘛。這出頭鳥還借酒裝瘋，半開玩笑似的替國丈說話，事後完全可以推說是喝多了神智不清，以此卸責。

　　這一齣就是指鹿為馬的翻版嘛，就是不知道保持沉默的人如我，國丈打算怎麼處置。要是無法繼續參與這裡的決策核心也沒什麼關係，只是麻煩了點。

　　酒席結束後，國丈找上了我，挑明了他下藥的事情，還好心的向佯裝驚惶的我解說介紹了他用的是什麼藥，有何效果等等，然後又是一陣威逼利誘，在我一副心有不甘的對他作出效忠的保證之後才滿意的離去。

　　希望我表現出的情緒反應不會讓他起疑，我實在是抓不準一個高深莫測的质棵鎸@種情況時，到底該有什麼樣的心情。倒只是覺得哭笑不得，看來我還是有諸多不足之處啊。

　　吞下了蟬的螳螂妄圖向披了蟬蛻的雛鳥出手，這件事是不可能成功的。

　　畢竟我們雖然一開始投在了螳螂的門下，但最初拜訪的是雖然幼小卻已很有抱負，天縱英才的小黃雀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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