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间

　　“傅公子，这是会元楼的招牌菜——八宝珍烤鸭，你尝尝。”夜轩夹了一块八宝珍烤鸭到符兮碗里。
　　“确实不错，夜公子果然有眼光。”符兮毫不客气地将鸭肉加起来吃了。正在此时，一阵喧哗从楼下大堂传来，符兮看见两位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面红耳赤的争吵着，一时好奇，将隔壁桌正在忙碌的小二唤了过来，“你可知楼下发生了生么事？”
　　“回爷的话，是柳州和璧州的第一才子在争吵，好像是因为谁的文采更好。”
　　“详细点。”夜轩突然开口道。
　　“是。这两位大才子本来一起在用午膳，高声地谈论着此次科举，本来好好的，可谁知谈着谈着的就比起了文采，结果谁也不肯承认比谁差。要知道，都是两州第一才子，谁输了，丢的就是那一州的脸，谁也输不起。现在，有人去请景州第一才子裴默来评判。”
　　“原来如此。小二，你先下去吧。”符兮挥了挥手。原来如此，真是可笑，两位第一才子竟如此幼稚。
　　“傅公子一定在想这很可笑吧。”夜轩捧着一杯茶，小啜了一口。
　　“夜公子这是何意？”符兮不解道。
　　“自科举盛行以来，各州皆以第一才子为荣，毕竟那是最能代表各州去冲击状元的人，若真成了状元，便是一州之荣耀；而各州之间的相互较量已是百年来形成的风气。”
　　“夜公子为何告诉在下这些？”符兮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
　　“我自然是为大兴着想。”难怪会告诉我，符兮暗想道，这种风气一定程度上能促使各州竞争发展，但一旦过度，便会引起各州不和，相互挤兑，甚至驱使人人去读书，而荒废农事兵甲商业，以致国家不稳。但同时也说明，夜轩想要的是一个富强而又完整的大兴，真是好算计啊。
　　“快看，裴默来了。”符兮从思索中醒过来，看着穿过人群的红衣男子，只见他面容张扬却又不失庄重，唇角挂着一丝慵懒的笑，举手投足之间别具风华，给人“一番滋味在心头”的感觉，好个景州第一才子，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在下裴默，”裴默在争吵的两人面前拱了一下手，“听闻两位贤兄之事，特地赶来。一则，解决困恼两位贤兄已久的问题；二则，在下听闻两位贤兄之名已久，在下想与两位贤兄一起探讨探讨。可知，两位贤兄是否有时间啊？”
　　符兮和夜轩听了这番话，都想到这裴默这景州第一才子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啊。瞧，这一番话说得多么的人心啊，不仅将两人的矛盾说成问题，大事化小，成就两人贤名，且表现出对二人的敬意与仰慕，态度恳切，谦虚好学，深入人心啊；而言语之间更是暗含常人听不懂的讽刺。高，实在是高啊。若此人能为己所用，大事必成；若不能为己所用，也不介意将其抹杀，也决不让对方得到这一道助力。
　　“既是贤弟开口，为兄自然十分乐意。”那两人异口同声道，一点也没有脸红的意思。
　　“夜兄对这裴默可有何看法？”符兮先给夜轩添了一杯茶，又给自己添了一杯。
　　“若有此人在，何愁朝廷无人。”
　　“夜公子说的不错，甚合我意。” 怎么，连“大兴”二字都不说了，不知道是你的朝廷，还是我的朝廷？
　　“傅公子如此喜欢此人吗？那可要看好了。”夜轩眼底滑过一抹深色，转瞬即逝，但还是被符兮捕捉到了。
　　“喜欢，当然喜欢。我看中的人，我自然会看好。”符兮言语坚定。
　　“呵呵。”夜轩笑了，只是不知这笑是嘲弄，是赞同，还是敷衍？

　　夜晚，仍旧是在灯火通明的明阳殿中，只不过沈相换做了福祥。福祥，宫廷第一大总管，先帝心腹，忠心耿耿，是符兮登基后信任的身边人。同时，也是先皇留下的暗部和风云十三骑的副首领（首领自然是符兮），武功高强，对先皇留下来的问题还是知道的，对当朝情况也是了解的。
　　“福祥，我今日看见裴默了，果真如沈相所说。你说我该怎么办？”符兮眉头深锁。
　　“陛下，奴才认为应该把裴默拉到我们这一边来。”陛下不就是在想该杀该留的问题吗。“奴才认为，那边虽然不好对付，但裴默如此人才，杀了可惜。况且现在，还不知道裴默站在哪一边，等他站了边，再依据情况而定。”
　　“福祥，朕何尝不是这样想？可心里总有隐忧！”符兮叹道。
　　“陛下，且放宽心。”福祥劝解道。
　　“就等殿试之后再看看吧。”夜轩肯定会在殿试前夕动手，只是不知裴默会如何选择？等殿试后，朕亲自召见，再做决定。若是为我所用，那是再好不过的；若是不为我所用，便可惜了这样一个人才。想到这，符兮心中充满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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