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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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不由己


      景炎坐在帅帐里仔细看着景林从西泽传给他的信。
      大哥今年二十有一了吧,自己再过一年也要二十岁了,在这个年纪的西泽的世家子弟正是风华正茂鲜衣驽马的时候,可整日逍遥于西泽的大街小巷或与心爱之人花前月下耳鬓厮磨。
      而他和大哥,一个在剑平关摸爬滚打,一个在朝堂上尔虞我诈。
      景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软甲,阳光透过营帐照在铠甲上泛着银色的光。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后悔十四岁那年向父皇请命驻守在这荒凉的边疆。母妃的早亡,宫中的薄情与黑暗,若不是大哥小心翼翼苦心经营,他们恐怕早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能帮助大哥创出一番天地是他毕生的心愿。所以,即使困难重重,即使危机四伏,即使再苦再累,他也不会放弃。
      突然想起那个与皇宫几乎格格不入的总是宁静安详的小院,那个总是让人觉得轻松平静却往往忽略他本身年龄的人,景炎心里不禁泛起了层层涟漪,温柔的犹如二月的春风。
      对于离,初见时的惊疑感叹,相处时的徘徊犹豫,熟知时的信任怜惜,让这个正逐渐长成铮铮铁汉的男人在想起他的时候总是带着三分敬佩,三分宠腻,三分信赖,一分若有若无却挥之不去的依恋。依恋那独有的清静安然,依恋谈笑间的细心熨贴,依恋他运筹帷幄的智慧和自信,依恋他总是挂在唇边的淡笑轻扬,甚至依恋他偶尔望向窗外的那寂寞的眼神。
      从不知道,在那冰冷的宫里也会有让他如此牵挂思念的地方,如此温暖。
      对离的感觉,和对大哥的很像,却又完全不同,说不清到底的是怎样的感情,就是偶尔孤独无奈的时候,疲惫不堪的时侯,就会很想见他,想听他说话,想他对他说“总会好起来”想到心里阵阵的痛,阵阵的麻……
      景天打起火石,盯着那薄薄的纸片在火光中渐渐焦黑消散,帐外斜阳正下,常年被风沙打磨的剑平关在夕阳的映衬下似染了血一般,凄美雄壮。
      他们都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待一切都平静下来以后,也许应该带他来这看看……

      话分两边说。
      在景天坐在营帐里读信的时候,梦正转身挑开身后刺来的凶狠的一剑,好看的眉头此时微微蹙着。
      倒不是因为身处险境为性命担忧,只是他实在想不出这些人的来历。就身手功夫而言,这六人绝对是高手之列,即使是梦也要认真起来,但他们使的却并非哪门哪派的功夫,出剑狠决刁钻,倒和他惯常的刺杀手法很像。
      他们究竟是何人又为何而来?若是劫财宵小,功夫也颇高了些,若是冲着日月山庄,在毫无标记的情况下他们又是怎知他是庄上的人,若是冲着那个人……梦眸中寒光一闪,这些人就定不能留了!
      梦长剑一挥,凛冽的剑气将六人生生逼退了两步,而后回剑护在身前,空闲的右手悄悄摸上了贴身的匕首,鹰目一扫,杀意大盛。
      时下已是深秋,风夹杂着枯叶略过梦的衣袂,道不清的萧瑟更衬得他周身寒意大胜,如同死神降临。
      黑衣人紧紧的握了握剑,却没有再后退半步,突然其中一人闷哼了一声鲜血脱口而出。
      其余的五人眼都不斜一下,强自调整着自己的内息,而后又以先前说话的看似为首领的人为中心迅速组成了阵势,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受伤的同伴完全暴露在梦的锋芒下。
      梦露出冷冷的笑意,这样就不行了吗?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刺杀吧!
      提气,举剑,一招长风破浪呼啸而出,直指中间那人,旁边的人出剑挡格被梦点挑借力打力劈了回去,而那人亦出剑,却眼前一花,待回过神时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架在了颈项间。
      “都住手,不然我杀了他!”梦沉声喝到。
      梦似笑非笑的斜了一眼被这突来情况惊愣住的黑衣人,缓缓开口:“动刀动枪的,伤了人可就不好了,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说着,手上微微使力,在那人脖子上抹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杀!”被挟持的人忽然开口,声音黯然低哑似完全不在乎生死一般。
      而此时梦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死士!
      听到命令,余下的黑衣人毫不犹豫举剑攻上,梦回身闪避,只听“噗”的一声四把剑全插在了他手中人的身上。
      那人死前说的最后一个字,“杀!”

      梦在最后一个人的咽喉处住剑,不伤也不杀,其余的人虽然没有死却也是重伤,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了。其实按照梦以前的手法干脆利落的杀了这几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每到落剑之时眼前都会闪过离那张温润的脸庞。曾经听人说过,人活着的时候若过能多做善事少杀生便能的到上天的庇护,保佑他和他最在乎的人。他从前本是不信的,可是从遇到离之后,他却不自觉地照着去做,先前的落水之人,而后李延息,然后就是眼前这几个人。上天是否能庇护他他到无所谓,他只希望在他不在和看不见的地方,上天能稍稍施些恩德,让离能好生生的待在那里,直到他回到他身边为止。
      梦叹息了一声,将剑收回,“你们走吧。”
      黑衣人惊异的盯着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梦不动,等待他自己决定,如果他们真的是死士,在这种任务失败的情况下应该是没想过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吧。原本青阳皇族也是有死士的,但是在国师的极力劝阻下还是取消了这个组织,他有几个得力的手下便是死士出身。
      那人盯着他,一动不动。梦只是挺挺的站着任他盯个够。
      最终那人起身,和几个同伴相互扶持这离开了,临走前回头深深的向梦往了一眼。
      夕阳落下,收回了它最后一丝余辉,梦看着他们渐远的身影突然想到,即使能活着回去,任务失败了主人也不能绕过他们吧……
      梦抬头看看天。
      今天恐怕要在野外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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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嘉焦急的看着坐在一边的离,有些不知所措。跪在地上的垂瑛一脸敢怒不敢言的委屈,而离只是坐在哪里,端着茶细细的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成妃端坐在椅子上,高傲的睨视着坐在下手处的离,“七殿下可想好了吗?”
      “离愚钝,不知娘娘指什么?”离放下茶杯,微微鞠身不卑不亢的答道。
      “哦?那看来是本宫没说明白了?”成妃细致描画的秀眉一挑。
      “望娘娘明示。”
      “我就要教训这个粗使丫头,难道七殿下不舍得与本宫装糊涂不成?!”似乎是离不温不火的态度惹恼了她,成妃声音突然拔高了三分。
      离心中暗叹,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有时候这话一点没错,若他没记错应该是成尚书的女儿,原名成云儿,在这宫里似乎与皇后亲近。垂瑛不过是去织绣阁拿匹布料与他做些衣衫,究竟是怎样惹上这女人以至于让她气势汹汹他是不太清楚,不过这件事如果扯到皇后那的话,那么就不止眼前的麻烦。
      离沉默不语,使成云儿怒火更加旺盛。她入宫多年并无子嗣,加上皇上近些年来都极少到她的昭云宫,少不得受些闲言碎语,积郁在心。今日本想去织绣阁亲自挑些缎子,做件漂亮的衣裳,待到年关时盼得皇家宴上天子垂顾,怎料却与同样去挑衣料的锦妃碰了个正着。锦妃是最得皇上宠爱的妃子,且育有五子景文,年十二,虽在势力上比不得景林景炎,但再过两年也是能独当一面的至亲王爷,加上背后轩辕首富元家做后盾,在这宫里皇后也要给她三分薄面。情敌见面自然分外眼红,偏巧又挑上了同一块玄国的雪缎,成云儿自然争不过锦妃只好忍气吞声,好巧不巧看到垂瑛抱着景林叫人给离的雪缎从织绣阁里出来。
      离是被与垂瑛交好的织绣阁的小丫头叫来的,赶来时整赶上成妃要使人教训垂瑛“规矩”,被离生生拦下。
      “娘娘若喜欢这绸子,离让与娘娘便是,至于我的丫头不懂规矩顶撞了娘娘,且让离带她回去仔细教训,今日还望娘娘宅心仁厚高抬贵手饶她这次吧!”眼见的成妃的脸色越来越差,离连忙开口说道。
      成妃根本不把这个在宫里几乎无关紧要的七皇子不放在眼里,若不是看见他腰间皇子的玉佩她还以为他是哪个院的侍从呢,怎么可能把他的话听进耳里,反倒被他如此拦下觉颜面大失怒不可抑。
      挣不过锦妃难道挣不过这个既没靠山又没地位被皇上完全忽视的小毛孩不成!
      成云儿冷笑,“本宫今天还非要教训这个丫头不可!难道在七殿下心里,本宫尚不如一个粗使丫头不成?!来人啊,给我打!”
      不待离反驳,几个老嬷嬷便应声上前,按住垂瑛挥起手便要打。这些个嬷嬷都是宫中老人,手上戴扳指,平日“教训”起人来心狠手辣,这一下打下去怕是要破相了……
      离心中暗叹一声身形一闪护在了垂瑛前面,嬷嬷一惊却来不及收手,带着板指的手狠狠地打在了离的脸上。
      “殿下!”元嘉惊叫一声飞扑过去,垂瑛跪在离的身后茫然不知所措。
      离抬手擦擦嘴角,待看时一片殷红,果然还是出血了阿。离给了元嘉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容,向完全愣在那里的成妃施了个礼冷然道:
      “娘娘,这掌就算离替她受了。我虽被削了景字排辈,但好歹也是个皇子,若闹到上殿孰是孰非可就要细细考量了,望娘娘三思。若娘娘没什么吩咐恕离先行告退。”说完便拉起跪在地上的垂瑛拽着元嘉绝尘离去。
      成妃看着离远去的方向,咬碎了银牙。

      “难得今天殿下心情好,这园子逛的可好?”
      听见推门的声音,何秀说着边笑盈盈的抬起头,那笑容在触及到离的那一刻便凝固了甚至蒙上了一层寒霜。
      “殿下!”
      离挥挥手,微微笑了一下,牵扯了面上的肌肉丝丝的疼,本是抚慰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和难看,反倒让何秀眼中的寒意更盛。
      离吩咐元嘉去拿药箱,自己拽着仍有些呆傻的垂瑛进了屋子。似乎是屋子里总也消散不去的槐花香安抚了垂瑛,垂瑛木木的盯着离看了好一会而,突然抱住离“哇”的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垂瑛说着。
      离有些无可奈何的拍着垂瑛的肩膀,一下一下就像在哄着年幼的孩童,喃呢着:
      “不要紧了,不哭了,都过去了,不过是挨了一下而已,我皮厚着呢,养两天就好了,别哭了,再哭我们垂瑛就不漂亮了就嫁不出去了……”
      元嘉抱着药箱站在门口看着,眼里也闪着泪光,只是听到最后一句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垂瑛听了这话太起头来破涕,有些羞赧的说道:“垂瑛哪都不去,伺候殿下一辈子。”
      离放开垂瑛,少年的身体如雨后的春笋飞张着,原先那个幼稚的孩童已渐渐长成翩翩公子,迎风而立时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风韵,一身风骨,淡泊宁静。殿下的事情并未向他们有所隐瞒,垂瑛心里也知道离远非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已,担心着,信任着,凝望着,这个她愿意追随一辈子的人。
      这时,何秀拿着一个小盒子和元嘉走了进来,脸上冻了三尺寒冰。她利索的打开药箱将离按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的擦洗着离脸上的伤口。屋子里霎时间静的掉针刻闻。
      “嘶……”药膏擦在嘴角上蜇得离忍不住抽气,垂瑛见状眼睛又红了起来。
      “殿下也知道疼?我以为殿下是木头做的,原来还会疼?!”何秀口气不善。
      “不疼了,奶娘一擦就不疼了。”离讨好的笑着,迁到了嘴角的伤口生生的疼。
      何秀看了他一眼,抿着唇什么也没说,只是下手更加轻柔。
      元嘉站在旁边给何秀打下手,不禁忿忿道:“这成妃实在太过分,不过是块衣料而已,竟如此小题大做,还伤了殿下,这不是欺负人吗!”
      “若不是我,殿下也不会……”垂瑛泪眼汪汪泪滴眼看又要滑出来。
      “你们两个一会到我房里来给我好好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家殿下从不与人争抢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何秀“啪”的合上药箱,口气不善的说道。
      “奶娘……”
      “殿下与林安王爷之间有什么协议以至于一直委屈在这小院里我不管,但要有人伤害到殿下,那何秀就不能不管了,还是殿下认为何秀不过是个小小宫女什么都不能为殿下做?”何秀越说越激奋,到后来竟带着几分哽咽,眼圈也红了。
      离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最终只能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笑道:“我知道了。”想想又复到:“让你担心了,对……”顿了顿,又笑开了,“别担心。”

      何秀阂上房门退出来,一双秀目闪着寒光但很快就不见了。
      有个人此时远远的站在宫墙下望着小院,随行的侍从垂手安静的站一旁。
      “我的好七弟,可让哥哥好找。”来人脸上露出笑容,藏在宫墙的阴影里显出三分诡异。
      风吹过那人的衣摆,露出一小块玉佩。蟠龙金字。
      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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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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