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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意
“如此要事你们怎么不讲!”
西楚尧拽着西缄攸一路疾走,身后虚辰也紧跟着,急匆匆便朝着绝浪殿去。她们到时,洛夙已提着药箱在院中焦灼徘徊了。
洛夙见她们走进院里,匆匆上前也顾不得所谓君臣之仪了,扯开西缄攸的袖口便诊起了脉。
原是今日朝会之时,西楚尧在阶下看着西缄攸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对。不多时便察觉竟是那双眼睛变作了一黑一灰的阴阳色!
西楚尧心下顿觉不妙,朝会方散她便跑去了后殿追问于其。
西缄攸本也三缄其口,终是虚辰挨不过她步步紧逼,说出了昨夜所见。
虽说西楚尧玩乐性子惯了,但西缄攸毕竟是她的亲妹妹,前些日子又是那副颓丧模样,西楚尧与洛夙总也怕她再钻了什么牛角尖去。
如今听闻此骇人之事,西缄攸又跟个没事人般来上了朝,西楚尧只觉得脑子轰轰响,这边厢遣了影卫去请王妃,这头拽起西缄攸就要回宫,非得察看究竟她有碍与否不可!
洛夙诊了腕脉,又去探她脖颈,最后看了那双阴阳瞳,长蹙的眉头始终未有松开,瞧得西楚尧是又气又急!
“她到底有事没事?夙儿你快回回我,可急死我了!”
西楚尧急得要跳脚,看着跟前还一脸泰然的西缄攸,更是气不打一处,恼她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这态势。
洛夙终是撤下手,浅浅地摇着头答她。
“脉象和缓有力不说,气血更是充足,沉取之间似有珠玉缓缓滚过,平脉是也。”
“意思是?她好得很?”
西楚尧又是一句追问。
“何止,猛虎都能弹指打死。”
院外一声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却见是濯冰带着孑家兄弟来了,后头孑舞阳还抱着西玦青。
“母皇!”
青儿见着多日不得见的西缄攸,激动地从孑舞阳怀中跳下地,快跑着扑了过来。
西缄攸弯腰下去抱起了女儿,这一别竟也有十来日了,自延陵无复生,她便浑浑噩噩的,连青儿都顾不得了,还好有虚辰照顾,但这些时日也害得原本白胖圆润的小青儿清瘦了好些。
西缄攸将青儿搂在怀中,心中满是歉疚。
“把青儿一个人丢下,是母皇错了,母皇同你赔罪。”
本把脑袋搁在西缄攸肩头的青儿听到西缄攸这一声几乎哽咽的道歉,连忙抬起头来,小手捧起西缄攸的脸。
“青儿没有怪母皇的意思!青儿只是怕……怕母皇不要我了。”
说着,两滴豆大的泪珠又从那澄澈的眼中落下,看得西缄攸心疼坏了。
“怎会呢,母皇哪里舍得。”
西缄攸柔声安慰着,把泪痕从那白嫩的脸蛋上抹去。
“那如果是娘亲还要母皇的性命呢?母皇会舍弃青儿,心甘赴死吗?”
稚子一问,却是堪堪问到了关窍上。
西缄攸动作一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答了。
西玦青似也看出了她母皇的踌躇,稚嫩的脸蛋明明还噙着泪眼,却扯开一道坚定的笑意。
“青儿的性命是母皇给的,若是娘亲说要,青儿随时愿替母皇舍身!”
“青儿!”
西缄攸一把将西玦青紧紧搂在怀中,一旁的虚辰等人无不动容。
青儿尚小,却亦如她的母亲们,为所爱之人连命也舍得。
“放心吧小青儿,用不得你舍身,你娘也不会要你母皇的命。还是把你这颗小小的心放回小肚皮里吧。”
一只有力却略显冰凉的大手按上脑袋,揉乱了她柔软的发。青儿转过脑袋看去,发现刚才说话的是濯冰。
“舅父。”
小青儿乖乖喊人,濯冰嘴角不着意地一咧,似乎对这个称呼还挺受用。
话说那日虚辰与西楚尧带她认人,说凤吟空是她娘亲青梅竹马的师兄,其子无迟忆更是与她有些亲缘,便让她并着龙复遥一同称呼伯父。孑家兄弟小青儿早就熟得,是被称作哥哥的。倒是濯冰,先前还未揭开延陵无身份之谜前,青儿是喊濯叔叔的,如今看来,濯冰却是两边都沾了亲的长辈,西楚尧便想出了这么个称呼给青儿。没想到,饶是濯冰那般嘴硬面冷的人,竟也对这称呼来之不拒。
“舅父此言当真?!”
西玦青知道濯冰是同娘亲一般的神明,他说出的话,定有九分把握!
濯冰看了看这一下清减不少的小面团,心中也是怜惜的。
“是呀,待你娘找回了心,还不知该多疼你和你母皇呢。”
青儿听到濯冰这话又是安心又是高兴,西缄攸却是面露愁色。她有些话想说,却也是不想当着青儿面的,但随即她便发现青儿的双耳处自她此念起,就笼上了一层银色的雾气。
“你心里有话,直说吧。”
正当西缄攸犹疑之时,孑肆接过了濯冰的话头。
“这就是我主的灵力,你不想青儿听得,她自听不到。”
西缄攸这才意识,自己竟是在无意之间操控了延陵无的灵力,才做到了仅让青儿一人听不到接下来的谈话。
然她也没功夫感受这份惊喜,她还有话要讲。
“我说过了,我不想她找回心。所以也望你们,不要再给她及其他任何人莫须有的希冀。”
“为什么?”
“她找回心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吗?”
“我们是不会违逆主人意愿的。”
“你这又是何执着呢?”
……
众人异口同声表达着疑惑,唯青儿睁大眼在周遭一张张开合的唇齿中寻找声音,却又一无所获。
面对这些怪疑不解,西缄攸已经不想再作答了,独有濯冰一问,令其在意。
“西炜枫失踪之时生死不卜,我也不曾有一刻放弃过寻回他。而你在意的人,分明活生生站在眼前,你又为何非得推开她?”
确实,此处最有立场和资格质问西缄攸的,属实便只有濯冰了。
西缄攸将还在自处乱看的青儿交给一旁的虚辰,回身与濯冰正视。
“心意相通属实难得,可抵千难万险,不惧生死分别。可若心便是劫难之源呢?”
“……”
“她不要我的命,甚至把灵力给了我,这不是爱意重生,不是心正重塑。这是她下意识的决定,是会把她再次推向危难的不自知!”
“……”
“她是个倔强的人,总是执着把自以为最好的给我。然而我要的,只是她平安……我会用尽一切办法阻止她重塑心爱,反正我也恨了她八年有余,延续此意,演戏罢了。凡人不过百年,待我老死,执念亦会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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