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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还是受,这是个问题
道释内心悲苦,胃肠熬煎。
他蹲在树上,空空的胃肠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明思还有侍女夏梅打点衣食,而他这个无依无靠的和尚只得风餐露宿,凄风苦雨啊凄风苦雨!
一大早道释就被叶明思追得到处蹿,力气空耗,包袱里的干粮也吃尽了。本想在茶馆打点些,又被搅了局。
饿的狠了本想在树上暂避,等那木呆呆的少爷跑过去再回头觅食,却谁知见了藏剑山庄金粼粼的马车赶了上来,夏梅整治了各色点心给叶明思打尖。
那嫩粉粉桂花糕、脆生生的果藕、甜腻腻的枣泥糕,叶明思吃了还嫌配茶泡得欠火候。
道释已经饿得两眼发花,叶明思有的吃还挑挑拣拣,十足十的可恶。
阿弥托福,那什么桂花糕、果藕、枣泥糕,皆非善物。麦粉无罪,但掺以牛乳、猪脂、鸡子佛祖必然不喜!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可即便这样胡思乱想,也不能拯救道释哀怨的肠胃。
挨了半晌,才听车轴吱呀,见风卷尘土,车驾辚辚远去。道释慢慢蹭下树,拖了步子往洛阳城行去。
到了洛阳城门口才想起原本打算回头觅食,正懊悔无已,却看到洛阳城门口人头攒动,热闹得很。
一群群带刀持剑的江湖人士徘徊不去,又不似是要打个群架,斗个殴什么的。
走近一听,才知这热闹的来源他也熟悉,自然就是叶明思那厮了。
叶明思这趟远门,自然不只是为追他道释和尚一人而来。
——是代藏剑山庄为名剑大会送剑帖。
藏剑名剑大会十年一次,倾全庄之力铸成无双宝剑一把,赠与名剑大会武魁。而获得参与名家大会资格的证明便是这藏剑剑帖。剑帖依惯例本应为庄主叶英亲手送出,只是此时叶大庄主身在南疆,这回便由叶明思代为送帖。
而这次送剑帖的不是大庄主本人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这伙武林中人就群聚于此,阻拦藏剑车驾,美其名曰“要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剑帖是什么样子”。
这群人也乖觉,不敢明面上去抢,剑帖是烫手的物事,而藏剑的剑法如何,态度又会如何?他们心知肚明。所以叫嚣半天,将马车团团围住,哄哄闹腾,却也没有人真的拔剑相胁。
但他们还想赌一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藏剑小少爷武功如何,初出江湖,可能处理得了此等纷乱局面?这剑帖不提可获得角逐绝世宝剑的机会,且说往年就有人为求一帖,肯出五万两黄金就令人心痒难耐。
僵持半刻,纷纷推搡之间终于有人作势往马车上扑去,伸手抓住帷幔一角。
顿时这群人个个红了眼,已经有人大声吵嚷要藏剑给个说法,也有人谩骂盟友小动作不厚道,还有人抢上试图拔剑。
一时间情形难以控制。
就在这时,忽然剑芒暴涨,剑气如浪,围在车驾四周的乌合之众被冲霄剑气一震,都狼狈摔倒在地。
金色无俦剑气毫不停顿,呼啸而去——藏剑山庄绝学,无上心剑!
剑气无形,却锋利无匹,在这群江湖中人衣物上都留下了或多或少的痕迹。
而那试图掀开帷幕的人最为凄惨。剑痕利且薄,竟将此人衣物割得片片碎裂!剑气力道甚巧,只割破外衫,中衣未伤分毫。
但不幸也在于此了,那人身上中衣竟刺绣了稀罕的三人合体大战的春宫图,其构图之巧,描绘之细腻,无不令人瞠目称奇,顿时那人面红耳赤,恨不得地面上立即裂个大缝就这么跳下去。
车中有少年声音清亮,朗声道:“藏剑剑帖,尚在我叶明思手中一刻,那便无人能夺了去!你等且来抢,看我手中重剑是否答应!”
话语傲气十足,在场众人无人敢质疑。
片刻前喧哗无比的街道,霎时寂静无声。
藏剑车驾辘辘远去,再无人阻拦。
而那锦缎织绣的帷幔,自始至终也没掀起半点。
这扬刀立威的手法玩的还挺漂亮,倒小瞧了……
道释摇摇头,这是忽地有人在他肩上一拍。
来人深蓝紧身衣,头发高束,面具覆脸,仅仅露出的半边脸,苍白无比,一望过去有如死人。
道释又惊又喜,道:“唐匕!”
唐匕嫌弃道:“半年不见,还是这么哈戳戳滴……”
道释:“……”
唐匕是个刺客,出身蜀中唐家堡。
擅使飞刀,擅长机关之术。精通浮光掠影之术。可隐匿成若一丝黑影,一片鸦羽几乎不留痕迹。
二人相识于尸人横行的洛道李渡城,受困一天两夜才得脱,是过命的交情。
唐匕带道释回他暂居的小院,整治了素斋相待。唐匕单身独行惯了,手艺不错,一道普通的素炒青菜也做得有滋有味,道释添了两次次饭。
唐匕不惯与人同席,也不喜多食,还是夹了几筷菜陪吃完一餐。
饭后二人喝茶,谈及今日城门口叶明思剑气慑敌,唐匕说当时叶家少爷说的不止那几句,还压低声音添了句“虽说如此,不过一旦离了我手……”提醒蠢蠢欲动的江湖客。
啧,果然是那促狭家伙会做的事儿,道释心想。
唐匕突然道:“你烦起他三?”
道释:“?”
唐匕道:“烦起他我就去做掉他撒。”
道释惊道:“这从何说起!”
唐匕道:“害羞撒子!江湖上如今哪个不知道?他追了你一个月不止!不烦起就是喜欢三?喜欢就当雀雀抓起来养所~”
道释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咽,差点呛死。
“咱能不说他么。”
“好嘛,我懂了嘛。”
唐匕手里摆弄着新制的机关弩,拆卸装配,用一小矬磨几个细小的零件。半天道:“我可能找到李渡城尸人来源的线索了。”
道释一惊,见唐匕抬起头,已不见笑,脸色一片冰冷。
“何人所为?”
“红衣教。”
“红衣教,我也略有耳闻……”
唐匕狠道:“李渡城离洛道红衣教圣殿并不远,成为他们试炼尸人之所。如今李渡城已成鬼城,近日听闻他们又在枫华谷枫叶泽再度炼尸为患,实在不可饶恕!”
道释拍拍唐匕的肩膀,叹道:“带上我,与你一同前去查探吧。”
李渡城已经成为二人心头多年的结,是时候结开了。
翌日清晨道释醒来,唐匕已不在,想是又去哪里打探消息了。
其实,道释心想,就凭唐匕这炉火纯青的浮光掠影,他在不在这间屋子里也是未知数啊……
饭罢就寻思找个清静地方念念经文。唐匕租下的院落处于闹市间,左边铁匠铺,右边杂货店。一早开始就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客官慢走,客官再来。
实在烦扰。
院中有株榆树,道释攀上去,刚找了枝粗壮的分叉坐定,却眼尖看到铁匠铺里兵器一闪而过,似乎是叶明思的长庚重剑。这柄剑打造得十分精美,道释每天都要十七八回见它从眼前过,早看得熟了,几乎一闭眼就能看到精美的回纹勾连、云钩卷草。
长庚剑叶明思从不离身,再定睛一看,果然看到重剑附近一团金灿灿,马尾晃来晃去,系着明珠的丝绦也甩来甩去。
噫,这倒是有缘,阿弥陀佛。
原来叶明思这厮财大气粗,包下整间铁匠铺保养他的宝贝爱剑。
藏剑铸剑,工艺极其繁复。须计算天气、占卜时辰、精细测算铸剑所需矿石、炭火,沐浴焚香祷告祭祖。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保养佩剑不需这么复杂,但叶明思待之的认真程度也令人惊叹。
一整日铁器敲打、风箱拉动、火焰熊熊之声断续不绝。且绝不假手他人。夏初洛阳城并不凉快,在炉子旁边呆了一整天也没听过他喊热。
这位藏剑的少爷,也是名剑痴,道释心想。
想起传说他刚出道之时,路遇人佩剑,便上前要求切磋比试。一时之间,扬州地界竟佩剑之人少了七八成。
远处传来谁家院落咿呀吟唱的清歌——
“……一世打马追命过春城,一世青灯剑影醉胡琴,一世轻尘重门泣沾巾。赠花卿,空复情,长梦醒……”
东都下城多情的歌曲。
道释一时有些恍惚,他想起交手中与叶明思擦肩而过,他身上的气味既不如传说中藏剑大庄主身带的冷梅香,也不是江南士族常用的熏衣香。
而是生铁的味道。
道释握紧拳,暗想,自己与这武痴情痴花痴少年置什么气。
真是六根不净。
罢罢罢,以后,且,离他远些。
三日后的清晨,藏剑山庄车驾启程。道释远远缀在其后,见藏剑山庄一行车驾上了少室山。
唐匕不知什么时候默默站到他身后,道:“那个小少爷你喜欢三?喜欢就当雀雀抓起来养所~”
道释:“……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唐匕:“嚯嚯~喜欢三?喜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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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叶明思:谁说我受的?其实我不是一个人!小轻小重!
轻剑&重剑:在!
叶明思:帮我把和尚按住,本少要开动了!
道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