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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oside.11
又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阳光明媚的日子,即使紧闭双眼也有明晃晃的光线弥漫着,我抬起手挡住眼睛打算继续睡。
“阁下。”
什么声音?我索性用被子遮住整个头。
“阁下!”
听而不闻。
“阁下!!”
靠,吵死小爷了。我直接抓起枕头朝噪音源狠狠地砸过去。
果然,世界再次回归了美好的宁静。半梦半醒间我不禁开始思索那是谁的声音。维诺?不,色魔怎么会叫我阁下。猪头雷曼?不不,他更不可能。死人脸克罗弗?不不不,除非世界毁灭他才会连叫我三声……难道,是查理?
查理这名字挺熟的,是谁来着……
查理,查理,查、理!完、蛋、了!——伊维希的侍从。今天还没有帮伊维希这个恶魔搬画!
“绘琉斯。”伴随着如鸣佩环的声音,我挡在眼前的手被轻柔地拉开。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迷茫的视线里是大片大片的金色。我呆呆地看着伊维希越来越清晰的优雅笑容,然后脚一崴,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地上。整个后背凉飕飕的,我现在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透心凉,心飞扬。
“呵呵,绘琉斯你真有趣。”伊维希伸出了他那美得不可方物的手。
呵呵?!小爷我还哈哈、嘿嘿、嘻嘻来着!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伊维希这个神经病,然后抬手抓了抓本来就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再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起来。
“殿下,真巧,您怎么在这里?”
伊维希自然地收回了伸出的手,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狭长的苍兰色眼眸里盈满了戏谑。
靠!我说的是人话吗?!人家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
尽管在我的内心世界里我对着伊维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骂:“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女人自己追。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你活着干吗?!”
但现实是,我极其谄媚地冲他笑了笑:“殿下,我绝对不是有意睡过头的。我现在就去光灵殿取您的画作,绝不会让狄安娜小姐多等一秒钟!”
伊维希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嘴角的弧度温暖得如同破晓之光:“不急,我今天是来带你出去玩的。”
“哈?殿下您说什么?”
“我们今天去波雅。”
“哈?”
“去哪里?”
“不不不,我是说,殿下您说和谁出去?”
…… ……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伊维希,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十五分钟之后,我和帝国之光乘坐着同一辆马车。眠宫在视线里渐渐缩小,我原本混沌的大脑变得更为混沌:伊维希说为了感谢我替他送画所以邀请我去参加波雅狂欢节?他还说对他不用太客气,称呼“您”太见外了?!
他这是在和小爷我套近乎?
明显是这样。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每天思考同一个问题的人都是哲人。
他们因为找不到答案而思考,又因为思考而找不到答案。
他们不是在思考,就是在通往思考的路上。
而在小爷我的眼里,他们的额头上都贴着三个字——神经病。
很显然,我绝不是神经病,于是我放弃了对于之前那个无聊问题的思考。
远处人群的喧嚣声已经依稀可以听见,马车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回过神,伊维希已经站在马车外,朝我伸出了手。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斗篷,逆光而立,大半张脸被帽子遮盖着,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无法辨别。我不知道此刻他的表情是愉悦还是淡漠,惟有他那倾泻至腰间的金色长发明媚一如往昔。
迟疑了片刻,小爷我还是伸出了手,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计较的!但是——连我本人也不忍心看到那只残留着不知道几天前的水彩的手触碰到那只莹白如雪的手掌。
我只能维持着即将触碰到他手的姿势,抬起另一只手尴尬地抓了抓头发,然后对着伊维希咧嘴一笑。
伊维希反手拽住我,把我拖下了马车。
“绘琉斯,你以前来庆祝过波雅狂欢节吗?”
我摇了摇头。
“关于波雅狂欢节有这样一个故事:伊呗丝王朝建立之初,弗兰茨一世巡游整个王国,途径一个偏远的小镇波雅时,听到吟游诗人弹奏着里尔琴唱道‘谁曾想象过美如梦一般的消隐?公爵头戴王冠、手执权杖,往昔的荣光消亡于永恒的殇。有人或许会问,上帝创世之初,谁为绅士,谁又是贵族?而我却想要问,万物初始之时,谁为上帝,谁又是天使?’”
“弗兰茨一世觉得他对于世事变迁的感叹很有趣,就把这一天定为了波雅狂欢日。”
“在这一天,每个人都可以化妆成自己希望的样子,无论是国王,还是红衣主教。”
“世事变迁”……把所有东西都推给这样轻描淡写地四个字,让我感到非常无语。
“殿下,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我们还没有选衣服。”
“哈?”
“绘琉斯,你想装扮成什么样子?”
事实证明,弗兰茨一世的想法太过梦幻。
每个人都可以化妆成自己希望的样子?开玩笑吧,为什么轮到小爷,偌大的店里就只剩下了匹诺曹和白雪公主的衣服?!
“殿下,我应该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吧。”
“当然。”
“你不介意穿白雪公主的衣服吧?”
“你认为呢?”
迫于伊维希的淫威,小爷我不得不穿上了那个被苹果毒死了的蠢女人的衣服。
“绘琉斯,你这样很漂亮。”清澈的嗓音如溪水潺潺,光影徘徊。
镜子里的少年巴掌大的脸上画着淡淡的妆,显得五官更为立体。瘦削的肩线条极为柔和,原本就没什么肉的手臂被泡泡袖包裹着更显纤弱。
本来,对于这样一副女人样小爷我感到极度的不满。但一看到镜子里伊维希那张被“改造”得完全看不出本来面貌,还有着长长的鼻子的脸,我就忍不住笑得满地打滚。
“噗!殿下您真是太帅了。”
“哎呦,弗兰茨陛下真是太有远见了!”
“殿下您现在绝对是倾倒众生。”
伊维希很有风度,竟然能够忍住没一巴掌抽死我。他顶着匹诺曹的脸端庄地笑了笑:“绘琉斯,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笑话?”
“什、什么?”我依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白雪公主觉得下面很痒,匹诺曹就把头伸了下去。然后,就听到白雪公主不停地说:‘说真话,说谎话,说真话,说谎话……’”
我愣了几秒,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殿下,真的好冷。”
又过了几秒,我满脸通红,假装环顾四周,再也不敢朝伊维希瞟一眼。
没有带任何一个侍从,伊维希和我两个人进入了波雅小镇。
到处都是手挽着手跳着欢快的舞步的人们,少女玫瑰色的裙摆旋转成了一朵朵芬芳的花,壮实的中年妇女手捧着一扎冒着纯白泡沫的啤酒,路上充斥着各种美食,尽管并不精致,却令人食指大动。
伊维希拉着我的手开始缓慢地旋转着。
前面那个灰绿色眼睛的少女很漂亮,我一脚踩在了伊维希的左脚上。
右边那个金棕色长发的少女很可爱,我一脚踩在了伊维希的右脚上。
远处那个淡紫色长裙的少女很优雅,我双脚……
…… ……
“对不起,殿下。”
“殿下,对不起。”
我漫不经心地重复着这两个单词,等着伊维希不耐烦,然后直接叫小爷滚蛋。
果然,伊维希沉默着停下了舞步,垂下眼睑淡淡地凝视着我。
然后,他重新牵起我的一只手:“不想跳舞的话,我带你去吃东西。”
木质的牌子半挂半掉地在风中飘摇,上书:Mete。
伊维希摇了摇桌上的银制铃铛召来侍者,翻都没翻菜单就报出了一连串奇怪的名词。
伊维希撑着头微微笑了笑:“这里的蜂蜜酒味道很好。”
我没心没肺地朝他咧嘴一笑,不置可否。
我和伊维希大眼瞪小眼,好吧,其实就是他撑着头垂着眼睑静静地看着我,而小爷左顾右盼了半天,侍者才端着菜打破了僵局。
“玛丽莎,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那幅画?”
“真的欸。等等,玛丽娜,那个人是!”
“殿下!竟然是殿下!!嘘,你们轻点,当心被殿下发现。”
我听到玛丽三人组讲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手就僵在了半空中,然后若无其事地插起金色碟子里一块莫名的白色物体。
噗——
我平静地放下刀叉,抬起头,真挚地凝视着帝国之光:“殿下,这是什么?”
“乳酪胡椒鲑鱼。”
“那这些呢?”
“橄榄油土豆泥配鳕鱼,鲜蔬烤七鳃鳗,奶油鱼片。”
我靠!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伊维希,瞬间感觉有无数只草泥马在我的内心世界中奔腾。
鲑鱼、鳕鱼、七鳃鳗。我再靠,小爷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鱼!
伊维希居然面不改色地切下一块七鳃鳗吞下肚。我一阵严重的反胃,他不知道亨利一世就是吃这货吃死的吗?!
我懒得再理他,专心地戳着桌上唯一的一个蛋糕慢悠悠地吃起来。
纯白的蛋糕在边上点缀着一圈新鲜的玫瑰花瓣,清新的甜味十分诱人,小爷我却越吃越晕,越来越晕。
我挣扎着抬眼瞄了瞄轻晃着高脚杯的伊维希:“殿下,你不是说蜂蜜酒好喝吗?怎么、怎么点了葡萄酒。”
“这家店叫Mete,当然是因为所有菜里都放了蜂蜜酒。你没吃出来吗?”
Mete.
Mete…
“绘琉斯,玫瑰花瓣不能吃。”
Mete……
蜂蜜酒……
Mete=蜂蜜酒。
我靠上加靠,小爷我滴酒就倒。
看来我维持了长达16年的光辉形象,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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