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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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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久恭弥先生，抱歉打扰，这是贵企业去年11月到现的资产负债表变更报告，因为五个月前开始意外的亏空未得到填补，数目牵连到数年来诸多细琐开支出入账目，所以查验困难，拖延至今，请原谅。”
“不必了，这些与我无关。”
“可是工作开展需要得到继承人的签名应允赋予合法信息……”
“我不姓佐久。”
“那么，作为受托的企外财计，我们只能询问法定程序的第二继承人的意见了。”
“随意。”
会计一干人关上门悄无声息的离去，为首的一干人虽然象征性的表示尊敬低着头退出，还是不难感受到那种讥讽和风凉的气息，表面表现出的恭敬不过是更深的嘲笑，就像是用他们的老于世道来反衬这位公子哥的不谙世事、不负责任、自取灭亡。
云雀恭弥身后的那座大厦，就像是如影随形，无论他脱离多久，总是会有来自那个巨大垃圾堆里的拾荒人前来骚扰他，一开始他是暴力对待，不管是谁上来都是找死的下场，睁眼闭眼都是源源不绝的束缚和质问、哀求，各种来自四面八方的神奇声音像爆了闸的水库源流，其中裹挟着所谓道德、伦理、幸灾乐祸、艳羡、猜疑的碎石沙砾。
失去了BOSS，又没有他在的佐久企业，自然是全都扔给了所谓的继母和叔叔经营，而那些觊觎财产已久的人们会在阴暗的水沟里做些什么动作也不难猜测，庞大的家族企业起起落落，日渐被掏空或者非法转移瓜分。
作为已故的创业者——云雀的父亲所赋予重托的理财会计们在确认唯一继承者已经彻底无望后，不得不随风倒向了另一边。
一众黑西装的群体穿越过壁火辉煌的15楼走道长廊，在一扇雕花红木双合门前默而不宣停下脚步，场所寂静。作为会计师首的藤原直昭按开办公室门，捧着十几张复合纸制报告单跨进室内，3D的金属音效狂飙瞬间将他环绕。
从电脑屏幕倒影后映中扫到身后来人，男人轻快的伸出食指点在水晶屏上，水纹效果漫开，圈圈涟漪，音乐瞬止。
懒得起身，一个回转，滑动靠椅旋转过极大的弧度，绕到理事台前，他看也不看来者，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摊开：“拿来。”
藤原发觉自己连报告前言的口水都省了，沉默将那叠报告放置在面前人手上。
接着又是一只手掌伸过来：“笔。”
……“难道你不看一下吗。”终于忍不住的藤原开口提醒：“你知道这是……”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而且你确定你侄儿没在上面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句简略的重复打断了：“笔。”
………………………………………
那只手掌还是平摊伸着，掌心向上。
擦！
当然没有说出来，藤原叹了口气，走向他身后十几厘米的桌子，抽出一支钢笔：“给。”
对方没有伸手拿，而是依然掌心向上那样等着，察觉到迟滞还不耐烦的勾了勾食指。
钢笔到手后，男人看也不看报告单，手腕一抖翻到最后一页，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无需确认，拿着报告到云雀恭弥那里假惺惺的申请签名已经是个形式，他不会签的。真是非常懂事的好侄儿，这一点跟他差不多，懒得要死，也好，不碍事。
“知道我为什么不看也不问吗？”签完字，男人悠哉的盖上笔帽，将报告递过去。
“你料想到他不会看？”
“这倒不是，只不过他不会管，因为对这里毫无兴趣吧。”手指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和摩根银行商量的贷款贴现率是不是有点问题？”
“嗯。”吃惊于面前人的反应，藤原怔了怔，翻开报告仔细检查了起来。片刻后不无钦佩的开了口：“这方面据说你是交给了黑泽去办的，看这报告中的分期划算贴现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样子，我回去再让他们仔细核算一遍，明天之前给你建议。”
“嗯，把黑泽叫过来。”男人似乎不怎么关心这些细节，挑了挑眉。
“那么，我先告辞了。”鞠了个躬，藤原收好报告，夹在身侧，打算离开。
“你知道我是怎么一眼就发现问题的么。”男人的声音却在此刻传来。他刚才连报告几乎都没看，短短几秒钟后就签了字，却一下发现了这么隐蔽的问题。
声音里带着笑意：“你有空可以观察一下那个数字周围。”
“是。”
关上门，藤原直昭感到匪夷所思，一边走一边又取出了报告，翻看起来。报告上能有什么问题？难道云雀恭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作了手脚？不会吧，他只是翻看了一下就像垃圾般的丢了回来。
视线在纸上逡巡，终于让他看见了有意思的东西。
在第三页纸的discount rate 这一单词下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不仔细观察几乎看不见。是云雀看似不经意之间留下的。
沉默了片刻，藤原发直的视线看向了那扇红木门，随后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叔叔不是傻子，侄儿更不是。
想起自己长久以来对那孩子的看法，觉得有种失败感，让人由衷想要叹气。
也许这就是这个家族能够强盛至此的原因吧。
另一边，因为那该死的表彰演讲词的撰写，让泽田纲吉烦躁苦恼得快要把头发扯光，上课都忍不住左思右想，沉闷不安的感觉让他不断假定出无数可能又自己一个一个的推翻了。反而没办法把课听进去，这样算不算是本末倒置啊。他又想苦笑。
不管怎样，先出去透透气吧。
下课坐在教室里也是很难过的事情，怎么说呢，之前班上所有人都当他透明或者是超级废柴，就连跟他说话都很疏远，似乎怕被传染废柴一样。
自从春游事件之后，仿佛一夜之间他的形象被拔高，什么见义勇为人不可貌相的赞美全都向他冲来，就连他的家庭困难都被某些师生拿来说事，什么艰苦奋斗、有志不怕困难之类的鼓励和称赞让他感觉不是很舒服，并没有预期中那种惊喜的感觉，有的只是心里隐隐的发苦，好像苦难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所以下课时间，还是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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