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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找的麻烦
谢三在一旁也算听明白了,这事,洛佳最恨的恐怕不是那不知在何处的母女二人,而是已经过世的刘帆。只是,刘帆既然已经死了,他这位表姐自然不能将气撒在一个死人的头上,而她满肚子的怒气和怨气又需要发泄,这遗产纠纷自然就成了出气口。
“大姑,你白天电话里说的事,我妈和我都说了。我也不瞒你,我真的在和审理这案子的法官拉关系,我在北京呆了好几年,多少也有些人脉,费了心也算把路子搭上了。白天我妈和我爸劝我,我是真的不想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凭什么我辛辛苦苦陪他奋斗得来的东西要分给个那个女人。刘帆的遗嘱里说是给孩子的,可孩子才几岁,这些钱不就是便宜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来么?”
洛佳的话说得振振有词,谢三听在耳朵里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这表姐是看多了大婆智斗小三的影视作品吗,说起来话一副影视剧中正室的口吻。真说起来,当年那女学生和刘帆好着的时候,她洛佳还在西北呆着呢,她和刘帆那会可什么都不是。那孩子既然是刘帆的种,刘帆就应该养。刘帆过世了,留些遗产给那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
“你这孩子,既然刘帆都已经走了,你何苦在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呢?你爸和你妈,最愿意看到的是你把这件事放下,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纠结于过去,只能为难你自己,你这是何必呢?”张妈妈以七十多年的人生经历认定,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是,洛佳这孩子是运气不好,遇上这等闹心事,可人总是往前看的。她才三十出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女人的青春有限,趁着还拽着青春的尾巴,赶紧把过去和刘帆的种种放下,开始新生活才是正经。再蹉跎个几年,说起来就是临近四十的寡妇,那时候,再想找个合适的男人,只怕不那么容易了。
“不出这口气,我没办法放下这事啊,大姑。”也不知为何,洛佳突然悲从中来,看着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你这孩子,不是说得好好的吗?干嘛哭起来了?”这一哭,谢三他二舅、二舅妈,还有他自个儿老娘就慌了,连忙安慰起来。
原来,就在洛佳和父母争执离家之后,在外面一个人吹着冷风苦闷的时候,她接了个电话。电话,是替她与法官搭线的朋友打过来的。
“洛佳啊,X法官刚打电话给我,让我知会你一声,最近政法系统在搞廉政建设,眼下正在风头上,上次答应你的事,怕是没办法了。”
这话,洛佳怎么听都不对,“目前不是正在休假吗,如果是形势有变,也应该是春节长假结束后才会发觉,怎么会在春节假期中就说什么搞廉政建设?”
电话那头的朋友叹了一口气,“X法官的话,以我的感觉,应该只是个借口而已,为了推掉这件事找的个场面上的借口。我又追问了两句,但是X法官不肯细说,支支吾吾的,只说这案子无能为力。你上次送他的购物卡和古董家具,他过两天快递给我,让我转给你。”
“怎么会这样?上次吃饭,他不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切包在他身上的吗?”洛佳听了这话就急了,她不明白原来说得好好的,怎么会变卦了,“他是不是嫌钱少,如果是嫌钱少我们可以再商量的。”
“不是钱的问题,人家明明白白和我说了,这次实在是无能为力。我估摸着,是不是有什么人给了X法官压力。说起来,你那个被告什么身份?可别是后头有什么靠山的吧?”
朋友的电话,彻底打乱了洛佳的想法。她原本是抱定了主意,就算家里人不赞成,也要用尽手段赢下这场官司的。她费了那么多心力,才搭上X法官,好不容易对方肯点头帮忙,她是一定不会这么放弃的。她哪里想到,没多久就要开庭了,居然节外生枝,X法官这里就硬生生的断掉了。
难道,她真的低估了当年勾引刘帆的那个女学生?洛佳原以为那对母女现在的日子一定不太好过,才会咬着刘帆遗嘱里那点遗产份额不肯松口。莫非,真的如朋友所说,那女人的背景不简单?
一时之间,洛佳乱了方寸,不知是进是退。X法官这里既然拒绝了她,想要通过些渠道主宰案件审理结果怕是不可能的了。这也就意味着,这案子要依法审判。洛佳的律师明确告诉过她,从法律上考虑,她这个原告的主张站不住脚,依法判决,这案子很有可能会输。也就是这样,洛佳才会打起X法官的主意。
难道自己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替刘帆辛辛苦苦赚的钱流进那个女人和孩子的账户里?洛佳和刘帆结婚以后,两个人注册了家公司,夫妻俩一同创业,几年下来,公司的业务发展得有声有色,也算赚了不少钱。
这些钱,每一张都有她的汗水啊,她怎么能够看着这些钱揣进别人的腰包?
“大姑,你帮帮我吧,你和姑夫在北京这么多,总有些能帮上忙的朋友。”看着眼前的张妈妈,洛佳突然想到自己大姑和大姑夫在北京五十多年,也算有些根基,没准能帮她一把,连忙抓着张妈妈的手恳求道。
张妈妈倒是没想到自己侄女会突然来这招,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她可是来这开解洛佳的,总不能开解不成还把这事揽自己身上吧。这要是寻常事她这个做大姑的一定会答应下,问题是,这可是妨碍司法公正啊,真要闹出来可是没办法轻易收场的啊。谢三今天不是回来说了吗,那被告方也不简单的,既然是这样,何苦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表姐,你这是让我妈帮你贿赂法官?”一直沉默的谢三忍无可忍,皱着眉头问。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张妈妈横了自己儿子一眼,转过脸来,倒是对洛佳耐心的解释着,“洛佳啊,不是大姑狠心,大姑总不能看着你一条道走到底吧,还是打消这念头吧。不说别的,只说你爸妈,你要真这么做了,你爸妈得多担心啊,你爸妈都一把年纪了,你忍心让他们这么担心吗?”
三十多岁的人了,凡事只考虑自己,哎,这一代人,可真够自私的。好像自己家这小子,还不是一样,什么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好在,谢三再这么折腾,也没闹出这么离谱的事来。
“难道真要这么算了?”洛佳委屈的反问,“要真什么都不做,这官司八成是会输的。”
“表姐,既然你也知道这官司赢的机会不大,不如就这么撤诉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谢三才懒得采用什么迂回策略,考虑洛佳的心情,直截了当的说。
这么一说,一旁的三位长辈也跟着点头赞同,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谢三,希望他再说点什么,彻底把洛佳这头固执的蛮牛拉回来。
谢三摸摸鼻子,在长辈们期待的眼神下只能继续:“要我说,你不如庭外和解或者调解吧。你既然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给了来路不明的私生女,那就调解呗,讨价还价,我想对方多半也不愿意把事情搞得太麻烦,法庭的审判程序不光咱们烦,对方八成也觉得烦。如果你肯调解或者庭外和解,大家讨价还价一番,多半会各退一步,这样刘帆留下来的钱,给出去的不就少了?”
“我不要什么庭外和解、调解的?要我分钱给那个女人和她那个私生子,就是一分钱,我也不肯!”洛佳扬声说道,皱着眉,一脸不快,分明在指责谢三这个馊主意。
只是,洛佳的父母似乎并不认为谢三说的是馊主意。反而眼前一亮,点点头,附和起来:“这倒是不错,总好过法院按照遗嘱的数额判决的好!”
“好什么好!要我跟那个女人低声下气,求她退一步,我办不到!”洛佳挥了挥手,不满地说。搞错没有?她才是刘帆明媒正娶的老婆,凭什么要她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低声下气。
“那你就愿意把刘帆遗嘱里所说的遗产份额双手奉上?低声下去和解还是憋着一口气把官司打下去,你自己选吧?”他自认对待女性从来都是风度有加的,可也耐不住女人这么翻来覆去的闹腾,让他想起课本里的祥林嫂,逢人就说自己有多么苦。问题是,人家祥林嫂也算彻头彻尾的悲剧了,她呢,虽然倒霉遇上刘帆这档子事,可官司什么的不是她自己找的吗。
谢三这句话,倒是成功的堵住了洛佳的嘴,只见她上下嘴皮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妈妈狠狠的瞪了谢三一眼,忙着替洛佳解围道:“看你说的,洛佳到底是女儿家,脸面薄,哪能这么容易拉下脸同外面那个女人讨价还价?”
“对,对,要你表姐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讨价还价,不是自降身份吗?”爱女心切的二舅妈连忙跟着帮腔。
“那怎么办?直接对簿公堂,分出个输赢来?”谢三手一摊,反问。
洛佳还是不说话,咬着唇,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知女莫若母,最了解洛佳的还是她的亲娘。看女儿这不肯说话的模样,二舅妈心头有数,知道女儿的心思其实已经有些动摇了,只因为她性子要强,才拉不下脸来,在亲戚面前服软。
“三儿的主意其实不错,庭外和解或者调解,能少给那女人一些就少给一些。只是你表姐拉不下脸去讨价还价,要不这样,三儿你出面吧,你一向办事利落,又能说会道,你出面调解最合适了。“
二舅妈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三儿你那张嘴最能哄女人开心了,你多说几句好话,送几个秋波,没准那女人脑子发热,打个对折”。
他就知道不能多事的,这个时候,谢三真是恨自己嘴贱,把方婷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给自家老娘了。现在倒好,说来说去,怎么变成他的差事了?
“舅妈,这哪行啊,这种涉及钱财的事,我不好出面吧,对方要是说,好,我们各退一步,我就要遗嘱中写明给孩子那部分的90%就好,我也没办法拍板说做决定啊。”谢三连忙找理由推脱起来。亲戚归亲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他可不想揽上身。辛苦不说,弄得不好,还里外不是人。
二舅妈笑眯眯的说道,“三儿,舅妈的意思,你就做个中间人,替你姐出面跟那个女人斡旋,至于遗产数额什么的,你也不用当场回她不是,回来咱们大家一起合计合计,觉得可以接受了,你再同她说去。你姐要是跟那女人面对面谈,以她这脾气,指定当场吵起来,哪能谈出什么好结果。”二舅妈这么说,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不错。
谢三看了看坐在洛佳旁边的自家老娘,想从自家老娘这里寻求些帮助,毕竟,他是晚辈,二舅妈是长辈,由他这个当晚辈的来驳长辈的要求不妥。
哪里知道,他家老娘还真跟着二舅妈的话沉思起来,想了一会儿,居然反过来对他说:“你二舅妈这个主意倒不错,你不是说你同被告的代理律师是同学吗,有这层关系也好说话。三儿,你就帮帮你表姐吧?”
看看老娘的表情,知道她是认真的,谢三在心中忍不住哀嚎。哀嚎归哀嚎,老娘都发话了,他岂能说个“不”字,只是,原本的假期看样子得延长了。蒋奇那里,他少不得打电话说一声,告诉他自己还得在北京耽搁一阵。也罢,前几年那混蛋也没少干撇下兄弟和事业开溜去比赛的事,这一次就当他报仇雪恨了。
“那我让方婷和她的当事人联系一下,看看她是否愿意在开庭前和我们见见,双方和解。”做出让步后,看着三位长辈期待的眼神,谢三连忙又补充了一句话,“先说,要是对方不愿意在法庭外见我们,我也没辙啊。”
“舅妈相信,只要你出马,这事一定能成。”二舅妈笑呵呵的样子,好像这事真已经成了一样。
“没关系,不管成不成,你能这么费心,舅舅都很感激。”一向不多话的二舅也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
没办法,看样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谢三眯着眼,试图回忆一番那个和刘帆私奔的女学生。可遗憾的是,他真的对那位女学生的长相毫无印象了,只记得模样还是标致,瘦瘦的脸,算是个小美女吧。
她叫什么来着?刘帆一定同他提过她的名字,可这种无足轻重的人,他哪里会把名字放在心上。
方婷那里,他今晚回去就打电话。这么多年的老同学,倒也没必要整那些虚的,开门见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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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了整整一下午,吃晚饭又开始尝试,搞到现在才能成功更新,我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