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回往哪跑？

　　陈清东输完血之后，整个人状态呈直线的变良好，医生把他转入普通单人病房。

　　这时天已经黑了，陈然一整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握着没扎针的左手，痴痴的凝视他平静的睡颜，要是我今天不回来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替你收尸了？要是再晚几个钟头回来，是不是就要和你天人永别？

　　陈然擦擦眼泪，把整个脸都埋在陈清东的大手掌里，闭上眼睛，关上眼泪的闸门，不让它们倾泻而出。

　　不一会儿便沉入梦乡。

　　陈清东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全身上下就像被车轮碾压过一样锥心的疼，倒吸了一口凉气，转眼就看见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陌生的味道像是医院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手掌上沉甸甸的柔软，是小然的脸颊。

　　不敢动弹，怕把陈然弄醒了，看着白花花的房顶，思绪回笼。

　　那天，他在浴室狂吐，然后晕倒了，一直昏迷，直到小然回家来看见，然后就到了医院，肯定把小然吓到了吧！

　　“你醒了？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陈然悠悠转醒，毕竟心里担忧着陈清东，都不敢睡得很死，怕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一晚上不知道惊醒了多少回，输液是一组四瓶，值班护士有些懒散，不可能指望她来帮忙换药品，只好浅眠，以便随时待命，直到四瓶水挂完，拔了针，止了血才敢放心的睡去，时间也不过一两个小时。

　　“看看你，一整晚没睡吧，黑眼圈这么重，害你担心了，对不起，下次再也不这样了，你再睡会，我一点都不饿，不用买，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出门呐，睡吧。”陈清东爱怜的摸了摸陈然浓重的黑眼圈，心疼不已，感觉胃里微微的翻滚，赶紧屏气把它压了下去。

　　“哥，你别担心我们那事了，我爸妈都同意了，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让你受了那么大的罪，我真该死。”陈然本来心里有事根本睡不着，也不勉强自己硬是要睡着了，还是把陈清东最放心不下的事情告诉他吧！也许这样他能好受点。

　　“真的？那太好了，小然，你放心，你爸妈以后就是我爸妈，我会对他们很好的，他们老了，我和你一起孝顺他们，小然，你不要自责，想了那么多天，我也没有决定是要放你走还是要坚持下去，我不敢让你选择我而让爸妈伤心，你知道吗？这几天，我很难受，难受得就像要死去一样。”陈清东眼里出现惊喜，然后又是失落，这样大起大落的心情让胃里更加翻滚了，想吐的欲望想要挣脱开来。

　　“嗯，哥，我信你。好了，我现在不困了，去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好了，你不要说你不饿不吃的话，医生说了，你胃不太好，一定要好好调养，知道吗？你要是敢不听话，我可不理你了。”陈然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是，是，是，我的小然说什么就是什么。”陈清东笑得甜蜜。

　　等确定陈然已经走远了之后，他再也忍不住冲到病房配套的卫生间里，抱着马桶狂吐起来，这次他没有眼前发黑的晕了过去，于是，他看见了马桶里的深红色血块。

　　小时候，围观过年杀猪的时候，那一把剪刀捅进去的时候，深红色的血喷到一个专门洗干净准备接猪血的盆里，然后把盆端回家去，放上个把小时，就可以用来烧菜或者煮汤了。有一次，陈清东趁大人没注意的时候，用手去摸了摸凝起来的血块，和豆腐脑一样的柔软滑嫩，一时玩心大起，把一盆血块搅和成了一盆血浆，被回来看见的爷爷狠狠打了一顿。现在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从自己嘴里喷出来的血，快要凝聚成块状了又被他搅了开来，然后便痴痴的看着满手的血迹，闻着空气里铁锈般的血腥味。

　　突然一个灵光乍现，昨天昏迷之前也吐了，是不是昨天就吐血了，小然已经看到了？他知道了？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小然才骗他说家里人已经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如果不是的话，明明幸福才刚刚来临，为什么这么短暂？一阵气急攻心，一大口血喷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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