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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魂铃
“铮”的一声,升公子拔刀出鞘,冷然说道:“在下与幻音仙子并无深仇大恨,仙子却再三地苦苦相逼,今天,在下便替那些死去的家仆讨一个公道。”幻音仙子抚了抚右手腕间的铃铛,慢悠悠地回到:“公子姿容绝世,妾身是万分不愿与公子为敌的,只要公子交出钥匙,妾身可担保公子这一路绝对清静无扰。”听到此处,我情知这又是一场江湖夺宝的恩怨闹剧了,只是不知道这钥匙有何用处竟引得此女出手争夺,唉、这江湖还真是纷争处处,不过这女子唤升公子为“陶郎”,莫非……正思量间,那田青哼了一声已经率先出掌攻向了幻音仙子,只见掌风凌厉,隐约可闻尖啸之音,足可见一身内力修为不浅,难怪升公子对这小小家仆如此纵容;此时幻音仙子也用那带铃铛的右手弹起了琵琶,琵琶的乐音加上铃铛的响声虽然听着奇怪至极却出奇的相和,不仅摄人心神,而且在该女周身形成泛着绿光地气浪,这气浪看似平和,其实却是逆向旋转,既能挡住田青攻来的掌风,而且可以绞杀掉附近的有形之物,因而田青虽攻势刚猛,一时也奈她不得。二人斗了一会,幻音仙子咯咯一笑,娇声说道:“公子你这家仆可比前几日那些废物有用多了,不过也就如此罢了。”升公子见田青略有败相,随即也加入了战团,与田青的打法不同,这位升公子的招数与幻音仙子倒颇为类似,都是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招数,如此一来,与田青正好是刚柔并济,不过那女子在二人联手之下,护体气浪循环不息未有破绽,依旧游刃有余,如此下去,田青和升公子无法在短时间内制住她,待到后面内力不支,便会轻易被她摄住心神、无法再战,这其实是一场内力的消耗比拼战。
幻音仙子越打越疑惑,她的武功幻音术施展起来并不需要太多内力,其中技艺占了很大一部分,只要不谈错曲调,便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且很难破解,可这两人居然是愈战愈勇,那多情刀有所名气倒还罢了,谁知他身边的一个默默无闻的下仆修为也如此之高,到现在虽有疲累之相,但明显仍有余力,而且马车中还有一女子冷眼旁观。她早就注意到了这女子冷静非常,身份不明还能坐在马车之中,肯定与这风流小子以往的那些无知情人有所不同,心思转了转,便决定以免意外还是速战速决,当下左手一划一拨,双手飞快的在琵琶上弹奏了起来。
乐音一下子变得凌厉晦涩,让人心闷气短,升公子一看此景,知道幻音仙子要对付韩姑娘,心道不妙,口中急急换道:“韩姑娘小心。”幻音仙子又是咯咯一笑,似乎乐不可支,惋惜地道:“多情刀果然是个难得的多情种,可惜啊,妾身最见不得别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了。今儿妾身就成全你们,送你们去下面做一对鬼夫妻吧。”话将将说完,幻音仙子却觉得自己心神一动,似乎竟是被自己的乐音反噬,但眼前情势正处于紧要关头无法停手细查,正惊疑不定之间,突然听到断断续续的敲击马车厢壁的声音,敲击声总是在自己乐音的停顿处出现,使得乐音的曲调完全发生了变化,这样一来自己的乐音非但无法创伤敌人,反而使得自己饱受其害;这边厢升公子二人与幻音仙子缠斗良久,不一会便发现其破绽之处,当下挥刀出拳招招紧逼。幻音仙子大骇,寻思这马车中的女子到底是何来路,居然能轻松破解本教秘法散魂曲,莫非是同教中人,可为何自己没听闻过教中有此号人物,思念纷呈之间,幻音仙子也明白今日难以成事,再不走可能性命难保,于是双手齐挥,两枚小巧的铃铛呼啸着向升、田二人袭来,二人心知幻音仙子想逃,不过这铃铛大有来头,不敢硬接,待得避过铃铛,幻音仙子已身在百里之外,再追已是不及了。
田青望着幻音仙子遁去的方向沉思了一会,随即把一对铃铛收集起来,牵着那无主的梅花鹿走到我的面前,淡淡地道:“今日全靠有你,这些东西归你了。”我稍稍愣了愣,原来田青不拿鼻孔看人时说话还是蛮中听的,未等我答话,升公子也行至面前,心有余悸地说道:“想不到韩姑娘也是琴技大师,幻音仙子的散魂曲除了京师的一个乐师外,当世之上几乎可以说无人能解,没有你的相助,我和田青便无计可施了。”见我拿着那对铃铛若有所思,便解释道:“此物名叫散魂铃,与那碧玉琵琶一起是幻音仙子的成名武器,倒是个好东西。”我一听,欢喜的回到:“那应该值不少银两吧。”那升公子似被噎了一下,干巴巴的道:“虽说不上是价值连城,但也是难得的,姑娘可是缺钱吗?”田青则又哼了一声,冷声说道:“鼠目寸光。”我摸了摸田青牵到我手边的梅花鹿的脖子,叹了口气,黯然说道:“我的行囊丢在小柳庄了,书上说过,行走江湖,没钱可是寸步难行的,这几日多亏有公子眷顾,可待到新丰城……”没等我说完,田青却突然扔过来一个藏蓝色的荷包,我接过来掂了掂,没有啥重量,略略失望,不过这个荷包绣工倒是蛮精致的,再说他一个家仆肯定也没啥积蓄,如此一想,便不好意思地说道:“田家兄弟和我一样挣扎在温饱线上,我也不好意思拿你的积蓄,这样吧,我就留这个荷包,银两你还是自己留着使吧。”说着,我打开荷包,准备把里面的东西还给田青,结果却发现了一大叠的银票,足有1万两之多,这可比我当初身上的碎银子多多了,想到一个家仆都比我有钱,我不禁转向升公子兴致勃勃地问道:“贵府还招丫鬟或者护院吗?你看我怎样,不比田兄弟差的。”闻言田青招牌式地又哼了一声,不悦地说道:“东西还还不还我了。”我暗想这田兄弟人是不错,可是待人接物方面实在是太高傲了点,我也没必要与他置气,便低头陪了一礼,笑道:“小女子多有得罪,望田公子莫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人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变了好多,哦,莫非这人也喜欢人称他为公子;不过就这几日的相处,我倒是发现这田青与升公子的关系并不像主仆,主要是田青地表现有时太过独立了点,而升公子也几乎从未差遣过他做事,更别提伺候了。
“韩姑娘,前日多有隐瞒,实是情非得已,万望莫怪。”仿佛也知道我有所怀疑,那升公子骑上马,歉意地说道。“不过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边走边谈,现在我和田兄也无甚麻烦,也就用不着赶路了。”听他喊田青田兄,我既觉得不大适应,又觉得十分自然,也对,就田青那性子,真是奴仆,早就被乱棍打死了。此时田青也坐上车辕,准备动手赶车,我已经知道他身份不凡,便也不好劳他做我车夫,忙阻止道:“怎好意思让田公子继续为我驾车。”田青眉头一扬,揶揄道:“那你是自己亲自赶车呢还是选择骑马,据我观察,你应该不会骑马吧。”我咧嘴一乐,说道:“田公子可是忘记了这双阳梅花鹿?”田青静静地瞅了下那鹿,点了点头,升公子在旁也笑道:“这倒是个好法子。”
这梅花鹿虽然温顺,起初却不愿驼我,我摇了摇那散魂铃,它马上就老实了,看来这散魂铃的摄魂效果确实不错;田青却照旧驾着马车,并没有把马车卸下来与升公子一起骑马而行。三人开始启程后,我便开口问道:“升公子可是姓陶?”升公子转头说道:“先前对姑娘有所隐瞒实是情非得已,在下便是多情刀陶俊生。”我连忙回道:“久仰久仰。”见我如此反映,田青很是讶然的看了我一眼,我暗道莫非现在的江湖用语与我所看的话本不同了,思量间,只听得陶俊生继续说道:“我料定此行必定不会太平,便让一家仆易容成我的样子,先行一步,果然在五柳镇外的茶寮被幻音仙子劫杀,只是阴差阳错之下,连累了姑娘。”我不解地道:“难道世人都不知道幻音仙子长相如何?”陶俊生道:“幻音仙子手下从无活口,行事狠辣乖张,凡是死在她音波功之下的人莫不是全身鲜血流尽、干枯而亡;但她又喜欢仙子做派,大伙儿也只知道她喜穿华服美裳,而韩姑娘宽袍大袖,服饰精美,这便让人误会了去。”原来是衣裳惹的祸,我的裳服都是按照师傅的式样来的,师傅一心求道,却很是不喜道服的素朴,穿的衣服虽是道服的样式,但无论是绣工还是面料都力求精美华贵,如此看来和幻音仙子的仙子做派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这样一来我在小柳庄的牢房内留下相思引岂不是会祸及无辜,虽说相思引只能在阴暗寒凉之地存活,一旦太阳升起日光一照就会死亡,但如果那晚有人接近牢房必然会有性命之忧,便急急问道:“不知道陶公子与小柳庄有何关系?”陶俊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田青,犹豫了一会,说道:“只是熟识罢了,并无甚渊源。”我忙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恩将仇报,不过看陶俊生那双天蓝色的眼瞳,也应该不是中土人士,便欣慰地道:“那就好,那就好。”陶俊生又道:“姑娘无辜遭受牢狱之灾,心下肯定有所怨愤,不过大家都是武林同道,还望看在在下的薄面上,莫与小柳庄计较。”我笑眯眯地回到:“我也没什么损失,肯定是不计较的。”心想他们会找我计较倒是真的。
由于不必急着赶路,这时节也正值春光,三人一路行来,山花漫野,让人大饱眼福。路上田青除了问了下我的师承去向之外,基本上一直沉默无话,并未提及自身半点的事情,我寻思陶俊生并未把他介绍于我,必是有所顾忌,书上也说过,知道的越多便越是危险,而且这田公子赠我钱财,我又何必冒失询问遭人白眼;倒是陶俊生知道我下山替师傅还愿报恩,很是细心地跟我说了下当今的武林之事,让我很是受教,心下对他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据陶俊生所言,从五柳镇到新丰城约莫有七八日路程,由于我的梅花鹿行速不快,有几日我们甚至都未在天黑之前赶到落脚的旅店,只好夜宿在野外,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毕竟也多有不便,幸好田青未把马车扔掉,我得以宿在马车内,经此一事,我对田青的思虑周全长远很是佩服,虽然站在丰姿卓越的陶俊生旁边很是不起眼,可是越与他相处便越发现他的非比寻常,想来他也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直到第十日,我们才来到新丰城的门下,还未走进,却见到城门口戒备深严,几个兵丁拿着画像挨个盘查入城的人,一些奉钱孝敬的人很快便进去了,更多的老百姓无钱孝敬,在城门口排起了长龙,旁边一对入城卖菜的夫妇经过的时候,那妇人不无怨念地说道:“这都查了5天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说完也加入了前面排起的长队里,突然一阵风刮过,一张画像意外地被吹到了半空,我往那一看,大吃一惊,只见画像上的人宽袍大袖、衣袂飘飘,可不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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