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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首映式自然广受好评。这只是造势,真正等到检验的,是做不了假,或者说,最终做不了假的票房。
电影圈看似红火其实掩藏巨大危机。老一辈导演墨守成规,新一代没有能够挑大梁的天才鬼才。
编剧缺乏,有质量的剧本更是凤毛麟角,多数年青导演扎堆有量无质的文艺片,乱糟糟一个江湖大家都在走圈地运动,把观众当成羊。
观众其实是狼,他们不会买账。
培养一个具有潜质的导演远远要比带出一波演技派演员来得重要。
全体主创拥住中间年轻而尚还腼腆的导演,主持人活跃气氛,时常有重量级人物表达对他的期望和赞许。
我唱了主题曲,配合主持人讲几个片场趣事,透露一点导演的小八卦,玩了几个应景的游戏就可以下场。
酒过三巡,气氛逐步高.潮。诸多人离席敬酒,笑语喧哗。
美妮姐穿插肩古典黑色旗袍,一枝梅花妖娆盛开,她幽香袭人面容酡红,在角落寻获到我。
我转身,笑:“怎么以美妮姐今时今日江湖地位,还要博肉上阵吗?”
她颇有酒意,啐我:“叫你来应酬,一杯酒也不喝,跟我敬酒去。”
我与方如晦紧随在侧,一路上颇多招摇。赫连跟住纳姨,与我们打个照面。
两位一姐面上含笑眼中寒霜,互相微微颔首。
我与赫连目不斜视,擦肩而过。
廖启望看见我,轻轻侧身:“过来坐。”
我有些拘谨,坐在他旁边靠椅。
他端起手中红酒,看我酒杯,“你不要多喝。”
我微微倾身,笑的狡黠:“其实我装的是矿泉水。”
他微笑,说:“我想让赫连转型。”
这句话,实在不应该对准我说。我不知如何反应,只好回应:“哦。”
他目光如炬,穿透整个宴会厅:“他角色单薄,很多时候凭借一张脸。我想让他接拍电视剧。”
明明一派欣欣向荣,他却先忧天下。赫连专做电影,是先任蔡董亲口定下的国际路线。
他见我沉默,又笑道:“你说给我带咖啡。”
我只好与他碰杯,喝一大口水做掩饰:“让你们的型男赫连全给喝掉了,还埋怨说我煮的不正宗。”
他站起身迎接下一波佳宾,拍拍我肩膀:“下次给我带,不要再给别人。”
我笑着举杯:“好。”
美妮姐早已失去踪影,赫连跟随导演身后,将我挟裹:“来来,咱们跟在人后,敬完这一轮,哥哥陪你去快活快活。”
我想起他跟楚荞那一通床戏狂吻:“要深喉吗?”
他咧着嘴笑,向蔡邵雍遥遥举杯:“岂止。还要当着他的面。”
我立刻掐他手臂。他低低喊疼,面上笑容颇有些扭曲。
蔡邵雍含笑看我,酒杯换到左手,右手微微捻一下耳垂。
他在与我调情。
我微笑低头。
赫连是重点推出的实力演技派,他嘱咐我先回家。
我手机闪烁,是蔡邵雍:“今晚陪我好不好?”
庆功晚宴还没有结束,我找个理由推搪:“晚会后我就要赶回云城。已经腊月二十五,好久没有收拾家里,而且这些日子太忙碌,真的想歇一口气。”
他没有再回短信。
有贵气女子注视良久,走过我身侧,停下来,礼貌问:“你好。下个月我去威尼斯,不知道你对水城感觉怎样?”
我只好摇头,“谢谢。我还是喜欢国内。”
她并不强求,微微点头示意就自行走开。
十一点方如晦才会结束该有的应酬。打电话叫睡得两眼放光的助理开着摇滚来接我们。
我孤零零坐电梯,错到地下停车场,只好沿着坡道走到外面。
三九腊月,海边风凛冽刺骨,我裹紧羽绒大衣。
路边有水手喝到醉醺醺,几个北欧人相互搀扶,唱着水手歌:give me some time, let’s blow the man down……
蔡邵雍的座驾如鬼魅般滑到脸前。
他下车,站在无边夜色中,笑的温暖:“我看你下楼,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我惊讶,左右看看,回答:“在等方如晦的车接我回云城。”
他沉默,伸手为我拉羽绒服衣链:“冷么?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我把头埋到大衣领,问:“这么晚了,去哪家酒店?”
他顿了顿,说:“不,不去了。回云城找我的——,回去跟他赔礼道歉,我太忙,不能多陪他,可能他生气了。”
我低着头:“没事的。他会理解。”
他握住我的手,眼里有困惑:“那——”
助理在远处摁车灯,又鸣笛:“博仁!这里!”
我抽回手,跑的跌跌撞撞,头都不敢回。
他站在寒风中,直到我上车,仍然站在那里。
助理看平板:“明天有满月礼参加。”
我一惊:“谁的?”
方如晦说:“廖安邦。”
大老板。这次是真正的大老板了。
赫连所在娱乐公司真正的所有者,从未在公司露面。廖安邦与正房太太感情甚笃,两个人从一无所有起家,逐渐拥有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他妻子无所出,所以又有姨太太。经常有半退隐的女星携儿带女与他度假,坊间传说是他的龙子龙女。
这次是某位当红玉女,拍一部戏后便消声觅迹,原来是为他孕育麟儿。
正房太太年过花甲,吃斋念佛广度佛缘,将这孩子公开承认,一时间立刻成为上层社会的又一桩谈资。
我问:“怎么我会收到请帖?”
助理也很纳罕:“美妮姐只是发过来,没说什么。”
方如晦助理说:“听说生女儿赠豪宅,生儿子入族谱。她这一胎争气,又赶上了好时间。这一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方如晦闭着眼,脸上有酒意:“来个脑筋急转弯。”
我们三个立刻嘘他:“闭嘴闭嘴!”
我说:“直接说结果。”
他回答:“权力是最好的春药。”
我说:“方大哥你这算是看破红尘吗?”
他睁开眼:“那本城女士有多少要春闺寂寞?”
我们三个又一起鄙视他。
满月酒定在大年初二。方如晦说:“年前还有这点时间,回家先去扫墓。”
我听闻他早年的红颜知己:“是哪位倾国红颜?”
他也不掩饰,大方介绍:“你们小,不认得。她出道前是大家闺秀。上个世纪更加保守,她几乎与家族决裂。后来拍戏红透半边天,再后来有严重抑郁症,终于自杀成功。”
他陷入幽远往事:“我那时候年轻气盛。男人么,都虚荣的很,越是一穷二白的时候越为了面子死扛。她会说六国语言。一起去吃饭总觉得是在藐视我,其实她很单纯的。”
我助理递给他水杯。
他挥手:“哎呀酒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人老了都这样,爱回忆以前的事情。”
他偏头看我,“对了,买你画的那个,蔡仲勋,他不也是抑郁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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