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如梦

　　东方先回了趟队舍，沐浴更衣之后，她缓步来到那个除了雨乾堂，她愿意一个人清静的时候来呆上一半天的小院。
　　推开院门，东方径直走向北面的一排房间，她打算把资料室和库房好好再收拾收拾，以后还能不能有机会回来，可就不一定了。
　　东方的手，已经摸到了门沿，可是她却停住了动作。不对劲儿，看看屋门没有异常？两边看看，一如既往，回身看看院子，由于她懒得整理，几十年来除了墙边种了一些薄荷之类不用管理的又有用的植物，院子里的景物一直没变。
　　东方刚想转过身去，突然她身子一僵，她知道是什么不对了，气息，院子里有人，一个她非常熟悉的人，熟悉到都忽略了他的气息，因为她把这个气息直接当做院中景物的一部分了。
　　东方抬眼向那棵树下的躺椅看去，果然，那里不知何时躺了个人，微闭的双目，棕色的短发，旁若无人的气势。
　　东方只觉得一阵的眩晕，我这是走了什么背字啊！寂静，僵立，东方一度希望那只是个幻觉。
　　开始的恐慌过去后，东方见对方没有动静，她打定主意，敌不动我不动，您愿意耗着，我就陪您耗着，最好耗到您走路为止。
　　终于，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打破了寂静，“你倒是越来越有主意了，怎么，打算就这么耗着？”
　　对，就这么耗着。东方没出声。
　　“耗到什么时候呢？”
　　耗到您走人。
　　“你胆子没那么小吗。”
　　胆子小早被您吓死了。
　　躺椅上的人并没有睁眼，只是右手微微对东方的方向抬了一下。
　　过，过去？东方是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她知道如果让那主儿抬第二次手，那她就等着倒霉吧。
　　东方蹭啊，蹭的，终于在距离躺椅一米左右站住了，死也不能再过去了，您要杀要剐也请欠欠身吧。我可没有送死的嗜好。
　　“他是你救的？”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许您杀，不许我救啊？
　　“你长本事了。”
　　不用长，天生自带的。
　　“那些都是假的了？”
　　您应该调查了，不全是。
　　双目微睁，东方赶紧又往后蹭了两步。
　　有些叹息的语气，“你更怕我了。”
　　废话，您眼皮也不眨的下令抹杀我，难不成我还会感到亲近？这种事只有雏森桃那个一根筋才会做。蓝染惣右介！
　　“去沏杯茶。”
　　没有，我这儿没准备您的茶。
　　“你的舌头呢？”
　　命都没了，哪来的舌头？
　　“你还真是记恨。”
　　东方实在忍不住翻白眼了，您要杀我，还不许我记恨，您这也太霸道了。
　　像是很无奈的，蓝染坐起身形，“你是他带来的。”
　　嗯？东方一时没听明白。
　　“他不会看着你死。”
　　啊？东方猛地醒悟过来，一抬头对上了一双平和静谧的眼眸。真难以想象，这个人会是如今的虚圈之王！
　　蓝染也不急，看着东方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化。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蓝染大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杀她？那为什么要那么做？警告，是警告，告诫她不要逆拂王意！自己不过是个小人物，值得蓝染大人这么费心思？
　　看看又躺回椅子的蓝染，东方突然明白了，高处不胜寒，蓝染再强首先也是个人，有人的七情六欲，他也会孤独，不然干嘛明知市丸银的目的，还要把他带在身边？不单是好奇他如何杀死自己吧？
　　自己如今能令蓝染大人网开一面，不得不说，三十几年的就事论事还是功不可没的。那个男孩儿，也不全是镜花水月吧？
　　东方一知道生命没有危险了，立刻就活了过来。她忍不住嘴角微翘，两步上前，不敢坐就蹲下吧。伸手按住蓝染手腕，这个动作在过去三十几年里，做的已经熟的不能再熟，基本上已经是习惯成自然了。
　　诊完脉，东方暗暗点头，哎，谁都不容易啊？这一个多月，瀞灵庭没闲着，想必这主儿更忙。
　　东方站起来走到椅背一侧，“我要给您做一次治疗。”以前，是不用这么废话的，可现在毕竟不同了。
　　“嗯。”
　　东方听见回音，才双手聚集灵压十指在蓝染印堂，太阳等穴位上轻缓揉动。
　　“你除了无情，还真自私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舍命救你，你就没一点心存感激？”
　　“存了啊，我也救了他不是么？”
　　“那我呢？不怨恨了？”
　　“没有那件事的话，我记不起来我跟您之间有什么可怨恨的。”
　　“毕竟是我下的命令。”
　　“那是您跟他之间的事。”
　　“你不是喜欢他？”
　　“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你到分得清楚。”
　　“我是不想分清楚，可，是您同意还是他同意啊？”
　　“丫头，跟我走吧，你这性子不适合他。”
　　“不，我这性子，也不适合您。”
　　“那得我说才算。”
　　“您太勤快了，而我很懒，一条线的两端只能相望不能相聚。”
　　“是么？你忘了线是可以折回的。”
　　“可您是不会允许自己在原地打转的。”
　　“你是决定留下了？”
　　“谁也说不好，以后会怎样，目前我是不想走。”
　　“也好，虚夜宫还没建成，你去了也没地方呆。”
　　东方收了灵压，心里叹息着，怎么会这样？她只是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不要这些胸怀大志的人总盯着啊！
　　“我得走了。”
　　东方暗暗松了一口气，躬身相送。
　　蓝染并没有一下子消失，而是稳步走到院门口，停住身形后侧头，“记住，为我备茶。”简单一句话出口，王者之姿尽现。
　　东方看着蓝染消失的地方，头更疼了。她这正不知是去是留呢？这位大人捣什么乱？还为他备茶？嗷，东方在心里哀嚎，他还要来？
　　妈呀，东方一屁股坐在躺椅上，她这要是去了一番队，蓝染再来，她可不相信自己换个地方，就能叫蓝染改变主意。到时候，那该是个怎么样的混乱局面啊？
　　东方也不去收拾了，啪的一下躺倒在椅子上，开始了到死神世界以来第一次的动脑活动。可是东方高估了自己的精神力量，不一会儿，东方就睡着了。
　　可是，东方不知道的是，有个去而复返的人，站在椅子边，看着她同样的旁若无人的睡颜，许久。

　　第二天一早，东方是被冻醒的。天哪，我怎么睡着了呢？东方稳了稳神，站起身刚想赶紧离开，要知道今天她可是要去觐见一番队的队长，护庭十三番的总队长啊！
　　东方往脚下看了一下，怪不得感觉不对，一件衣服散落在躺椅旁。东方伸手拾起来，她嘴角又开始抽搐了，蓝染的。我说蓝染大人，您能不能就别这添乱了？
　　愣了一会儿，东方想了想，认真的把衣服收好，这可是那个虚圈之王难得的人性啊！收好，不定什么时候有用。东方知道自己这么想，冷血的程度已经能和这件衣服的主人有的一拼了。可是她没办法，她想好好活着，她不是圣母，她更不会去普度众生。
　　东方离开院子前，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昨天因为那位大人到访，什么也没顾上收拾，不过，我会回来的。随后东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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