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去旅游

作者:丹山白鹭老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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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推理首秀


      我兴高采烈地冲出卫生间,却迎面碰上了一脸焦虑的夏斯宇。
      夏斯宇紧锁双眉,一看我出来了连忙迎上来:“琪琪,你怎么样?”
      我用手背蹭蹭鼻子下面还没擦干净的鼻涕:“没事儿,我搞清楚怎么回事了。”
      夏斯宇一脸的半信半疑:“你搞清楚了?搞清楚什么了?”
      我对他的麻木不仁相当反感:“当然是搞清楚这个案子了,我已经弄明白这个案子是怎么发生的了,当然也就知道了这个密室是怎么形成的,还有凶手是谁,我也完全搞清楚了。”
      夏斯宇睁大了眼睛:“你全清楚了?”
      “当然”,我点点头,“现在得去找白乘警,让他抓人去。”
      夏斯宇怯怯地说:“那个,你能先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看看他:“哪儿有那工夫,不赶紧抓住他们,人就跑了。”
      夏斯宇变得执拗起来:“你还是先跟我说说吧,要不然,万一再错了,不是很……”
      我又有点想哭了,只因为我不得不承认,夏斯宇所说的也正是我心里所担心的。
      夏斯宇又强调了一遍:“琪琪,你说说吧。”听他的口气似乎是不容我不从。
      这要是放在平时,我早就跟他翻脸了,然而就在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我居然有些动摇,不自觉地开始对他说起我的推理来:“其实,我发现了一点不太正常的地方。那具尸体靠着门边的墙壁坐在地上,然而,一般情况下,如果那个厕所是凶杀现场的话,梁春雨不应该在那个地方以那样一种姿势被刺死。
      “如果那个姿势和地点就是梁春雨被杀时的情况,那凶手应该是站在厕所的里面,而梁春雨则是站在外面。但是,你也看到了,那个厕所很狭小,完全施展不开。如果两个人当时的位置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梁春雨是不可能被凶手轻易刺到的,相反,他逃脱的可能性很大。而凶手也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所以,我觉得当时实际的情形是,凶手把梁春雨堵死在厕所里让他无法躲闪,然后痛下杀手,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梁春雨是被一刀毙命的。而梁春雨死后为什么会在那个位置摆出那个姿势,我想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凶手为了某种目的而刻意摆出来的。至于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我想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布置一间密室。
      “我曾经设想过很多种布置密室的方法,然而没有一个是行得通的。我反复想了很久,发现这些方法有一个共同的问题,就是都在道具问题上说不通。而密室的关键也在于道具,即凶手是如何利用房间内陈设来布置道具、又如何回收道具的。
      “这个卫生间陈设简单、空间狭小,想凭空把它变成一间密室是非常困难的,肯定需要借助一些道具,但回收这些道具又成了很大的问题。我曾经费尽心思去猜测凶手到底是怎样使道具消失的,却根本找不到可能性,直到我亲自坐在地上装了一回死人,我才明白,原来这个道具根本就没有消失,而是一直堂而皇之地摆在我们面前。
      “这个道具就是那具尸体。你还记得尸体的状态吧,身子稍稍往左侧倾斜,左臂虚垂在地上。尸体的左边就是厕所的门。我坐在地上的时候才发现这一点很不寻常,因为把手抬起来比划了一下,发现我的手完全能够到门。我立刻明白了凶手是怎样布置密室的。
      “其实这个手法说起来也很简单,凶手杀死了梁春雨之后,把他摆成了那种姿势,摆在了那个位置,然后把他的手放在那个闩扣上。当然要把他的手腕放在上面,手从另一边耷拉下来,这样才能放得住。然后凶手慢慢把门关上,关上的时候,闩扣是向着远离尸体的方向运动的,所以梁春雨的手搭在闩扣上的部位自然而然地从手腕变成了手掌,最后是手指。
      “一开始,尸体的手腕挂在闩扣上,手在另一边耷拉着,还能平衡一下胳膊受到的重力,所以闩扣还能保持平衡。但后来,当手掌和手指滑到闩扣上时,闩扣自然而然地也就被手和胳膊压了下来,而这时,恰好是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而密室也就是这样形成的。”
      夏斯宇看了看我,他表现得很冷静,一点儿惊诧的表情也没有:“那你是怎么锁定凶手的呢?”
      我对他的反应多少有点儿失望,但此时此刻,我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了:“你注意到死者穿的衣服没有?他那身西装革履对制造这个密室是有至关重要的作用的。具体来说就是,他的袖口是制造密室不可或缺的条件。
      “如果死者穿得像火车上这些人一样,要么是短袖,露着半截胳膊,要么就是袖口宽松。如果死者也是这种穿着,那他的手腕将很难被妥善地放在闩扣上,即便能放好,在关门的过程中也不能保证他的手腕不掉下来。而死者因为穿西装打领带,袖口也扣得好好的,凶手将他的手腕放到闩扣上之后就能把他那扣得整整齐齐的袖口一并挂在闩扣上。这样一来,在关门的过程中就能保证他的手按照预先的设想将闩扣拨下来,而不会随便从闩扣上掉下来。”
      我又看了看夏斯宇,他还是毫无反应,我这才叹了口气:“说得这么清楚,你还不明白吗?梁春雨这次出门是工作目的,他穿得这样正式,表明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活动,或者,是有人让他觉得这个活动非常重要,必须要穿西装打领带才行。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晏满堂。”
      夏斯宇这才有了点儿动作,但他是在摇头:“你这么说有点儿太牵强了吧,光凭这个就能说明晏满堂是凶手?案发的时候,他可是跟我们在一起的。”
      我对夏斯宇此刻的迟钝感到很悲伤和无奈,但也只能对他继续解释下去:“我们最初推断的那个案发时间不对,梁春雨死亡的时间更晚,他是在晏满堂和钱超英去找他之后才死的。在我们问话的时候,晏满堂自己不是说过吗?他们走到那个厕所门口的时候也敲了门,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后来列车员却在门下面发现了流出来的血迹。你也看到了,那个门的密封还是不错的,而血迹也是从开启的那一端流出来的。所以,我估计那些血是在凶手杀害梁春雨并摆放尸体的时候流出来的。如果事情是按我们一开始想的,梁春雨是在你离开那个地方之后、晏满堂他们到达之前被杀的,那晏满堂就不可能没发现那些血迹。他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一个新情况,夏斯宇问道:“是因为什么?”
      我咬了咬嘴唇:“是因为,他不是直接凶手,他只是配合凶手杀死梁春雨。你还记得钱超英去找梁春雨之前,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么,你没觉得他是在比划什么?”
      夏斯宇回忆了一下:“他好像是两胳膊往前推,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他……难道……”他回忆到这里,不觉瞪大了眼睛。
      我点点头:“他是在演练如何杀人,他左手略微偏上,是在演习捂梁春雨的嘴,右手的位置则直抵梁春雨的心脏。我想,他们也知道火车上人来人往,实在不是个杀人的理想场所,但又不得不在火车上动手,所以为了保证一击致命,他们必须这么做。”
      夏斯宇说:“那……晏满堂就是个从犯了?”
      我摇摇头:“不,晏满堂是整个计划的策划者,而钱超英和文一诺则都是执行者。这帮人一起出去抽烟是他提出的,抽完烟之后,他是最先回来的。对于当时他们结伴去抽烟这件事,我一直很疑惑。这四个人就那么都离开了,而不留下一个人看行李,这完全说不过去。出门在外的人都很谨慎,为了抽口烟,连行李都不管了,这未免有点太大意了。而且,火车在哪一站只停两分钟,除去开门关门和上下车的时间,他们恐怕只有一分多钟能用来抽烟了,基本上是点着了就得赶紧扔,连抽两口的时间都不会有。而最可疑的一点是,他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闻到了很浓烈的烟味儿,他们应该是上车之前刚刚抽过烟。那两次到站之间相距不过半个多小时,他们能有多大的烟瘾,非得凑着那么两分钟去抽两口。
      “晏满堂那杯茶也提供了一些线索。晏满堂回来时,他那杯茶已经喝了一半了,而且明显是已经凉了,他却不去续热水。我想,他是知道当时钱超英和文一诺正在对梁春雨说着什么,而晏满堂知道,这种谈话自己是不便参与的。”
      我说到这里,顺了口气,捋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才重新起了个头:“所以,事情的经过其实是这样的:”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自信满满的成就感,“晏满堂、文一诺和钱超英三个人早都计划好了要在火车上杀掉梁春雨。这趟车快到站的时候,晏满堂就提出下去抽一根烟,而文一诺和钱超英自然附和。梁春雨作为这几个人当中级别最低的一个人,自然也只能同意。在火车开车后,晏满堂首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来,以便给那三个人空间。而文一诺和钱超英则故意向梁春雨透露了某种消息,吓得梁春雨不敢再回到座位上,而只能选择自行蒸发。我想这个消息多半就是晏满堂要对梁春雨不利的消息,所以后来他自己不给梁春雨打电话,却让文一诺和钱超英给他打,这也是为了避免梁春雨进一步警觉,影响后续计划的执行。
      “接下来,梁春雨和晏满堂装模作样地去找梁春雨,却不让文一诺参加,这是因为晏满堂必须确保梁春雨被杀,而文一诺是局外人,他虽然能够帮晏满堂做套,却明显办不了这种事情。后来的过程中,直接面对梁春雨的也是文一诺,这是因为此时梁春雨已经对晏满堂起了戒心,却误认钱超英为好人,所以杀人的步骤才由钱超英来完成。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上就没什么悬念了。钱超英杀了梁春雨之后,晏满堂来布置密室——因为这是晏满堂计划的,该怎么做他很有把握,甚至可能事先已经用某种方式演练过了。
      “虽然是这样,想要一次成功也是很难的,我估计,在布置密室这件事上,晏满堂一定花了不少时间,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晏满堂并没有发现梁春雨的血已经从门下方流了出来——顺便说一句,晏满堂在布置密室的时候,没有把门开得很大,这样一方面能够确保隐蔽性,另一方面也能避免因为门和梁春雨的手臂因为移动幅度过大导致密室布置的失败。
      “等他们把密室布置好后,梁春雨和晏满堂就迅速离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所以他们也没有注意到梁春雨的血从门下方流了出来,这也就成了他们的口供里唯一的漏洞。”
      我说到这儿,看了看夏斯宇,夏斯宇也看了看我:“完了?”
      我点点头:“完了,就是这样,我反复想过,这里面应该没有漏洞。”
      夏斯宇想了想:“那晏满堂他们三个人说的,梁春雨经常会毫无征兆地突然离开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我真是搞不懂他,为什么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还要纠缠,但为了方便他理解,我也只好继续给他介绍:“这当然是胡说了,他们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和凶手的身份才串通了编出来的谎话而已,你想想也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身为最底层,面对一大群领导专家居然会站起来就走,他难道不怕得罪这些人吗?也没有这样的领导啊,居然会容忍手下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做。如果我是老板的话,有这么一次,我可能就把他给开除了……”
      夏斯宇连连摇头:“既然明知道这个谎话不通,他们还要编,那岂不是惹人怀疑吗?按你说的,这个案件是经过周密计划的,不应该在这种小问题上留后门……”
      我忽然又有一种想撞墙的痛苦感觉了:“这不是后门……”我咬着牙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做了个深呼吸,才接着给夏斯宇解释,“这是他们计划好了的。他们要撇清自己和梁春雨之死的关系,就不能直接去杀死他。如果确定了梁春雨最后是和他们中的某人在一起,那这个人或者这些人就会被作为第一嫌疑人进行调查,这显然是他们所不愿意的。所以,他们想到了靠混淆作案时间来给自己伪造不在场证明。
      “一开始,晏满堂不参与这些人的谈话,一方面固然是为了给他们留有空间,让文一诺和钱超英在梁春雨面前吹风,另一方面,恐怕也是为了撇清自己,让周围人——包括我们——看到,在梁春雨失踪的时间段里,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没有作案的可能。这也是我推断他是策划者的根据之一,正因为这个案件是他策划的,所以他在考虑不在场证明这一点上,才会为自己考虑得更加充分。而另一方面,他们显然也不希望自己是案件的第一发现者,因为第一发现者也是警察在查案子的时候最先怀疑的对象,所以他们必须要制造密室,延迟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要达到这样一个目的,他们就必须表现得对梁春雨的行动一无所知,所以他们才编造出了这样一套话。要知道,他们三个都是梁春雨要巴结的人,说梁春雨会忽然对他们那样没有礼貌,那是谁都不会信的,但如果他们三个人众口一词的话,就不由得人不信了,毕竟这趟车上,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就没有熟悉梁春雨的人了。而警察也不能认定这就是谎话,最多只能半信半疑而已。再加上,晏满堂当着我们的面让钱超英和文一诺分别给梁春雨打了电话,却没打通,这就足以让人认为梁春雨在那个时候就被害了,谁会想到他是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死的呢?当然钱超英和文一诺那两个电话打得也很有问题,因为警察一定会调查梁春雨的手机来电记录,也会发现他们打的那两个电话。如果显示的是电话已接通,而他俩又不说话,这事就极为可疑。如果他们为了让梁春雨不接电话,刚打通就挂掉,梁春雨很有可能回拨过来,那样就更糟糕,所以弄不好他们是告诉梁春雨,我们给你打电话,你千万别接,否则就会如何如何,这样梁春雨当时已经遇害的假象就更加坐实了。”
      我说完这些,信心满满地看着夏斯宇,而夏斯宇则若有所思地望了望远处,忽然,我感觉到火车开始减速了,随即列车外面出现了站台,不好,已经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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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你们觉得这场初推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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