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去旅游

作者:丹山白鹭老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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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是怎样形成的(后篇)


      我得意洋洋:“你觉得怎么样,完美无缺吧?”
      夏斯宇摇摇头:“全错了。”
      你!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斯宇看看我:“你没发现吗?你这里面有一个最大的漏洞。”
      我憋了半天气才咬着牙说出一句话来:“什么漏洞?”
      夏斯宇平静地说:“凶手是事先有准备的作案呢,还是临时起意杀人,这个问题,你能说说看吗?”
      ……我迟疑了一下,才犹豫地说:“他们……是事先有预谋吧。”不知怎么的,我忽然自信心全无,气焰也矮了一大截。
      夏斯宇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不对,如果是那样,他们应该会事先考虑好怎么回收那个装置吧。不然,万一这个车上的乘警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不就完蛋了?”
      我很不高兴:“白乘警是他们的同伙,所以,他们事先肯定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也不对,”夏斯宇又是先下结论后解释,“如果白乘警是他们的同伙,那他们根本也用不着安装什么特殊装置。只要提前跟白乘警打好招呼,让他在梁春雨被杀之后帮忙锁上门,或者在杀他之前找他要钥匙就好了,没必要弄得这么大动干戈的。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回收装置,这个难度太大了,很容易就会暴露。不是万不得已,不会使用这种方法的。”
      我越听越绝望:“那就是说,完全不可能了……”
      夏斯宇笃定地点点头:“完全不可能。”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对,当时白乘警没用自己的钥匙开门,他是找了旁边的列车员要的钥匙……”
      夏斯宇说:“那倒是很正常,当时那个列车员手里拿着钥匙呢,她肯定已经做好开门的准备了。白乘警让她把钥匙交给自己,其实也就是图个方便。另外,从列车员的手里把钥匙接过来,其实也能给那个小姑娘传递这样一个信息: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你们不用担心。”
      夏斯宇侃侃而谈,我却很不爽:“白乘警自己没钥匙也是有可能的,但又必须帮助他们回收那套装置……”
      夏斯宇的脑袋摇得更厉害了:“不不不,这不重要。琪琪,你这个假设中有一个最大的漏洞。不管凶手在门上设置了什么装置,他都不能保证第一个看到这个装置的是他的同伙。要知道,有钥匙的不止白乘警一个人。万一某个列车员因为什么不确定的原因打开了厕所门,那可就全露馅了。因为按你推理的情况,这个装置一定是能指明凶手身份的,所以凶手才会想尽办法来回收它。既然是这样,这个东西回收得越快越好,所以你说的,从逻辑上来看,怎么也是不通的。”
      我真的好想哭,我连警察就是凶手这种无赖手法都想出来,怎么还是不对呢?现在,我拼命地忍着要流泪的冲动,心里只想着一句话,前爹,要是你在这儿的话,你会怎么办啊。
      夏斯宇这个时候也一句话不说,只是傻愣楞地看着我,这副表情倒让我一时哭不出来了。接下来,我揪了一截卫生纸狠狠擤了擤鼻涕,鼻子通了,眼睛也就不那么酸了。
      再接下来,我必须尽快想办法把这个密室给解开,然后抓住凶手,否则,哎呀,就像我后爹偶尔会跟我妈念叨的,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都会有些什么后果,我现在也管不得了,现在,我必须仔细观察一下卫生间里的陈设,因为,凶手不会凭空设置一个什么装置,再让它凭空消失,这个卫生间里任何的东西都有可能是凶手布置密室的道具之一。
      要说起来,最大的问题仍然在于,凶手是怎样从外面把门锁上的。一触及这个问题,我又只能拧着眉毛跟门锁较劲了。
      要锁上这个门,必须把闩扣往下扳。我刚才站在外面的时候,也试着用头发来拉扯这个闩扣,但拽不动。因为人站在外面,细线挂在里面的闩扣上,头发要经过门框边缘拐两个弯,所以,不管在外面怎么往下拽,闩扣上受到的力也有一部分是横向的,而这个闩扣很圆滑,没什么棱角,所以,头发只能滑到轴上,所以,站在外面没法锁上闩扣……
      既然是这样,凶手想让这个闩扣锁上,就只能用一个只能往下发出力量的东西。
      我发现我的思路有点儿乱,连说话也不顺溜了,什么叫只能往下发出力量呢,算了,我不去考虑该怎么用词了,总之就是这个东西。凶手在闩扣上安了这样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只会向下拉动闩扣,我一边想着一边往门下面看去……
      门下面什么也没有——这是最打击人的了,哪怕那里有个小钉子什么的也好啊。
      我又郁闷了一会儿,这才自己安慰自己,好吧,权且认为凶手在那里安了个什么……啊不,也许凶手是把什么挂在了闩扣上,然后快速躲到门外。刚关上门,闩扣就被那个东西坠到了地上……
      等等,凶手是怎么把那个东西的重量拿捏得那么准的呢?既能拉动闩扣,又能让闩扣在门被关上之后才锁上……
      又一个方案胎死腹中,我还是琢磨琢磨用绳子拉那个门闩的办法吧。
      假设凶手把一根线绳挂在了门闩上,然后把绳子的另一头安在门闩正下方的一个什么东西——先不管是什么东西——上,在门关上后,某种机关被触发,绳子一扯,门就被锁上了。再接着,又有某一种机关被触发,连绳子带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啪”的一声烟消云散……
      等等,琪琪,你在说什么,又是什么东西,又是某种触发,最后还来个“啪”的一声,这是现实世界中的杀人案,不是灵异小说好吧,你搞清楚你要说什么了吗?
      再一次的绝望,我还能说什么。还是从头来过吧:假设凶手把一根线绳挂在了门闩上……然后呢?
      然后……然后,也许……也许是很长的一根绳子……绳子在门闩正下方被一个东西扣住——姑且认为是个线卡子之类的东西,不管了——固定在了门上……然后,然后,然后……然后绳子,绕过了镜子旁边的扶手?……再然后……再然后,在水龙头上缠了一圈?……再然后……被扔到马桶里了?……再然后……一按冲水,哗啦啦,绳子啊线卡子什么的,全被抽进了马桶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咦,我好像解开了密室之迷了,如果按照我刚才想的那一套程序下来,门也锁上了,所有做机关的东西也全都消失了。
      哎呀,我好高兴,终于解开了……等等,有什么地方有些违和……是……妈呀,忘了最要命的一件事了,凶手都离开厕所了,谁去按冲水钮啊,难道是死人自己去按吗?
      呜呜,我真的受不了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带这么玩儿的,我都在这个厕所里站了快半个小时了,只推出来这么个破推理,以后怎么见人啊。
      夏斯宇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才说话:“琪琪,这事儿吧,咱俩也没辙,所以……”他说到这儿忽然不说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所以什么?”就在我说出这句话前几秒,我身后的门响了。
      “所以你们就别捣乱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一扭头,白乘警站在门口气呼呼地:“你们在这儿捣什么乱,回去回去。”他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我在哭。
      我很不满:“我们又没碍着你们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我说话的时候,完全能听清楚自己的哭音。
      白乘警火冒三丈:“你们把着厕所算怎么回事,不知道人家也要用吗?快回去快回去,再过半个小时就到站了,快去。”
      他不容分说,一把就把我给扯出去了,夏斯宇随后也跟了出来。白乘警毫不客气地催促我们:“快点儿回座位上去,别给我们添乱。”
      我们几乎是被他押解着回到座位上的,坐下之后,白乘警又强调了一句:“别到处乱蹿了,给我们省点儿事儿吧。”
      我们一坐下,秃脑袋大胖子晏满堂、小老头文一诺、瘦高个钱超英、坐在夏斯宇前面的朱子杰一起回头看我们,一个个表情都相当复杂,但可以肯定的是,愤怒占了一半以上。
      舒笑悄悄把脑袋凑到我身边:“琪琪,你怎么哭了,到底怎么样了?”她一边说,一边递给了我一张纸巾。
      我接过纸巾,看看她,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至于我是想表达不知道还是不能说的意思,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前面那几个人看了我们一会儿之后,脖子终于受不了了,一个个都把脑袋扭了回去。我虽然仍然在哭,但已经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瞥了一眼夏斯宇。夏斯宇倒是一脸焦灼,但他摆明了不是因为这个案子才如此焦虑的。我没有仔细研究他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新情况——原本坐在他里面的美女阿姨此刻不知道去了那里。
      我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这个最大的嫌疑人、这个终极boss,现在竟突然消失了,难道,难道她已经发现了什么?
      但是,朱子杰还在,这是为什么?莫非美女阿姨已经发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完全被我勘破,所以索性丢车保帅?
      不不,这有点儿不对头。首先,我没觉得我做了什么让美女阿姨警觉的事情,虽然我对她很凶,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其次,火车马上就到终点站了,她现在根本没法离开火车,现在跑掉只会增加她的嫌疑。
      想到这儿,我用纸巾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又擤了一把鼻涕,然后把纸巾塞进了小桌板下面的垃圾袋里。
      草草处理完自己脸上的鼻涕眼泪,我站了起来,毅然决然地向车厢的尾部走去——刚才我们从2号车厢一路走来,并没有看见那个美女阿姨,所以她应该是在火车的另外一边。当然只有一种可能除外,她趁着我俩在厕所里关着门研究密室的当口跑到一号车厢去了,但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太有可能了,我忽然反应过来,如果她是凶手的话,那她必然会跑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去,在那里悄悄地等待到站,然后下车逃跑。发生凶杀的那个卫生间附近显然不符合这样的要求,所以,她往另一个方向逃窜的可能性很大。
      一想到这里,我就在心里骂自己,该死该死,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可能性。我立刻一转身,然后便砰的一声,我的额头和夏斯宇的鼻子磕在了一起。
      夏斯宇的鼻子软软的,我的额头一点儿没觉得疼,再看夏斯宇,龇牙咧嘴的,好像受了多大的痛苦似的。
      我一看他就来了气:“喂,你躲在我后面干什么?”
      夏斯宇揉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琪琪,你要干什么去呀?”
      我心里这个火呀,你说我这么着急是要干什么去,我……
      我还没说出什么,有人已经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我揣着满肚子的愤愤然一扭头,却赫然看见美女阿姨就站在我身后冲着我微笑:“哎哟,眼圈这么红,你哭了啊?”
      我怒气冲冲,本想噎她两句,却忽然又意识到,这下可好了,她自己回来了,这下我就不用劳力劳神地去寻找她了。
      于是我尽可能挤出一些微笑:“没什么,刚才碰了一下。”
      美女先是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笑容太惨把她吓到了——然后:“碰到了,哪里碰到了?”说完作势就要过来查看。
      我从来没撒过这种没后路的谎,被她一追问,心里有点儿发慌,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美女忽然娇嗔着对我说:“哎呀,好好坐下,别乱走,碰伤了就不好了。”她一边说还一边把我往座位上推。
      喂,阿姨,我也是女人哎,你觉得你对我撒娇有用吗?我拼命挣扎开她的手,撂下一句“我要上厕所”,一低头从她的右腋下钻到她身后,快速逃进了车厢尾部的卫生间。
      我一进卫生间便反手锁上了门,眼下,这个卫生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靠着门,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马上火车就要到站了,而我完全不知道凶手到底是怎样制造了密室,也就根本无法抓住犯人。
      我哭了一会儿,揪了一截卫生纸擦眼泪擤鼻涕,然后放下坐便器上的马桶盖,又揪了一截卫生纸把马桶盖上仔仔细细擦了一遍之后,坐在上面开始发呆。
      马桶对面就是一面镜子,里面映出我娇艳而又梨花带雨的面庞——刚才擦得不是很干净,于是我又揪了一截卫生纸,把自己的脸好好清洁了一遍之后,才开始正式发呆。
      镜子里的我还是让我那么我见犹怜,镜子旁边是一根扶手杆……等等,这个场景好像有些面熟……我连忙站了起来,环视了这个卫生间一周:护理台、洗手池、卫生纸盒、垫圈纸盒、废纸篓……
      这个卫生间和案发现场的卫生间完全一样嘛,什么二号车厢也是一等座,一定有一个和七号车厢格局一样的卫生间,我呸,就在我们坐的这节车厢里就有这么个卫生间。夏斯宇你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害我多跑了那么多路。
      我还想在心里痛骂两句,然而时不我待,既然我冥冥之中若有神助地跑进了这个卫生间,那就说明这个密室之谜还是应该由我来解开。
      然而……从哪里开始才能解开呢……
      我琢磨了一会儿,依然还是毫无头绪,太让人沮丧了,火车眼看就要到站了,不知还有多长时间能用。
      我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然而在看到手机的一刹那,我忽然想到,也许该听听那个人的意见……
      但这样一来,这个案子不就是那个人破的了吗?他成了安乐椅侦探,而我不是成了那些只能闭着眼乱撞的没头苍蝇警察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我一定要自己解开这个谜团,否则,我永远就只能是华生,成不了福尔摩斯。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自己根本破不了这个案子,这样一来,我连华生都不是了。
      我很抓狂,想撞墙的冲动也一阵接着一阵地向我袭来。我看着手里的手机,难道就没有一种方法,既能让那个人帮忙,又能让我才是最终解开密室之谜的人吗?
      我忽然灵光一闪,我有办法了,嗯。
      我马上拨了那个人的电话,而电话也很快通了,那个人就这点儿好,只要是我的电话,多忙都得接,再没时间也得给我马上回。
      他“喂”了一声:“什么事儿?”语气干巴巴的,让人生厌。
      而我此时却必须装出一副天真烂漫、平安无事的腔调:“喂,把拔,我想问你点事情。”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萌一点儿,希望能博取对方的好感,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人竟然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儿吧你。”
      我压抑着快被气疯的神经:“没事儿,就是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那人又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说吧。”
      我憋着气跟他解释:“是这样,我们有个同学给我出了个推理题,说是一个人被发现杀死在一个狭小的卫生间里……”接着我就把我在那个陈尸的厕所里看到的所有情况源源本本说了一遍。
      那个人听我说完,沉吟了一下:“我怎么听着你说的这个场景像是火车上的厕所呢,你是不是遇上什么案子了?”
      前爹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头发根发奓,连忙说:“不是不是,是我同学看见车上的厕所之后,回来给我们出的题。”
      那个人居然没再深究:“首先,你这题出的就不靠谱……”
      他竟然没有把我拒了,我简直太兴奋了,你说不靠谱那就算它不靠谱吧,只要你高兴,只要你愿意帮我想,你说这道题是狗屎都行。
      那个人继续说了下去:“缺失的条件太多,我觉得还需要补充很多条件。像我们破案的时候,首先不是考虑现场,而是要从尸体入手,因为尸体能够提供的线索远比现场能够提供的多得多。所以,你应该先问问你的同学,尸体上有没有什么情况,有必要的话,让他模仿一下尸体的姿态,再来回答他的问题。”
      这是在说什么呀,你什么有用的也没说嘛。我心里一阵一阵地感到酸楚,关键时刻谁也指望不上。
      而那个人说到这儿,居然说:“好了,你还有别的事儿没有了?没事儿我先挂了。”说完他压根没等我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现在我除了自己装尸体还有别的办法吗?我只能弄了几张垫圈纸铺在地上,坐在上面,一边回想,一边一五一十地去复制尸体的姿势……
      进行了一会儿,我无意间抬头看了四周一下,等等,我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是的,我确实解开了密室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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