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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来仪（下）
【第二十九章】
“这支舞还真是被她糟蹋的彻底。”
这么不客气的话，淡淡的语气，墨染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叶羽那家伙，不过他不客气的对象不是自己的话，这话听着还是蛮解气的。
“若是安乐公主知道自己的舞一天之内被糟蹋两次一定会生气的。”叶羽接着道。
“你什么意思？”墨染恨恨的扭头，不由一愣。
也许是因为要上台弹琴的缘故，叶羽穿了一身宽大的白色长袍，往常整齐束起的长发也散下来，他不说话时气质本就清雅，再配上雕琢过般的精致面容，竟超凡脱俗的如谪仙一般。见他也怔怔的盯着自己，墨染急忙收敛情绪，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过是换个形象，她竟然又看呆了。
“看什么？”墨染见他依然盯着自己，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沾上了什么东西？
绿芜急忙阻止，“哎呦我的姑奶奶，别乱摸呀，我好不容易才给你化好的妆，摸花了我可就不管了。”
墨染只好放下手，疑惑的看向叶羽，他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神态，淡淡的笑道，“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么看来，到也人模人样。”
“什么人模人样，”墨染气愤道，“难不成我平时不是人么？”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土匪虽坏，但也算是人。”叶羽毫无歉意的笑了笑。
“你这个混蛋！”
墨染这一声，犹如炸雷一般震荡着众人的耳膜。倒不是因为她的声音大到振聋发聩，而是因为台上的沈欣岚舞蹈刚好结束，琴音落下，整个舞擂周围寂静无声，众人还沉浸在美丽的舞姿和琴音之中回不过神来，就被墨染这煞风景的一嗓子喊了回来。数百道目光唰的看过来，墨染又一次体会到了眼神的威力。
台上的沈欣岚轻蔑的看向墨染，但在看见她的装扮时，还是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云砚望向她时，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周围看过来的眼神也从愤怒变成了惊讶。
墨染稍微有些得意，虽然她只在房中匆匆化了妆便赶来看沈欣岚跳舞，并不知道自己化妆后是什么样子，但绿芜说了，她这样经过修饰之后也算是美人一个，都不亚于杨衾书的，心知是绿芜的玩笑话，她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看着众人的目光，她的虚荣心忽然大大的膨胀起来，看来绿芜说的也许不假。想到这里，不由挺直脊梁，目不斜视，哼！叫你们平日里都看不起本小姐，怎么样？本小姐也是美人一个吧！
“又不是衣服穿的漂亮就跳的漂亮。”沈欣岚冷笑一声道，“我就在这里等着墨染来挑战。”
虽然因为第一次见墨染盛装而让众人小小的惊艳了一下，但那毕竟是外表，此时沈欣岚提到挑战，众人的心思又回到凤凰来仪上去了，今日终于目睹了这一支名动天下的舞，忍不住兴奋的互相讨论着。
柔夫子在台上叫第十一个人的名字，是其他书院的学生，那女子台都没上，直接宣布弃权，之后，除了孤云书院选修舞的必须上台的两个学生之外，其他人也都全部弃权。
也许有人想和这辉洲舞仙子拼一下舞技，但是她选了那样一支天下无双的舞，辉洲只有一人能配的音，任谁也无法与之匹敌的吧？上台不过是自取其辱。这一点，从古云书院那两个学生身上完全能看出来，那一舞之后，她们的舞再入不了众人的眼，她们跳的再认真，众人也只是偶尔抬头瞥一眼，然后继续和周围的人讨论沈欣岚的凤凰来仪……
“第二十五号，舒墨染，《凤凰来仪》！”柔夫子抬头环顾一下四周，朗声宣布。
周遭忽然鸦雀无声。
嘈杂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不管是知情的想看笑话的，还是不知情的抱有期待的，《凤凰来仪》
四个字还是让众人将目光投向台上。没有伴奏的人要怎要跳《凤凰来仪》？
一道风姿卓绝的修长身影缓缓的拾阶而上，俊美的五官仿佛经人雕琢一般完美出尘，随意散落的发丝不经意的随风飞扬，平添几分恣意，行动间衣袖飘飘。仿若画中走出的人物。
孤云书院的众人立刻就认出那是那个高贵清雅，冷漠淡然的叶监察，当叶羽在舞台边的琴旁坐下的时候，安静的众人又一次沸腾起来，伴奏的人竟然是那个难以接近的叶监察！不，重点是，叶监察竟然会弹《凤凰来仪》！
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叶羽身上，只有寥寥数人望向慢慢走上舞台的墨染。柔夫子站起来示意众人安静，然而效果不佳，显然众人对叶羽会弹《凤凰来仪》这个意外十分的惊讶，兴奋的情绪难以抑制。柔夫子担心的望向叶羽，虽然自沈欣岚一舞之后，一直是这种场面，她也习惯了，但那里坐的却是个监察……叶羽不在意的向她抬抬手，然后双手放在琴弦上……
一声清啸响彻长空，悦耳却也带着不容亵渎的锐利。嘈杂之声仿佛被利刃切断，戛然而止。众人愣愣的看着台上那人轻抬左手，然后又放下，稍稍一顿，忽然又动起来，十指翻飞，劈、托、抹、挑、勾、踢、摘、打，只短短一节，似乎就将所有的指法都用上了，叫人眼花缭乱却又说不出的赏心悦目。空中似有祥云凝聚，有什么隐在祥云之后，神秘，叫人心生敬畏。
一道金光忽然穿透云层，乍然放出耀眼的光芒，将那祥云打散，抽成丝丝缕缕绕在周围，仿若仙境，一只彩凤悠然展翅而来，身后的七彩尾羽当风而飞，恍然间，众人仿佛真的看见一只凤凰当空盘旋。
只是一个开始，众人便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凤凰来仪，舞衣夸张的裙摆被墨染舞动起来，猎猎舒展，成就七彩尾羽，金色的绸缎如金光四射，金光护体，祥云让道，这才是美丽神圣的凤凰，相比起来，沈欣岚拉着红绸入场，有羽翼却无尾羽，最多只是一直美丽的彩色大鸟。
琴音忽然一顿，隐约间似乎听到各种悦耳的啼叫和翅膀煽动的声音，那七彩凤凰的动作也渐渐慢下来，扭头看着身后，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琴音渐扬，百鸟的身形尽显，彩凤的振翅高飞，带着傲视天下的气势接受众鸟朝拜。沈欣岚和墨染的动作乍看起来一样，但若精通舞技的人就能看出来，墨染的动作中有着细微的变化，那些细微的变化看起来没什么，柔夫子却知道那是极难的，除了很好的平衡力和自身调节能力，若没有苦练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沈欣岚看起来只是一只彩色的大鸟在玩耍，而墨染就像是一只被众鸟簇拥，接受朝拜的凤凰……
不知过了多久，众鸟开始隐去，凤凰落于云端，忽然俯身俾睨众人，令人觉得神圣不能逼视，忍不住想要拜下，然而她并没有等众人有所动作，便转首展翅，傲然离去，众人只能看着她美丽的身影渐渐的隐于云层之后，金光渐散，远远传来的清啸声昭示着凤凰已经远去……
偌大的操场上鸦雀无声，只有墨染的喘息清晰可闻，此时的她早已忘了沈欣岚，只是看着台下，从未有过的紧张，这就是她一个月苦练的成果……
不知谁带头鼓了个掌，像是一个引子，掌声潮水般涌来，带着惊叹和喝彩。墨染的悬着的一颗心污染落回原位，取而代之的胸腔升起的浓浓的喜悦和满足。
“谢谢！谢谢大家！”墨染开心的向众人行礼，引来更大的欢呼之声。
扭头看向站在舞台边上的叶羽，这一切，都是这个人带给她的。叶羽正好也看过来，眼中不是往常的淡然，带着些笑意和赞赏，墨染心中的喜悦到达顶点，只觉得就为这一个眼神，所有的一切努力也都值了。忽然想拥抱他，墨染这样想着，也情不自禁准备这样做，然而迈步向他跑去的时候忘记了舞衣长长的下摆，不小心踩住，身体一歪，就要向台下跌去。
众人皆是一惊，舞台虽然只有一人多高，摔不死人，但她这样的千金小姐摔下来可不是小事，离得近的几个人慌忙靠近准备接住，却见边上一道白影闪过，墨染被拦腰抱住，又落回台上，旁边站着的人，赫然是叶羽。
台下又是一阵哗然，叶监察还会武功啊！一时间男人惊讶，女人芳心乱跳。
这个怀抱于墨染来说并不陌生，头顶上传来一声叹息，“才觉得你还有点样子，立刻就这么毛躁。”
感觉到叶羽想要放开她，墨染急忙将他抱住，虽然中间有了一点小插曲，但她还是达到目的了。
叶羽疑惑的低头，正迎上她的目光，那双眼睛是从未有过的明亮，整个脸上都充满了喜悦，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谢谢你，叶羽，谢谢你！”
嘴边的话忽然就化成一声轻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就这样任由她抱着。
墨染这样的动作若在平时可算是惊世骇俗，然而这样一支舞之后，众人热血沸腾，她的喜悦又是那样明显，她抱着叶羽，就像个得了夸奖的孩子抱着师长，众人竟然都不觉得突兀。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觉得突兀，人群中的绿芜看着叶羽那柔和的目光，唇边温柔的笑意，下巴几乎要掉在地上了，这，这，这……是她家高贵冷艳的少爷么，么么！！！！！
云砚看着台上那个表情生动的女子，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那一双身影不知为何令他的眼睛有些刺痛，他身旁的莫子轩，若有所思……
对面的看台上，众位权贵还在夸赞着刚刚过去的那支舞，青翼侯对尹定远笑道，“书院的学生跳出来都这样惊人，不知安乐公主跳来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安乐公主跳的自然无法比拟，不过，”尹定远看着台上的神采飞扬的墨染，眯起眼睛，“这位学生跳的也有几分神韵。”这个女子果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呆滞……
待看见叶羽温柔的神情时，尹定远不由瞪大眼睛，随即唇边绽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很快就会有好戏看了，真是令人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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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凤凰来仪，于是我成功的卡文了……
需要鲜花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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