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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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天边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诧异也无需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像风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无妨你光亮
　　——林隆璇《偶然》
　　是什么时候那双浅褐色的眼睛第一次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呢﹖到底是有多少个雨季的黄昏他就这样装作漫不经心地坐在自己身后相隔的一张桌子？
　　无从得知。也不会去问。
　　大学开学之后，一切都好，这里的民风相对北方一带已经淳朴许多，加上乐由天生柔软的性子，与同学舍友相处基本融洽。江南多粉墙黛瓦，这里也同样。江南多梅雨，这里也同样。梅雨季里大学城附近的仿古街进入旺期，不论酒吧咖啡馆还是日本餐馆都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气息。
　　乐由就是这时候找到兼职的。最开始她在巧丫头酒家做杂活，负责拖地洗碗擦地板门窗，七块钱一个小时一天至少八小时工作量。因为每每下了班宿舍楼灯都已经熄了，她很快便辞了工。第二份工作是做服务员兼礼仪小姐。在门口为客人拉门，再加上一句日语的欢迎光临。客人进门落座你要及时奉上茶水和毛巾。最主要的——跪式服务，事先领班刻意没有说。因为不肯跪，所以不到一周她便被炒了鱿鱼。蓝靛坊是一家咖啡馆，店主是本地人，老板娘是泰国人。肤色灰褐眼睛黝黑，睫毛长得可以抵到镜片，浑身上下散发着东南亚女郎独有的撩人气息。
　　乐由的工作同样没有轻松多少，每天晚上客人多的时候要做咖啡，准备甜点的材料；下午上完三节课就要急慌慌赶到擦两层楼的落地窗拖地板抹楼梯。价钱同样一小时七块钱。不过环境要好得多了，咖啡馆的客人大部分是外国人，以英美国人和泰国人为主。他们大多时间来了就要一份吃的便静静坐下，只有星期六晚上才会有不同的派对。所以星期六是最忙的，乐由的外文一般心里一急往往不知道客人在说些什么，回校又要到十二点之后。所以星期六是乐由最抵触的。
　　可是，如果不是周六的话，某些人也许一辈子不会在自己生命里出现，某些事情也许就永远也不会发生了。
　　那个周六的晚上，乐由在操作间里调制一杯蓝山咖啡。那是她第一次调那种咖啡，前一天晚上老板娘刚刚才教了她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点了。直到放在托盘里端出去的一刻，她都没有发现自己所犯的错误。
　　将咖啡放在客人面前之后她还未抬头就拿起托盘钻进操作间去了。外面印象里的抒情外文歌曲与客人手机里的摇滚乐混杂在一起，人影憧憧，推杯换盏。她实在紧张。钻进来之后心仍不停在跳。
　　“Who made the cafe？！”
　　她听到外面有人在高声喊叫，但听不很清。
　　操作间的门帘突然被掀开了，一个半醉的客人倚在门框上嚷着：“Who-had-made-the-cafe！”他手里举着一只咖啡杯，嘴巴里散发出酒气。
　　那正是自己刚才端出去的那只杯子。“先生，是我调的。”乐由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Oh--you.you……It＇you……”那位异国客人一双迷蒙蒙的眼睛⺋斜着乐由，他举着的杯子里咖啡正不慌不忙溢出来。
　　“Ha,haha……You had put the salt instant of the sugar in my cafe！！！ ”他的怒吼差不多将全客厅的人目光都引来了。
　　乐由的眼泪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强。这个时候，一位陌生的客人拨开人群一把将那位喝醉的老兄拖了出去。人们目瞪口呆看着他将他扔进一辆白色的越野车里扬长而去。
　　乐由天生的蹙眉紧了一紧。
　　是夜，她的梦里涌进一片白色的汪洋，浪花中浮现一双陌生的眼睛，淡蓝色的眼白之中镶嵌一颗锐利发亮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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