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槟榔

　　次日上午简如来报到，于是槟榔带可安和她去新开盘的楼盘。
　　售楼小姐热情地迎接介绍，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堆本楼的优点，领她们看了好几间待售的房子，最终槟榔选定一套多层住宅里五楼坐北朝南的房子，采光好，墙壁看来也很结实。两室两厅一卫，八十八平，宽敞亮堂，格局不错。她问可安觉得怎么样，不明所以的可安以为她要买房子，就说很好。
　　“你好好看看，现在是给你买房子，你别敷衍，你到底觉得满不满意？”槟榔说。
　　“给我？”可安惊呼，倍感诧异，“为什么？”
　　“总之不是我买给你的。”
　　“那是谁？”
　　“你心里应该清楚。”
　　可安愣愣地看着她：“难道是雪……”
　　槟榔捂住她的嘴说：“你心里知道就行，不用说出来。”
　　“她为什么要买房子给我？”
　　“想给你呗。你自己带个孩子，怎么也要有个属于自己套间，哪怕小一点也安稳。孩子越来越大，总不能总和妈妈睡。其实本来想送你儿子，不过你先留着，省得儿子将来长大娶了媳妇忘了娘。”
　　“可是……”
　　“你就别推辞了。她有的是钱，拍个广告不一定能买几套房呢，不差这一点，如果你再推辞就不好了。你没看人都来了，就是来付钱的，你就收下吧。而且这是礼物，不用你还钱。就当是因为你才进莎莉□□，从此一夜走红，这是对你的回报。满不满意说个痛快话，我不愿意这么啰嗦，你今天不收也得收。你快说你满不满意。”
　　“这是不是太大了？”
　　“就是因为想买小的才买这个，物业费不会太高，将来你完全养得起。而且这里位置也好，你上班小正上学出门坐地铁就到了，一道线。周围买东西也方便，总体来说还不错。你别管面积，你就看朝向还有其他的就行了。你看，现在是冬天，房子没有裂缝，墙也结实。水、电都有，煤气也有，不是顶楼不会漏雨。楼层不低，不会晚上进小偷。你觉得呢？”
　　“挺好的，可是……”
　　“如果你不是对房子不满意，那就定下来。她之所以不愿意来就是不想听你啰嗦。就这间吧。”
　　也不容可安再说话，回售楼处，槟榔和售楼小姐一通讨论有没有优惠。对方一看来了老手，也不敢怠慢。等最后，售楼小姐笑道：
　　“其实你们现在买房子正合适，我们公司正在搞优惠活动，而且你们正好能赶上最后的贷款优惠，再晚就没有了。”
　　“不用贷款，我们就要刚刚那套。你说的那些优惠也都给我，我今天付全款。合同拿来吧。”
　　售楼小姐的下巴差点没乐歪，赶紧去拿合同。槟榔仔细看一遍，又和可安讨论一回。可安签了合同办理好手续，付了全款。随后又赶往装修公司，正是给槟榔装修餐厅的公司。商量好方案后，计划一个月完工，打款时简如会直接付款。槟榔还让可安把现在房子里的家具等新房子装修完后都搬过去。
　　一切办妥后已是下午，临走时，简如又把已买好的保险合同交给可安。槟榔对可安说：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出差，你自己走吧。”
　　“那个……我觉得我该去见见她。”
　　“不用了，你什么也别说了，安心用着就行。放心，她是不会再要回去的。她现在已经不方便到处走了，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可安点头，槟榔道：
　　“那你先回去吧，我可能要明天回来。圣诞节的事你盯着点，另外帮我把我的那些东西都收拾了。你这边也稳定下来了，我回来后要搬回总店去。孟辙总找我，他又不愿意打电话，所以让我调回去。”
　　可安答应，槟榔就上车走了。
　　凤梨所在的城市是离这里上高速后有四个小时车程的另一座小城。水乡，安宁祥和，也是她丈夫的故乡。
　　到达时已是下午五点，槟榔进入市区后给凤梨打电话，凤梨听说她来了很高兴，说了确切地址，然后亲自与丈夫在路边迎接。她在车里老远就看见他们，车子缓缓停下，她提礼品下车，笑道：
　　“凤梨姐！”
　　“槟榔！”凤梨拉住她的手，很激动开心地说，“怎么要来也不早点打电话，我好准备饭菜等你！”
　　“我也是很突然要来的。”槟榔笑道，望向她身边的男人，“这是姐夫吧？看来已经完全好了。”
　　“是啊，已经好了！这是我老公薛健。阿健，这就是槟榔，是她当初帮了我们！”
　　凤梨的丈夫有三十五六岁的模样，又黑又瘦，长得还算端正，给人感觉憨憨的很老实，他对槟榔诚恳地说：
　　“当初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一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真是太谢谢了！”
　　“都过去了。”槟榔微笑，把袋子递给凤梨，“一点礼物，都是衣服和一些吃的。”
　　“怎么还带东西？我们已经很感谢你了，你再这么客气，我们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槟榔望着他们身后那家名为“苏苏烧烤”的烧烤店，好笑地道，“‘苏苏烧烤’？这名字好怪！”
　　“你出的钱，当然要用你的名字命名！来，快进来喝杯水！”凤梨热情地将她拉进店里。
　　这是一家中等规模的饭店，室内干净整洁，有十几张桌子。这个时间大概能有五六桌客人在大吃大喝，一名扎着围裙的女子和一个老太太在忙前忙后，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跟在后面拿着一块抹布到处跑来跑去。
　　“妈！”凤梨叫一声，笑道，“来看看，这就是槟榔！”
　　那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立刻用围裙擦着手过来，看着槟榔问：
　　“这就是你说当初帮我们的那个？”
　　“对！就是她！”
　　“哎呀！闺女！我可真谢谢你啊！”老太太当时就屈膝往下跪，把槟榔吓一跳，对方用老树皮一样的手拉住她的手，流着泪说，“闺女！你不知道，要不是当初你帮一把，我们全家就完了！要不是你，我儿子就得死家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啊！”
　　“您这是干吗？别这样，快起来！”槟榔赶紧拉，凤梨也把婆婆拽起来。
　　“闺女，你不知道！”老太太哭道，“我们当时都无路可走了，全家都要死了！是你救了我们全家一命！救了我们全家啊！”
　　“您别这么说，没那回事。”槟榔笑道，不太习惯老太太的“盛情”，回头对简如说，“你饿了吧？去把司机也叫进来，在这里吃点饭怎么样？这里的烤鸡翅听说很好吃。你们两个吃饭吧，我请。”
　　“好！”简如就喜欢吃，忙去叫司机进来。
　　“你们吃着！还没吃饭吧？大老远跑来！”老人语无伦次地道，叫服务员，“小霍，快给他们上菜！多吃点！免费吃！随便吃！”
　　“你们两个去吃饭吧。”槟榔对简如与司机说，两人便去角落里大啃麻辣鸡翅。
　　“槟榔，来，坐吧！”凤梨拉槟榔坐下，抱住跑来撒娇、拿着抹布的小女孩说，“这是我女儿薛岚。岚岚，叫阿姨！”
　　“阿姨！”岚岚叫道。
　　“真可爱。几岁了？上幼儿园了吗？”槟榔笑问。
　　“上了。再过两年就可以上学了。”凤梨笑答。
　　薛母和薛健端了很多鸡翅、烤串过来，薛母笑道：
　　“孩子，来，多吃点！你不知道你能来我有多高兴，这么久了，我一直想当面谢谢你，可你一直不来，我都不知道恩人长什么样子。本来想登门道谢，可就我们这样的，怕打扰了你！当初我们家那么困难，都到了快要死的一步了，是你救了我儿子，也救了我全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你又给我们钱开小吃店，家里的日子终于才有个奔头！你放心，钱我们肯定会还给你，我们真是太谢谢你了！你这么帮我们，这么好心，肯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没关系，您别放在心上。”
　　“妈，我来陪她，你帮我照顾一下客人还有厨房。阿健，把岚岚带到别的地方去玩。”
　　“好。苏小姐你别客气，慢用！”薛健很慈爱地抱起女儿去玩。
　　“孩子，我去招呼客人，你慢慢吃，多吃点，不要钱的！”老人用这种激动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谢。
　　“您去忙吧。”槟榔微笑，薛母便去招呼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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