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槟榔

作者:李飘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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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九章


      康爵好不容易才把聂赏冬拖回家,她的整个身体始终都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脸红得像匀了上好的胭脂,唇红齿白,鲜嫩柔软。他费尽力气将她扯上电梯,带到家门口,从她的皮包里翻出钥匙开门。她家果然没人,她迷迷糊糊的,哼哼嘤嘤不肯自己走。他半拎半抱,差点用提的将她挪至门里,把她带到客厅,开灯。
      “这是哪儿?”她晕乎乎地问。
      “你家。”康爵回答,“来,你躺下。”他本想扶她躺下,可她却坐在沙发上。他只好放开她,打开地灯,然后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聂赏冬突然一把拉住他,他心里一惊,回头看着她。这时她站起来,走上前,异常温柔地抱住他,身体紧贴着他。
      “别走。”她喃喃地对他说,“今晚留下来陪我。”
      康爵顿时有些晕然,她白皙的双手已攀到他的肩膀上。她柔软的胴体在他的敏感器官间有意无意地摩擦着,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炫目的刺激。他感觉到生理上的自然骚动,有些心慌,想推开她,低声说:
      “Sasha,你不要这样!”
      聂赏冬死活不肯放手,温声道:“为什么不要?Alvin,过去只要你想留下就会留下,难道你忘了?只要今晚,只要今晚而已,让我重新拥有从前的美好时光,好吗?我想你那么久,爱你那么久,难道这么一点要求你都不肯答应吗?只要今晚,再爱我一次吧!”
      她的声音仿佛是一种诱惑,轻如一片羽毛,却能引诱人的心,让他感觉到异样。她旋即主动凑上去,奉上自己丰满的双唇,两人的唇紧紧地连在一起。一刹那,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对这副诱人的身体,一切都该是熟悉的,可在此刻却显得陌生而刺激。他初时想推开她,可她的手却如钩子一样紧勾住他,不允许他脱离。他有些失控,没办法说话,温香软玉在怀,他不听控制地血脉贲张起来。她的腿突然缠上他,这让他更加无法自已。终于,他的双手无法克制地搂住她的腰,她的身体像蛇一样地扭动。她用尽全力吻他,像起了火的柴,将两人一下子投入火海。
      他终于接过主动权,欲huo被撩拨起,她的柔波使他再也顾不得想什么,大脑罢工似的,他疯狂地将自己的唇落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如火山爆发一样,热烈,且具有毁灭性。
      情yu萦绕之中,聂赏冬满心期待着接下来的精彩。
      就在这时,突然,门铃刺耳地响起。两人如被浇上一盆冷水,康爵忽地推开聂赏冬,这时的他清醒过来。他走过去,透过屏幕却看不见人。她用他的外套将自己裹起来,很扫兴地跟过去,问:
      “是谁啊?”
      “没有人。”康爵很奇怪,打开门,迈出脚四处张望。
      而这一看之下,他大惊失色,竟忘了关门——
      槟榔站在门的左边,望着他身上掉了扣子的皱巴巴的衬衫。
      聂赏冬走出来看是谁,槟榔一眼看到她男式外套下赤luo的双腿,脸由青变紫,由紫变白,惨白惨白的,像全身的血液霎时被抽干了一样。她面如死灰,心寒意冷。刚看到康爵时,她还在心里竭力否认自己的猜测,可聂赏冬的出现却让她明白了一切。她一阵晕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很恶心,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她的全身不住地颤抖,这种画面她一辈子也忘不掉,她的男人衣冠不整地从别的女人家出来,而那个女人什么也没穿地套着由她洗过、熨过、缝过扣子的、属于她的男人的衣服。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眼泪忽然涌上眼眶,她下意识转身,快步奔到电梯前。康爵从没有如此惊慌失措过,赶紧追上去。可电梯门滑开,她已经走进去,泪流满面。他被她哭泣的脸吓坏了,心像被利器狠割了一下。他用手想阻止电梯门合拢,她却猛地冲上来,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出去。
      泪水扑簌簌地落下,她被关在密闭的空间,捂住嘴,眼泪滂沱。她伤心欲绝,心像被生生地撕裂了般,肝肠寸断。她已经想不起任何事,记不起该怎么办。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还发晕,这让她只是哭,只知道哭。泪水瞬间就模糊了视线,后来电梯门打开,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像后面有什么东西追她一样,她害怕而心急。
      后面的确有人追她,康爵匆匆从另一部电梯里跑出来,紧追她。槟榔逃出大厦,外面又飘起了绵绵细雨,风吹来,旧泪立刻被风干形成泪痕,却止不住滚滚而来的新的热泪。
      康爵气喘吁吁地从后面一把拉住她,道:
      “槟榔,你听我解释……”
      槟榔转过身,用尽平生的全部力气对准他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虚弱愤恨地说:
      “这是你第三次欺骗我,分手吧!”
      她带着哭腔,狠狠地瞪着这个让她一度魂牵梦萦的男人,心里居然堆起了浓浓的恨。康爵挨打之后,呆立在原地。槟榔转身跑上出租车,他见她跑了才想起来追,可是跑过去时车门已经被关上。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好像即将要失去某种重要的东西,于是拼命拍打车门,可是车已启动,迅速开走了。他追不上了。
      槟榔坐在车里,望着印在窗上的雨滴,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今天是他们共同的生日,是他们在一起三周年的日子,而他却带着另一个女人上了属于他们的车,让那个女人穿上了她为他买的熨烫过的衣服,在今天他居然撇下她上了另一个女人的床。而就在几小时前,他才刚刚告诉过她,他只会爱他,她是他唯一的伴侣。他们甚至打算在六月份就订婚,而现在,一切都成了笑话!
      她咧开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可唇却像涂了过多的润滑剂不停地上滑,停留在哭泣的姿势。她用手掩面,努力维持住无声的哭泣。
      “小姐,你要去哪儿?”司机实在不愿打扰她,可不得不问。
      槟榔被这一声惊醒了,她抬起头。是啊,她去哪儿呢?回家?那不是她的家了,他们已经完了。她又一次无家可归,而这次,她一无所有了。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的生活、她的希望、她的爱情,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这场雨灰飞烟灭。
      “停车!”她对司机说,然后走下去。
      三月初的雨是如此地冰冷,她抱住自己,在寒风凛冽中漫无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脸上的泪珠被气温冷却,与雨水一样变得冰凉,共同流淌在脸上,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她的心就像是在锅上一直煎,一直煎,最后在疮痍焦黑中死去。开始很疼,可是越来越木,越来越冷,到最后竟毫无知觉。她摇摇晃晃,步履不齐。她冷,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无论是曾经借钱的那次还是被康进打的那次,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从内到外地被冰冻尘封。她的身体就像被寒霜袭过,一切心酸痛苦根本不足以表达她此时的心情。她就像是一株秋天的枯草,还会随风摇动,但却已经在痛苦中死亡。
      突然,她一个摇晃,脚下一绊,摔了一跤,无助地坐在地上。一丝疼痛像电击般地击打了她的心,她回过神,衣服湿了,鞋跟卡在下水井盖里,腿已经被磕破,红的刺目的鲜血从皮肤里渗出来,被雨水浇打,被稀释成浅红,似乎在不停地要往外冒。她突然觉得很害怕,赶紧站起来,才发现原来鞋跟被卡掉了。她又急又气,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像五味瓶被打翻了似的,一股脑儿地掠过她的心。她一个冲动一下子冲上公路,想到路对面去。突然,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在她身上,差点夺去她的视力。只听“嘎”地一声尖叫,一辆小卡车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刹住车,一个男人探出头来大骂:
      “妈的,找死啊!”
      槟榔像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被吓了一大跳,赶紧退回来。汽车开过去,这时她像突然清醒过来了似的,意识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意识到了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雨淅沥沥地落在她的身上,愤恨、委屈、无助、绝望在瞬间将她包围住,混合着冷风与急雨。她再也克制不住,也不想再克制,她蹲下来抱住自己嚎啕大哭,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雨水无情地浇打在她的身上,带给她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一种由心碎到心死的过程……
      康爵在坐立不安中等了一夜,汉堡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事,不肯睡觉,睁着眼睛趴在窝里。眼看着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他心急如焚,甚至跑到大楼门口去等她,心里不停地祈祷她能快点回来。一直等到凌晨三点,他近乎绝望。他心里不断地猜测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一遍一遍地猜测,又一遍一遍地否定。这一晚对他来说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从未受过如此可怕的煎熬。
      三点半,槟榔还没回来。他这下急了,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给康飖,就算没告诉她是因为什么,她也劈头盖脸给他一顿骂,骂过之后告诉他,让他找遍槟榔的每一处房子,她则来查酒店。
      康爵像是接了圣旨一般,赶紧开车出去找。第一个就去了槟榔以前的住宅,保安说没回来。可他不信,上楼去找。他知道她的大门和房子的密码。可是里面空无一人。他既失望又心焦,快速跑出去跳上车,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汽车刚走,槟榔满身湿透、一脸木然地从车子驶去的逆方向的远处像只会走路的机器人似的快步走来,进入社区。保安诧异地问:
      “咦?苏小姐,你回来了,没带伞吗?刚刚……”
      可槟榔根本没搭理他,脚下卷得飞快像安了轴子,保安还没说完她就走了。保安本想告诉她有人找她,可一看这种情形,还是算了,心里还很八卦地猜测,这位私生活一向复杂的苏小姐是不是搞三角恋结果把自己搞到全失恋了。
      康爵奔忙了一夜一无所获,在希望与失望中徘徊到心力交瘁。天亮时,他将知道的槟榔的所有房产都找个遍,连小柔那里都找过了,可根本找不到。不久,康飖打电话告诉他全城的酒店都没有,雷霆正在帮忙联系所有医院。
      现在只剩下一个希望,就是苏母家。一大早他就跑到苏母家,因为怕苏母担心,他只说是来看看她。只坐了一会儿,旁敲侧击地问槟榔回没回家,在得到否定答案时他彻底绝望了。出了苏母家,他怕槟榔会跑去自杀或者发生意外,如果她真出事了,他死的心都有了。他甚至暗暗发誓,只要她能平安回来,他马上和她结婚。
      他没心思上班,滴水未进头昏眼花。他整天都开车在街上乱转,希望能找到槟榔,可他找不到。她失踪的第二个晚上,当他开车漫无目的地搜索时,雷霆打电话告诉他,医院全查过了,没有。
      康爵的感觉就像是全世界已经毁灭了一样,槟榔全无踪影,好像在这个地球上消失了。
      很快地,他几近崩溃。
      全景集团。
      康进坐在办公室里看报表,门被敲开,芦苇将一摞文件放在桌上给他签,又把一份企划书递给他,说:
      “康先生,这是新景购物休闲广场的企划书,请裁示。”
      “放下吧。”康进一边签字,一边道。
      “刚刚康太太打来电话说想让你回家吃晚饭,她有事要和你谈。吴小姐也打来电话,请你晚上如果有时间,到她那里去一下。”芦苇放下文件,又说。
      “吴小姐?”康进努力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是哪位小姐,“告诉她们我没时间。”
      “是,康先生。”芦苇见怪不怪,“还有,今晚你要出席‘旗丰’的周年晚宴,需要我请哪位小姐准备,陪你一同出席?”
      “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康进把最后一份文件合上,芦苇抱起来出去了。
      康进拿起企划案,靠在椅背上翻开看了看,拉开抽屉想找印章,却一时忘了放哪儿了。他拉开第二个抽屉,一翻,突然愣住了。他从里面拿出一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海蓝宝石的图腾式胸针。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回响:
      “海蓝宝石是我的诞生石,你戴上以后就等于每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会给你带来好运。”
      他端详了良久,内心升腾起复杂的情感,使他心烦意乱。他合上盒子,放回去,关上抽屉,想起今晚有晚宴,而他的大部分衣服都放在槟榔家没拿走。可现在,他该把自己的东西从她家收拾出来了,早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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