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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步入吉祥镇
小青踉跄着脚步,穿越重重人海终于找到他家主人了,还未来得及停下歇歇,之间那一黑一白的身影又开始走动,可怜的侍从苦着一张脸,只得认命地跟了上去。
早上的雨下得并不长,刚把尘土湿润了就停了,此时天色晴朗,湛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湖边柳树呈现出它原本的翠绿颜色,青石板铺的路面轻尘不扬,地上斑斑驳驳的水迹是春雨来过后的痕迹,经过早上这么一折腾,街上许多小摊才陆陆续续摆上摊位。
赵靳来到一家首饰店,在生意场上厮混多年的掌柜亦有他的精明,见赵靳一身衣物皆非廉价之物,便料想此人并非池中物,鞠躬哈腰卑微以待:“这位公子,需要找些什么?”
淡淡绽开笑痕,倾国之貌连首饰店掌柜都走了神,赵靳是见怪不怪了,在琳琅满目的金钗玉环中挑了一支朴素的发簪,翡色翠绿,晶莹剔透,简单中自有不凡之处。
“就要这个了。”
夏子杰见赵靳手里拽着根碧玉发簪,笑意晏晏地朝自己走来,还把那支玲珑剔透的玉簪塞到自己手上。“这是做什么?”清冷的声音如细腻的春风拂过双耳。
“都是做官的人了,岂能整天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赵靳笑言。
要是换做别人,一定会为赵靳的体贴而感动,但夏子杰是和赵靳相识多年的人,又岂会不知道赵靳的心思,合该他就是想看他的笑话,江湖浪子的形象他靳王看腻了,花了心思装花样地帮自己塑造一个书生形象,就为了一饱他靳王眼欲。
“哼。”淡若无痕的瞥了赵靳一眼,不留情面地转身离开。
唇边的笑痕加深了几分,赵靳把碧玉簪扔给小青,跟上夏子杰离去的脚步。“子杰,我开玩笑呢。”
小青惶惶地伸手接之入怀,心里头替自己抹了把汗水,这碧玉簪要是碎了,卖了自己都没这个钱,随后想了想,不对,自己是早已经被靳王府买断了,看着远处的黑白背影,苦着脸的侍从认命地追了上去。
“借过借过!”一辆马车从青石板上风驰电掣而来,驾车的是个面带焦急女子,一身鹅黄罗衫搭配同色系的发带随着疾风飞扬,马车所到之处箩筐倾倒,水果蔬菜一地狼藉,原本新鲜红艳的西红柿被马蹄践踏、车轮碾压得面目全非。
夏子杰站立在街道中间,马车眼看就要撞上,他还是挺拔着身躯如竹般傲气凛然,赵靳摇晃着手中锦扇,眸中狡诈似狐,以看戏者的姿态站立在街道边,倒是小青焦急得仿似护着鸡仔的母鸡:“子杰公子,小心啊!小心!”
缰绳一拉,马儿嘶叫着扬起前蹄,车厢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下发出‘砰砰’声响,俏丽女子动作利索的跳下马车,驾车用的马鞭英姿飒爽地拽在手中,一对杏目里火光迸射,指着夏子杰劈头就骂:“你这人不要命啦,别人都躲着,你怎么就站在马路中间啊,快快让开,本姑娘等着救命呢。”
“你这样会伤到人。”夏子杰清冷的声调不愠不火,眼睛却看着马车后面。
经夏子杰这么一提醒,俏丽女子回头看着被自己搞得一片狼藉的路面,还有老人家捡着自己果实和蔬菜的那幅哭爹抢娘的心疼模样,红扑扑的脸蛋上浮现起歉意与愧疚,声音有丝无奈:“没办法,我上山之时遇到有人受伤,他已经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了。”
话音刚落,面前的黑衣男子身形一掠便到达马车处,俏丽女子脸上有着惊讶、喜悦、疑惑,赵靳看着眼里笑在心里,倒是个单纯可爱善心的女子,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姑娘莫慌,我这兄弟略懂医术,不妨他看看先,如若不行再去医馆也不迟。”如弦乐般扣人心弦的声音一出,人群里让出一条小道,尽头是一个手执锦扇嘴角噙着丝淡淡笑容的白衣男子,身边跟着一个模样斯文的男孩。
樱色薄唇淡淡绽开笑颜,让那枝头的海棠花都为之失色,当所有人把眼光放在赵靳身上之时,唯独她抛下他,直奔马车处,赵靳头一次感觉到被人遗弃,心里说不上有种失落的感觉。
“他怎么样了?”见那道黑色身影已经从马车下来了,俏丽女子忙拉扯着夏子杰衣襟焦急的问,夏子杰瞳眸一暗随即甩开女子的手,冰冷的声音从薄唇中溢出:“皮外伤,不伤及肺腑,调理一段时日便可。”
只是皮外伤?可她明明看到地上有一大滩血的,都湿了整个背部了,袖姨曾经说过血气过度流失断然也不是调理一段时日便可痊愈的,俏丽女子暗自揣摩着心思,掀开马车帘一看,男子原本惨白的脸上一浮现丝丝红晕,与之前奄奄一息的归西模样多了份生气,当真是神医?待她想起自己还未曾道谢之时,那一黑一白的身影已消失在摊位挤挤的街头,有缘自然会碰头,她淡然的想着从袖子里抽起钱袋,笑得无邪。
“老爷爷,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直到俏丽女子驾车离开后,某个不起眼的小巷里才走出来三道身影,望着徐徐而行的马车,赵靳摇晃着手中锦扇,嘴角噙着一丝赞赏的笑意:“倒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媚眼一抬,夏子杰依然还是那副面无悲喜的无情面孔,真想看看这清冷模样热情起来会是什么样子,说着笑着赵靳倒也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咱们还是先找个可以填饱肚子的地方。”
夏子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几番询问,才知吉祥镇上最出名的莫过于吉祥客栈,倒也不是菜色出众,是客栈老板四个闺女过于不同于世,大女儿慕容满满正直豪爽是吉祥镇上唯一的女捕快,二女儿慕容七七经商奇才是吉祥客栈副掌柜,三女儿慕容悠悠皎洁无尘是吉祥镇上入殓师,四女儿慕容诗诗冷若冰霜是吉祥镇上的仵作助手。
吉祥客栈从外面看起来与普通客栈无异,说不上特别之处,就是有些残旧,但只要是踏进里面就会发现这里格局却是别具一格,光是那满屋子的花香味就让人心旷神怡,舒愁解忧,这里的生意确实很好,看那满满坐了一屋子的人就知道了,里头抑扬顿挫着声调的说书人讲得是口沫横飞,手足并用,从盘古初开到爱恨情仇再到战场厮杀,听的人一个个全神贯注,神情各异。
初见慕容七七之时,赵靳就觉得那轮廓竟有几丝熟悉之处,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女子那精明的头脑不像她楚楚可怜的外表,墨黑瞳眸里的算计怎能逃出他狐狸般的锐眼,合该她就在打量着他这只肥得漏油的大肥羊,不知打哪儿下手。
待人接客之时,七七亦不曾放下她手中那副金算盘,在客栈厮混多年,什么人不曾见过,这般倾世容颜倒是头一次见识,朗眉星目,举止不凡,嘴角噙着那抹淡淡笑痕任谁看了都会被摄了心神,在她打量着他的同时,她又怎会感受不到他狐狸般的眼眸亦在打量着她,看起来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但她是实实在在的生意人,有利可图又岂有放过之理。
“来福,楼上雅间,好生侍候着。”待来福高喝一声‘好嘞’之时,七七转头便堆起笑脸对着那两个金主,甜甜道:“三位客官请,用餐愉快哦!”
七七刚回到掌柜位,一个身着捕快服饰的女子便风风火火而入,手里头还揪着一个身穿破烂满脸污垢的男子衣领,手上被麻绳一匝一匝得绑着结实,麻绳的另一头落在那名女子手上。
七七微微蹙眉,心里埋怨着自家大姐,说了多少次别把犯人往自家店里带,多晦气,离开掌柜位置时亦不忘带走她的金算盘,一路走来打量着那名犯人,这不是那名逃脱了的采花贼吗?心里想着也只有自家大姐才会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傻事,又没有悬赏拿。
“七宝,和爹爹说我和小宝今晚不回家吃饭啊。”她便是吉祥镇上唯一的女捕快慕容满满,做事一直是风风火火的,非得闹得满城皆知她才肯罢休,但一切都是她不是所愿的,只是性格所累,与七七楚楚可怜的古典美不同的是,满满眉目清朗,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不拘小节的江湖气息,倒也显得英姿飒爽,别具一格。
“咋回事?”七七尽量离那么采花贼远点距离,他那如狼似虎的贪婪眸光让她想作呕,就好似自己脱光了站在他眼前似的。
“新县令今天上任呢,衙门得帮他接风洗尘呢。”
七七一听整个人的精神都上来了,眉飞色舞地开口说着:“要不就在咱客栈里摆吧,自己人的东西总该放心些。”
满满哪会不知自家二妹的心思,笑了笑道:“你就这点心思我还会不知道吗?这会儿还有事,我先回衙门啦。”
“去吧去吧。”七七心里想着,要是多几个县官上任下任什么的,那客栈肯定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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