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VD]千年

　　“以利亚，好久不见。”

　　已经将咖啡杯拿到唇边的手一顿，以利亚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抬头看着那个本来应该在棺材里好好躺着的兄弟。

　　克劳斯已经将那件胸口破了个大洞的衣服换下，换上了一件酒红色的真丝衬衫，灰蓝色的西装外套被他的右手随意地甩在右边的肩膀上，左手拿着一大杯的鲜血向着以利亚遥遥举起了杯子，嘴角挂着和往常一样看似无害的微笑。

　　以利亚叹了口气，微一偏头就看到了站在克劳斯身后的丽贝卡，“丽贝卡，你放了他。”以利亚早该想到的，这个向来不省心的妹妹绝对不会顾及他的想法，尤其是这千年来他早就该认清丽贝卡对于克劳斯过于依恋。在丽贝卡不见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丽贝卡比谁都希望重新看到克劳斯，这是种习惯，即使她曾经多次被克劳斯用银剑封住关在棺材之中。

　　“哦，看来是这么回事。”丽贝卡嬉笑着从克劳斯身后走出来，抢过放在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嘴巴一撇，“你应该加点牛奶的，太苦涩了，我可不喜欢。”

　　“清咖啡。”以利亚将杯子推到一边，慢慢站了起来，完全是无视克劳斯的状态。

　　克劳斯将西装随意地一抛，又将左手搭在以利亚的肩膀之上，阻止了他的脚步，他偏过头，语气里带着似真似假的抱怨，“太冷淡了，我的哥哥，好歹我也算是死里逃生。”

　　以利亚身体一扭，同时右手往那只手上用力一打——那力道用了十分的力，克劳斯的手立刻就被打肿了，使得左肩膀顺利脱离了克劳斯右手的控制。“尼克劳斯，你已经死了很久了，而且我没必要为你的情绪负责。”他皱着眉头离开了克劳斯的身边，语气里充满了对于被克劳斯阻止或者说是对于克劳斯回到了原来身体这个事实的不喜，“我并不想见到你，尼克劳斯。”

　　克劳斯不在意地收回了已经迅速恢复了的左手，揉了揉自己刚才被打的地方，“我是你的弟弟，以利亚，你不会不在意。”他慢慢转过身，对着以利亚露出笑容，小小的酒窝使得他显得十分善良无辜而且真诚，“我可非常想见到你，我亲爱的兄弟。”

　　那样的笑容以利亚看过许多次，从克劳斯还不是吸血鬼之前，他就爱这样的笑，总是十分具有欺骗性，但是以利亚早已经学会了不去相信那表面上的真诚，“怎么，因为我不同意将你的身体换回来而要报仇吗？”以利亚的手指在窗台上轻轻打着节拍，整个人靠在窗台上，由于整个人逆着阳光，使得每人能够看清楚他的表情，“你可以试试。”

　　“哦，以利亚，我的兄弟，我的兄长……”克劳斯一边接近以利亚，一边带着笑容说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很慢，每个单词都非常清晰低沉带着蛊惑般的磁性，“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可是一家人，理应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以利亚抿了下嘴唇，脸上的笑容消失，带着属于上位者的气势，整个人显得闲适但却气势汹汹，“尼克劳斯，我不会再帮你了，而且我并不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克劳斯还在接近，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几公分才停下来，“当然，这次轮到我帮你了，以利亚。”

　　以利亚并不喜欢别人离他这么近，皱着眉头想要退开几步，无奈他此刻正靠着墙，而若是移开又显得太过弱势，他从容地迎向克劳斯的眼睛，“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尼克劳斯。”说完，他将克劳斯推到一边，就想要离开。

　　“我听说你有一个人类朋友，哦，不，是小巫师朋友。”克劳斯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看着以利亚的背影，万分淡定地说道，语气十分的随意，就像是不经意间提到这事，“据说是个挺强大的巫师，你实在是太见外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告诉我。”

　　以利亚由于巫师二字停下了脚步，他确实没有任何话想要跟自己的这个弟弟谈论，但他了解尼克劳斯的个性，虽然他的话里看似没有任何恶意，但是这是一个威胁。尼克劳斯明确地暗示以利亚，他已经知道了以利亚有个巫师的朋友，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将那个人找出来杀掉。

　　虽说对于萨拉查而言，死亡一次和两次的区别并不大，但作为一个还算称职的朋友，以利亚可不希望萨拉查就这么死亡。毕竟就他的观察而言，萨拉查对于死亡并没有什么好印象，甚至有着隐约的厌恶。这很正常，没有哪一个正常的人类愿意没事情就死一次玩玩。尤其是按尼克劳斯的性子，他绝对不会让萨拉查轻易地死去，而是会想出各种法子折磨他。

　　“你想怎么样，尼克劳斯？”转过身来面对着克劳斯的以利亚眉眼间有着明显的不耐，他并不喜欢被威胁。他很少将情绪表露出来，即使厌恶，以利亚也是常年不动声色。

　　“我只是想要你继续想以前一样帮我，我就保证不动你的那位小朋友一丝一毫。”

　　以利亚想起克劳斯的上一次保证，空头支票向来是克劳斯喜欢许诺的东西，更何况这句保证的漏洞如此之大，“我并不相信你，尼克劳斯。”

　　“你可以让你的巫师小朋友给我下个咒语什么的，我绝对不会违反这个誓言。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帮我，我就不动他。”

　　以利亚将目光移向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丽贝卡，然后微笑了起来，看向克劳斯的眼神里充满了嘲讽，“你不动他，还有你那堆玩具混血儿，还有你我共同的可爱的妹妹。”

　　“没有任何人会伤害那个巫师，我发誓。”克劳斯学着人类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举起来做出对天发誓的姿态。

　　“我也可以发誓，以利亚。”丽贝卡也保证道。

　　吸血鬼之间的信任非常脆弱，即使他们生前曾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成为吸血鬼之后也总是少不了各种谎言和欺骗。信任对于他们向来并不可靠，吸血鬼更加相信的是自己，相信的是自己的力量。但以利亚决定再次信任自己的这个弟弟一回，最后一次。

　　以利亚看着克劳斯，姿态从容，目光冷静，“我不明白，尼克劳斯，你并不需要我。”

　　“当然需要。”

　　“以利亚，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三个人在一起——”丽贝卡牵起克劳斯的一只手，向着以利亚走去，又牵起以利亚的一只手，将三个人的手互相拉住，连成一个圈，“——我们是一家人，永远（We are a family, always and forever）。”

　　“永远。”克劳斯的手紧了紧，用力握住了丽贝卡和以利亚的手。

　　以利亚看了眼一脸期待的丽贝卡和同样很激动的克劳斯，平静地说道，“永远。”但以利亚心中对于这个“永远”并没有多大的期待，毕竟这样的誓言在他们一千多年前就曾经说过，又有什么用呢？

　　以利亚将克劳斯随意丢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披在那个向来需要人照顾——更准确而言是向来是大爷般——的弟弟身上，又为自己重新泡了杯咖啡。比起喝咖啡，以利亚更喜欢现磨咖啡制作的过程，看着咖啡豆慢慢被研磨成苦涩香醇的咖啡。“你能帮我什么，克劳斯？”

　　“我听说，你正在帮你那巫师小朋友的那些巫师朋友做事？”克劳斯把玩着已经空了的酒杯。他看了眼四周，嘴角是看不出情绪的笑容，“真是不错的城堡，吸血鬼城堡，呵呵。”

　　“谈不上，不过是帮一把。”以利亚对于魔法界也仅是知道些皮毛，就算是有心相帮，也是出不了多大的力，不过是将人类间——巫师们更原因称之为麻瓜——那些如何争权夺利的事情交给他们而已。争夺权力的事情不管在哪里总是大致相同的，只是手段的高明与否。

　　“我倒是很擅长这些。”

　　“当然，我的兄弟。”以利亚想起了他还曾跟在克劳斯身后尽职尽责地帮忙的那段时光，那或许算得上是他成为吸血鬼后的人生中颇为平静而且幸福的一段时光，“你曾骗得英国当时的国王团团转，还给你封了爵。”

　　“美好的日子。”克劳斯也想起了这件事情，整个脸露出颇为怀念的笑容。他抬头看着以利亚，依旧是笑容满面，但说出来的话却跟刚才的毫不相关，“听说，我的二重身变成了吸血鬼？”虽然在换回身体前，克劳斯一直呆在神秘瀑布镇，但是由于那个强势的女巫，他一直没有任何机会出去寻找他的二重身。

　　“是的，千真万确。”以利亚没有见到过成为吸血鬼后的埃琳娜，但是他相信萨拉查的魔法。

　　“坏消息，是吧？”克劳斯的笑未变，但是眼睛里却透露出他对于此事的不满，“虽然我对于丽贝卡的自作主张有些生气，但是已经变成这样了，追究也没有任何用处。”他顿了顿，“我想要回神秘瀑布镇。”

　　“为了去见埃琳娜？”以利亚了解克劳斯，他在未亲眼见到之前总是不相信事实，或者说是不相信他。

　　克劳斯耸了下肩膀，显得十分无辜，“不管如何，她曾是我的二重身。而且我还欠那个女巫一份巨大的人情。”那种被束手束脚的日子，克劳斯什么时候何曾过过？即使是为了躲避迈克尔而不得不逃亡的日子里，他也是随性自由的。若不是忌惮这那个女巫的能力和对于他当时的身体状况的担忧，并且出于对于那个女巫救了他的那么一小点的感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扭断那个狂妄的小女巫的脖子。克劳斯并不介意被自己杀死的巫师多那么一个两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向来是他奉行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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