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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岑微凉,女, 25 岁,某大学法学系毕业,现于北京一律师事务所担任见习律师。白天,在明媚的阳光下,我会将一头乌黑的长发束起,戴金丝边的眼镜,穿笔挺规矩的套装,用 BVL 的绿茶香水,举止得体,无论见到任何人都会扬起羞涩的笑容,甚而说话都不会大声。带我的辛主任经常会看着我笑叹,“微凉啊微凉,你可真是入错了行,一个连自己利益都不懂得争取的人,又怎么去帮别人争取利益呢?”是的,所有人都以为我岑微凉性情温婉、乖巧可人,呵呵,包括我自己在白天也会这样以为,但,到了周末的夜晚,他们不会见到我的另一面。
卷着大波浪、海藻般浓密的披肩长发,除下框架换上淡兰色的隐型,忽闪着布着亮片的黑色睫毛,银兰色的眼影,小巧而闪着光泽的红唇,黑色的蕾丝吊带裙配上一双鞋面状若蝴蝶镶满水钻的凉拖,在酒吧昏暗不明的灯光下,眼角一颗兰色的泪痣若隐若现。这,就是夜间那个不会笑的岑微凉。
每个周末的夜晚我都会来这间酒吧驻唱,不接受客人任何的点歌,只在乐队的配合下浅吟低唱着一首首老歌。从不说话,幸而歌的内容也用不着我笑,就像一个面无表情的木偶。
周一上班午休时,正在饮水间倒咖啡,辛主任跟进来一脸笑容:“微凉啊,今天晚上来我家吃顿晚饭吧,我侄子刚从加拿大回来,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交流”。背对着他,我不禁一皱眉,面具戴了一天,晚上再不摘会很难呼吸。而且,自从毕业以来,这种相亲似已不计其数,乏善可陈,对方往往因为我的冷漠而不了了之。但,白天性情温婉如我,又更难拂人美意。
一直以来,和我相亲的多数男子最初都会因为我的温婉和外貌而殷勤有加,但接触渐长,便觉不耐。某君曾经问我“为何总感觉你置人于千里之外?”我想也不想便答“有何与你拉近的必要?”当然,也有人觉得我越是难接近越是神秘越是吸引,但日子久了,吃不到腥的猫也终究会觉得肚饿另觅它食。呵呵,人生嘛,就是这么现实。。。。。。而我,宁愿忍受长久的寂寞,也不愿再添新伤。。。。。。
此刻,眼前饭桌对面的尹子维健康明朗,利落的板寸,明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干净的衬衫,处处都散发着阳光的气息。然而,这一切却又恍如隔世般刺着我的眼,痛着我的心。一个忍不住,两颗泪珠便怔怔地滚落下来。好在正是低头吃饭的当口,趁没人注意,顺手抹掉了泪,再不肯抬头。他,太像一个故人。
周五晚上,一如前三天推辞掉尹子维的理由,我照常来到酒吧唱歌。和乐队说好曲目,今晚忽然想唱些躁一点的歌。然,边唱眼前边浮现的却是一双明亮的眼。间隙,不断有客人送上来的酒品,我一反常态的来着不拒,尽数饮下。贝司手程风终看不下去,过来一把夺下我手中的酒杯,强横地将我拉至舞台一角。我冷冷看他,不发一言,接着从他口袋里摸出烟与打火机,自顾自地点上吞吐。一支烟没有抽完,便终忍不住抚在他胸前,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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