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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
八月的秋天,天是蓝的,云是淡的。一行二十余人骑着马在山路上缓缓的前行,中间簇拥着一辆披着天青绿“外衣”的马车。马车行走的轻而缓,似乎并不急于赶路。
远处天边,阳光露出羞涩的脸。山林中飘着一层层淡淡的雾,隐约夹杂着桂花的清香。这个季节的天星山是美丽的,树木尚未褪去绿颜,叶子上还带着露珠。
五年,五年了!五年来,就一直和凌珠藏身此处,而今,凌珠下落不明,自己又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田玉兰坐在马车中默默的念着。
马车里面甚为宽敞,对排放了两张软榻,可容一人躺下。软榻之间还放置了一张绿檀木茶几,上面摆放着香茶和一些时令水果。车厢内装饰得也异常华丽,四壁和车顶上皆用的是苏杭锦缎。因怕秋凉,地上还铺着软软的地毯。
坐在马车里,听着达达的马蹄声,田玉兰的心情紧张而沉重。那晚越人歌走后,田玉兰惶恐了好几日,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原以为这位越公子只是说说而已,谁料昨晚刚准备就寝的时候,宫主夫人就派人将自己送到越人歌的客房。
越人歌一夜未归,倒枉她担惊受怕了整夜。清早,就被人催着起床,然后就被推搡着上了这俩马车,踏上未知路。
想到这,田玉兰叹了一口气。这时,马车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田玉兰微微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眼。
越人歌温柔的看着她,问道:“叹什么气呢?那天晚上在后山,你不是说想离开天星山吗?”
田玉兰只是默不做声。
越人歌笑了:“那晚我刚到天星宫,百无聊赖,于是深夜到后山赏月,谁知就看到了你和你的同伴!我就在你们旁边的那颗树上,看你们聊的起劲,所以没有出声。”
田玉兰仍然不做声,心里却有些吃惊越人歌的武功。他竟然可以潜伏在一边不令她二人发觉,这武功,只怕比陆之修和陆之栀要高。
越人歌有些无奈,说了声“停”,赶车的车夫“吁”的一声勒住了马。原来他一直和车夫并排坐在一起。
越仙曲在一旁不解的问:“大哥,为何不走了?”
越人歌道:“放这位田姑娘下车吧,她不想跟我们回洛阳!”
越仙曲惊奇的问田玉兰:“田姑娘,你真不明白我大哥的一片苦心吗?为了你,我大哥竟然低声下四的去求陆百扇,你倒不领情!那我们再把你送回天星宫得了,反正这会也没有完全下山!”
越人歌严厉的瞪了弟弟一眼,斥道:“胡说什么,一边呆着去!”
这时,车夫笑了起来:“大公子,你要和田姑娘说话就进到车厢里去说,趴在外面成什么样子,倒干扰了老牛赶车!”
越仙曲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飞起一脚,朝越人歌踢去。越人歌躲闪不及,挨了一脚,一下子仰到车帘上。正欲责问,又是一脚,将他踢到车厢里面。
田玉兰赶紧扶起狼狈不堪的越人歌,他脸红了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越仙曲在外面怪叫道:“大哥,你就在车厢里面跟田姑娘攀谈吧,老牛,继续赶车!”于是车行马嘶,又踏上行程。
越人歌冲田玉兰歉意的说:“舍弟就是这个性子,他无意冒犯你!”
田玉兰低声说:“谢谢你!”
越人歌说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田玉兰沉思了片刻,说道:“我以前住在山下十里之外的流光村,麻烦公子将我送到那里吧!”
越人歌马上吩咐出去,老牛嘟囔着改了道。接下来,车厢里面的两个人相对无言。
半个时辰之后,车停了,老牛叫道:“大公子,这流光村好生古怪,见不着一个人影,也见不着农田,到处都是半人高的杂草!”
越人歌撩起车窗的帘子,向外望了一眼,说道:“派几个人,下去把那些杂草都砍了!”
田玉兰连忙出声制止,她轻轻地说:“我自己走过去吧!”
越人歌拉住她,说道:“我陪你,我们骑马去!”
田玉兰不置可否,只身下了马车,朝前走去,越人歌赶紧追在后面。越仙曲对边上的人使了个眼色,就有五、六个家仆打扮的人跟在了后面。
走着走着,田玉兰的眉头皱了起来。越人歌在后面紧紧跟着她,看着她皱眉,无由来的一阵心慌。不多时,看到一个坟头,田玉兰冲了过去,刚想下跪的时候,就看到了新立的碑。她长舒一口气,拿手抚摸着碑上的字,眼泪簌簌的流下来,然后就跪了下去。越人歌在一丈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当看清楚碑上的几个字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稍纵即逝。
很过了一会,田玉兰才恢复平静。她擦了擦泪,从地上站起来,默默的朝前走去。一路上,寂静无声,越人歌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终于,前方已无路可走,越人歌轻轻说道:“流光村已是无人之村,你留在这里不现实。不如跟我们回洛阳吧!洛阳的牡丹,天下闻名,你不想去看看吗?”
田玉兰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她轻轻的问道:“去了洛阳又如何呢?”
越人歌急切的说:“你到了洛阳,可以住在越府,越某绝对以上宾之礼对待。你要是不愿意住在越府,我在外面也有宅子!”
田玉兰愠怒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越人歌无辜的摊开双手说道:“我把你当朋友阿,越某委实没有别的意思,田姑娘一定是对越某有了误会!”
田玉兰霎那间红了脸,越人歌偷偷的笑了,然后两人按原路返回。
见到二人出来,越仙曲松了一口气,心道:“还是大哥老道,这一次可谓不枉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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