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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气死了，气死了！她锤足顿胸，真是第一次见如此不识好歹的人。
“你滚出去，滚出去！”气疯了的她，下班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对郭子靖下逐客令。
“明明已经同意我留在这里了，为什么要反悔？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呢？”
“行，就当我出尔反尔，我是小人。总而言之，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我不走！”他一副赖定了的样子。
“你不走，是不是？”范筱婉的表情像是要吃人的样子：“那我只好拿菜刀，赶你走啦。”
她冲着厨房，拿出菜刀。
郭子靖神色慌张，如临大敌：“喂喂喂，你消消火，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莫韧上前劝止她：“小气鬼！你干嘛？把刀拿下，刀又不是好玩的东西，别玩了。”
“刀可以放下，但是这只癞蛤蟆必须马上滚。”她举起菜刀，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
“杀人都要有个理由的，你要把我赶出去，总得把话说清楚，理由是什么？”郭子靖问。
“你自己想一想今天做了什么事情吧？”
“不就是吃了一顿饭，要买一套西装，后来还没买成吗？”
“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呀。今天我要赶你出去的原因，跟你老爸要把你赶出家门的原因是一样的。”
“什么原因？我怎么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个郭子靖装糊涂呢还是真不明白？
许可附和莫韧：“这是小事呀，老大，你没有必要如此大动肝火。”
“有什么问题？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不要动刀动枪的。”肖悦然也跟着劝道。
“老大，想开一点，想开一点。”最后连朱朱也加入到说客的行列当中了。
第一次见如此状况的郑常，慌了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见客厅里的椅子，灵机一动，战战兢兢
地举起椅子走到范筱婉的旁边，闭着眼睛对她说：“你，你，要是真想砍人，就砍这把椅子吧。”
范筱婉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对郑常说：“我砍你，行不行？”
“当然，不行啦！”郑常连忙收回椅子，退到一边。
这样一笑，她的气消了一大半，刀也放了下来。“郭子靖，我今天是看在这么多人为你求情的份上才放过你的。未来这一个月里你如果想平安无事地呆下去的话，就必须规规矩矩的。我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别想在这里当大少爷。”范筱婉声色俱厉地警告他。
为了看住郭子靖，防止他趁她们都去上班的时候胡作非为，范筱婉强行地把他拉到公司来，正好公司缺人手用。
“喂，虽然我现在落难公子，但是再怎么不济以前也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你现在想要我当打杂的吗？”对于这样的安排，郭子靖相当地不满意。
叫他打扫卫生吗？根本不可能，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里是干活的料。叫他打字、复印？也不可能，打字、复印这种事情，他肯定没有干过，这些都是秘书干的活。即便是让他做，她还担心他把复印机给弄坏了。叫他出去跑业务？更不可能，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都要用汽车代步的人，让他风吹雨淋地去业务，简直是天方夜谭。尽管如此，让他呆在公司里，就算是玩，也比在外面花钱好。
现在汽车广告的事情，她已经是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时间分身乏术去管郭子靖。虽然入围了最后五家的广告公司，但其他四家的实力都比她们强。何况在竞标的过程中，往往会有很多的暗箱操作，她们成功的机率非常地渺茫。
“办公室也太小了一点，装修得也太寒伧了，起码应该有一两件像样的古董才行，这样才显得有文化嘛。”百无聊赖地郭子靖，东看看，西看看。
“我们要是有像样的古董，还需要开公司吗？”范筱婉觉得跟这种人说话，真是会心火上升，寿命也会短两年。
“咦？这家汽车公司？你们也做这家公司的广告吗？”他随意地翻看着办公室桌的文件。
范筱婉非常地反感地把他手中拿着的文件抢回来：“请你不要随便看别人的东西，行不行？这是公司机密文件。”
“我不过是随手翻翻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郭子靖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这家汽车公司正在公开比稿，这次的比稿对我们很重要，万一文件的内容泄露给了其他公司，后果不堪设想。”许可解释道。
郭子靖笑着说：“原来还在比稿呀，这家公司的老板跟我是很好的朋友，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真的吗？太好了。”肖悦然正发愁如何跟这家汽车公司的上层打通关系了。
范筱婉不以为然，奚落道：“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看他现在的落魄样就知道了，他哪有什么朋友。”
这句话刚好击中了郭子靖的要害，他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相不相信随你的便。这家公司的老板姓赵对不对？叫赵正阳。我跟他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是大学同学。”
******
中国是一个极讲人情世故的社会，做生意尤其如此。人与人相处，就是一门关系学，讲人情，套关系，明着道貌岸然，暗底里却不择手段。要做成一笔生意，请客吃饭，拿回扣，是免不了的。也许你会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但是没办法，从商本来就是一件庸俗的事情。
范筱婉的骨子里，是很鄙视这些行为的。而肖悦然相好而反，她擅交际，懂应酬，会钻营，岂能放过一个可以拉上关系的大好机会呢？如果能通过郭子靖的关系，认识赵正阳，比稿的事情就有很大的胜算了。范筱婉在她巧舌如簧的劝说之下，也不得不被迫答应。
有求于他，郭子靖的狐狸尾巴马上露出来了。以约赵正阳吃饭，他的穿着不能太随便为由，强行要求范筱婉同意他买那套8000块的西装。
他倒是不辱使命，一个电话打过去，赵正阳马上同意和她们见面了。
吃饭的地点设在海鲜楼，因为赵正阳爱吃海鲜。当天莫韧感冒生病了，许可在家照顾她。一起去吃饭的，除了郭子靖，就是范筱婉、肖悦然和朱朱。范筱婉是极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她完全不懂应酬，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她不会喝酒，一杯酒的份量就能让她当场晕倒。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去干嘛，她当然有她的责任，一是付钱，二是万一她们喝酒了，起码她是清醒的，可以送她们回家，不会发生意外。
这估计是本城最豪华的一家海鲜楼了，从占地面积来说，就有1500平方米。靠海，海鲜楼的外面就能看见大海，如同建造在大海旁边的一座白色宫殿，名字也取得好叫“海上明珠”。唯一不好的是，价钱太贵，范筱婉一看菜单，当即吓得脚发软，坐也坐不住了。
她忍不住在心中诅骂郭子靖一止一千遍，哪里不好吃海鲜，偏偏要来这里？
见到赵正阳本人，比在报纸上看帅多了。一张粗犷而有个性的脸，特别额头上那两条又浓又黑的眉毛尤为引人注目，像是用黑色毛发画上去的一样，眼神如闪电，下巴削尖，活脱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流川枫。相比较于郭子靖而言，郭子靖的五官是俊美漂亮的，说得难听一点像小白脸，而赵正阳更男人、更阳刚，用一个字形容就是酷。一套黑色竖条纹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冷峻潇洒。人靠衣服马靠鞍，穿着名牌西装，打着名牌领带，戴着名牌手表，哪里能不帅呢？上帝真是眷顾这种人，给了他源源不断的财富，还赐予他一副好皮囊，哪个女人看了会不心动呢？
肖悦然的两眼已经发了直，朱朱也是口水直流。
与郭子靖一照面，赵正阳便笑着上前去与他打招呼：“郭子靖，我们很久不见了，听说你被你爸赶出来了，现在过得怎么样？”
郭子靖笑容僵硬，嘴唇颤抖地回答：“很好呀，当然很好啦。”
刚见面就针锋相对，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异常。范筱婉偷偷地观察他们俩个，两个人的眼神明显不对，根本不像是久违的朋友，倒是像仇敌一样。互相仇视着对方，脸上还要挂着虚伪的笑，皮笑肉不笑，空中交汇的电流都可以发电了。
赵正阳紧握右手拳头托着下巴，挑着剑眉，唇边的微笑没有温度：“怎么会想到请我吃饭呢？”这句话是问郭子靖的，仿佛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目空一切，有钱人的通病。
“请你来，是求你帮忙的。听说你们公司正在进行广告正稿，我这几个人朋友是广告公司的，她们公司就在你们候选的名单之内，希望你能多多帮忙。”这是范筱婉第一次看见郭子靖如此诚恳地说话，对方那么奚落他，以他的脾气居然没有反抗，反而主动放下身段，为她们求情，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赵正阳的表情同样惊诧不已：“一向自负的郭家大少爷，竟然求我帮忙，这面子未免太大了吧，看来这忙我是非帮不可了。”
这种场合是免不了要喝酒，名义上说是吃饭，实际上一口米饭都没有吃，全都用酒代替了。中国人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在酒席上的敬酒，使劲地劝酒，非要把对方灌倒不可。你要是不喝，敬酒的人就会觉得没面子，不高兴，你非喝不可，还要一口闷下去。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感情厚，喝个够。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也在推杯换盏之间得以升华，一笔生意也就成功了。
一箱一箱的啤酒从服务员的手里端进来，赵正阳喝酒的速度惊人，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一瓶啤酒咕咕二下就没了，而且酒量好，酒过几巡还是面不改色。
范筱婉暗自在心里嘀咕着，还好是喝啤酒，要是喝红酒，肯定得把她喝得倾家荡产。
她是滴酒不喝，闷头吃菜，把喝酒的重责大任交托给肖悦然和朱朱，主要是肖悦然，在喝酒界她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
最奇怪的是郭子靖，他也不喝酒，只顾自地吃着海鲜，范筱婉还看见他居然在旁边偷偷地暗笑。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糟糕的是，可能是吃了海鲜的缘故，又喝了那么酒，肖悦然的肚子开始起了化学反应，来回地上厕所。朱朱也喝得差不多了，倒在桌上吐着酒气说着胡话。
赵正阳喝得兴致正高，却没人陪他喝酒了，十分地扫兴：“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个都不喝酒，是不是瞧不起我呀？如果今天你们有谁可以喝过我，那广告的事情就好说了。如果没人陪我喝，那广告的事情就算了。”
郭子靖马上笑嘻嘻地推荐：“我们的范经理，范筱婉可以陪你喝。”
王八蛋！这分明是存心在害她，范筱琦恨得咬牙切齿。她对着郭子靖拼命地使眼色，可是他都无动于衷，一副不关他事的表情。
郭子靖起身去上厕所，范筱婉赶紧追出去，把他拉住。
“你拉我干嘛？”郭子靖问。
“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那个赵正阳真的是好朋友吗？我看一点也不像，说，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切！我们当然是很好的朋友啦。”
“那你干嘛要故意陷害我，叫我喝酒，我根本就不会喝酒，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赵正阳这个人最喜欢喝酒了，你们想要他的广告单，当然得投其所好。肖悦然和朱朱都不能喝了，现在除了你已经没人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喝？”
“我只负责介绍你们认识，可不负责喝酒，喝太多酒容易伤肝的，我还想多活两年了。”
刚才还以为癞蛤蟆改了性，主动为她们求情，现在看来完全是假象，从始自终他都不是真心想帮她们的。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一定要想一个办法才行，不然就前功尽弃了，还浪费了这顿饭菜。
范筱婉回到饭桌上。
“我这个人不喜欢喝啤酒，我喜欢白酒。不知道赵先生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喝白酒？”范筱婉自信满满地问。
赵正阳当即答应：“好呀！喝白酒，有个性，我喜欢。”
范筱婉叫服务员上了两台茅台酒，一瓶放在她旁边，另一瓶放在赵正阳旁边。
“我们不如来个比赛吧，看谁最快把一瓶茅台酒喝完，谁最快就算谁赢。”范筱婉说。
“好，如果我输了，那广告单就给你们；如果我赢了，就没希望了。”
“一言为定。”
肖悦然还很担心，小声地对范筱婉说：“老大，你不要逞强，这酒度数很高，很烈的。”
范筱婉没有听她的，打开酒盖往自己杯子里倒了满满的一杯，毫无犹豫地咕噜两下就喝进肚子里去了。
赵正阳也举得酒杯一杯一杯痛快地干了，大约喝到半瓶的时候，他就有些支持不住了，毕竟啤酒和白酒是不能一起喝的。
范筱婉出人意外地把整整一瓶的茅台都喝完了，脸上泛起红晕，思维还是很清楚的，并没有全醉，只是微醉。微醉的女人往往是最美的，此刻范筱婉也是如此，艳如桃花，眼神朦胧，风情万种，是往日她不曾有过的柔媚，看得郭子靖有点傻了眼。
赵正阳不得不甘拜下风……
肖悦然绘声绘色地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未能前去的许可和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朱朱。许可和朱朱皆是惊讶不已，她们都知道范筱婉是从来不喝酒的，可是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能喝呢？
百思不得其解——
“老大，你太厉害了！简直是深藏不露呀！”范筱婉从外面回来，肖悦然马上跑过来追问她。
范筱婉看着她，不做声。
朱朱疑惑地说：“不可能，那年我们毕业的时候，老大才喝了一杯酒，当场就醉倒了。”
许可问：“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秘密，当然是有秘密啦！
“我不告诉你们。”范筱婉神秘兮兮地回答。
赵正阳确实是说话算数的，在广告比稿的最终决逐中，她们雀屏中选，很顺利地接下了这单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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