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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他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头定嵌宝紫金冠,他剑眉星目,五官深邃,仿如刀削一般,他慵懒的坐在那把龙椅上,靠着背,目光扫了地下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他三千青丝人披散在腰间,身段邤长,丰神俊朗。
他左边的凤椅上坐着一位绾着云鬓,头戴凤钗,身着艳红色的凤炮的女子,女子气质端庄高贵。温柔婉约。
那男子右边的金座则坐着一位绾着芙蓉鬓的女子,女子不过二十出头,模样人比花娇,虽没有左边那女子高贵,可是却有那女子远远不及的风情妩媚。
女子穿着紫色的烟罗长裙,长及曳地,女子肌如凝脂,肤如白雪,如今配以长裙,更是让人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平身。”
男子轻启薄唇,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仿佛有一种吸引力,让你不得不探寻那声音的主人。
凤栖微微抬下颏,目光睨向那声音的主人。
那如墨玉般的瞳孔,似深不见底的深潭,将你不断吸引进去,像极了那个人,凤栖微微一怔,低下头。
“冀州知府之女,刘如兰,上前。”
公公尖锐的嗓音,响彻整个敬秀店。
一位身穿红色罗裙的女子上前一步,模样清秀。
纳兰承暄目光一扫,摆了摆手。
一位公公上前,递以白牌。
女子原本喜悦的脸,陡然骤变,似霜打的茄子一般,接过白牌,默默退后。
“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女,凤栖——上前。”
凤栖上前一步,
略低着头,行礼,恭敬道:“奴婢,凤栖,参加皇上。”
白色罗裙,身姿曼妙,纤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凤栖肌如凝脂,肤色白皙,外披一件罗衫,肌肤若隐若现,纳兰承暄眼前一亮,道:“抬头,让朕瞧你何许模样?”
凤栖微微抬起下颏,目视纳兰承暄。
明净山水般的远山眉,虽不似柳叶眉的娇媚,却多了份贵气,凤眸微翘,弥补了几分娇媚,鼻梁秀挺,齿如贝齿,唇色朱樱一点。绛唇映日。
虽不似淑妃沐姚的妩媚与风情万种,可是却有淑妃远不及的空谷幽兰般气质。
纳兰承暄道:“红牌。”
公公上前,将红牌,赐予凤栖,大声道:“翰林院掌院学士凤长天之女凤栖,品行贤德,温柔婉约,识以大体,赐封凤婕妤,赐住——凤仪宫”
“臣妾谢过皇上——”
凤栖叩首,磕头三次。
优雅起身,移着莲步默默退后。
她本是凤家小姐凤栖的丫鬟紫衫,可是却阴差阳错,代替凤栖入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变幻莫测,尔虞我诈。
因直接升为正五品的婕妤,而且被赐住在前孝惠皇后的坤仪宫,凤栖一时,成为这燕宫的话题。
“赐凤婕妤黄金千两,绫罗百匹,金步摇,七宝珊瑚簪各一支,赐宫人太监十名,宫女二十名——”
李德安身后紧跟这三十名宫人。
“请李公公替本宫谢过陛下。”
凤栖微微一笑,朱唇微启间,道不尽明媚与妖娆。
李德安微微颌首,道:“今夜陛下将临坤仪宫就寝,娘娘做好准备,陛下不喜闻殿内的栀子花香,希望娘娘换以桂花香。”
李德安抿唇,微笑的看了凤栖一眼,转身离开。
凤栖看着李德安的背影,摆了摆手:“将殿内的栀子花香油褪去,换以茉莉花香。”
后宫,绝对不能轻易的相信一个人。
这是她还是紫衫身份时,真正的凤栖对她说的话。
那夜,
纳兰承暄留宿在凤仪宫,
因她是楚子,纳兰承暄待她异常温柔。
翌日清晨,
那白色的锦缎床被之上落下一朵红梅。
一个女子最为珍贵的东西,被夺去。
凤栖服侍纳兰承暄穿衣,然后陪同纳兰承暄共膳,纳兰承暄共膳后,便去早朝,午时时分,迎来的是一道圣旨,她被封为凤昭仪,因一夜之间,又从正五品被封为正三品的昭仪。
一时之间,
宫中所有人都上门拜访,借此拉好关系。
那日,皇后也来了,那个端庄高贵的女子。
“臣妾参加皇后娘娘。”
凤栖对着皇后行礼,恭敬道。
“都是自家姐妹,妹妹不必如此多礼。”
皇后坐在上座,柔和的微笑看着凤栖,那笑,那么刺眼,凤栖只感觉,那笑刺痛了她的双眼,凤栖的父亲本是太医,可惜却因为她,被斩首,她千金小姐,被沦落为婢子。
凤栖淡然一笑:“姐姐是皇后,礼还是需行的。”
凤栖起身,挺直了腰,微笑看着皇后。
“妹妹真是太过客气了。”
皇后唇角微弯,凤眸微挑。
“奴才参加皇后娘娘,凤昭仪,昭仪娘娘,殿外芳仪,苏美人,林贵人,秦才人求见。”
明善叩拜,恭敬道。
凤栖对皇后微微一笑,柔声道:“让各位主子都在凰羲殿侯等,本宫待会过去。”
“是,主子。”
明善起身,后退到门外,才转身离开。
“既然各位妹妹都来了,想必凤昭仪一定忙不过来,那本宫还是先回凤藻宫,改日来看望妹妹”
皇后抿唇,淡笑,那凤眸一闪而逝的厌恶与不满。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凤栖随即行礼,淡淡道。
凤栖盯着皇后的背影,眼神狠戾。
她之所以会代替凤栖入宫,就是要将黎芜推入地狱。
凤栖换上笑脸,转身去凰羲殿,与各位嫔妃闲话家常,当你深得圣宠,总有人趋之若鹜,当你潦倒窘迫时,人们就会冷笑讥讽,避而不见,一面沾得晦气。
初春,三月桃花开。
转眼,她入宫已经已有半个年头。
她已经晋升为德贵妃,与那位她未入宫前深得圣宠的淑贵妃娘娘平起平坐。
众人羡慕她命好,能得君心,深的圣宠。
其实,那皇帝只是恐黎家的势力,然而他培养的淑贵妃的心计根本不及皇后,所以就舍弃了淑贵妃这颗没有棋子,然后选择有用的棋子,然后看她与皇后两蚌相争,他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皇帝,
是个危险的爆炸品。
表面上,众人以为他贪图的她美色,
可是他却不过是利用她的美色,打压黎家,想把皇后除去,借此削弱黎家的势力。
“娘娘,你已经怀有龙种,微臣替娘娘开一副安胎的药品。”
沈枫淡淡道,并无喜悦。
凤栖侧躺在美人榻上,她有孕了?
他不是给她吃了藏红花,可以避孕吗?
难道?
一个念头涌上心有,他会如此狠心。
就算他不如此狠心,她也会如此狠心,她要替她孟氏一族五十三条人命报仇,若不是黎芜这狠心的女人,她孟氏一族岂会灭族。
而她的命,是她爹冒死求管家救下,然后管家死了,她沦为子孤儿,最后被好像的凤家三小姐所救。
沦为婢子。
谁知她背负孟氏一族的辛酸,谁知她在断头台边亲眼看见她的族人被斩首,鲜血弥漫了整个空气,蚀她之骨,饮她之血,她亲眼看见族人死在她的眼前,却无能为力。
这一切,都是被黎芜所害!
顿时凤栖怀孕,流窜于宫中。
一时之间,风头劲盛。
皇后嫁给皇上已经有十年余头,皇后至今膝下无子,只有逝世的兰贵人过继的一名孩子,现被封王,未被封为太子。
然后在是沐姚膝下的一名公主。
“德妃,你可得好好保胎,这可是皇儿唯一的子嗣啊,将来可得继承大统的。”
皇太后一听凤栖身怀有孕,笑的合不拢嘴,直宣凤栖到慈宁宫。
众人一听,都心知肚明。
临淮王纳兰允侑天生迟钝,根本不得圣宠,如今都十八岁,还未被封为太子。
“臣妾一定会保护好腹中孩儿,母后,臣妾近日一直想替腹中孩儿取名,可是不知取何名?”
凤栖微笑看着皇太后,年过六旬,却精神抖擞,鹤发童颜。
“瞧你肚子不过才三个月,都这么尖了,一定是个儿子,哀家认为取名纳兰任曦。”
“孩儿,你以后就叫任曦了。”
凤栖轻轻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眸中一闪而逝的不舍。
而一旁的皇后却脸色有些难看,皇后强颜欢笑,柔声道:“妹妹,可得好好养胎。”
“那自然是。”
淑贵妃柳眉一横,看了凤栖一眼,娇嗔了一声,道:“若妹妹腹中是个公主,可不配任曦这个好名啊?”
皇太后瞥了淑贵妃一眼,淑贵妃打了一个冷颤,咋舌。
“你这乌鸦嘴,瞧说什么混话。”
皇太后拍了拍桌案,看了看凤栖,柔声道:“德妃,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都是哀家的孙儿。”
凤栖抿唇而笑。
三月过去,
凤栖的肚渐渐大了起来,凤栖能感觉腹中的孩儿在踢她,凤栖总习惯倚在窗边,听着鸟鸣,对腹中孩儿自言。
那段时间,纳兰承暄也常常来看她,赠她许多补品。
凤栖好笑,明明这孩儿他都不想要,为何还对她和孩儿这么好,是愧疚么。
凤栖将那些补品全都打赏给奴才们。
那日晌午,
皇后来看她,凤栖笑着和皇后寒暄。
皇后本不想来看凤栖,可是她却身为中宫之首,后妃身怀有孕,她身为皇后,还是必定得来看看。
凤栖请了秦昭容和陈芳仪来宫,二人都是凤栖在她怀孕之间,提拔起的两位低阶级的嫔妃,好来伺候皇帝,从而不让淑贵妃和皇后那边的人夺了去。
二人类型不同,一者是清秀如莲的美人,二者便是风情妩媚的美人。
两人在她怀孕期间,深的圣心,阶位不断升高。
皇后对一旁侍女说:“碧溪去把本宫今个熬的莲子羹给德贵妃端来。”皇后又对凤栖,微微一笑:“妹妹可别介意姐姐做的莲子羹味道不比妹妹这小厨房做的。”
凤栖掩面轻笑:“妹妹岂敢尝姐姐亲手做的莲子羹,妹妹岂有这口福。”
秦昭容眼波如秋水盈盈看着凤栖,笑着说:“姐姐可是好福气,皇后娘娘亲手熬莲子羹给你吃,估计姐姐腹中孩儿必定继承大统。”
凤栖轻‘嗤’了一声,娇嗔道:“妹妹修的胡说,本宫腹中孩儿怎能比上鲁王殿下。”凤栖凤眸睨了一眼皇后,皇后面色有些难看。
纳兰允侑并未被封为太子,而且天生迟钝,被封太子,希望渺茫,若凤栖腹中孩儿真是皇子,而有所长子,必定会被封王。
那她的地位必定有所改变,她决不能让着孩子顺产下来,就算顺产下来,也活不长。
“谁都知鲁王殿下兰贵人天生愚钝,而鲁王殿下又......哎......”
陈芳仪轻叹了一声,睨了一眼皇后,又说:“皇后娘娘,不知鲁王殿下现在可否会背三字经了?”
皇后面色有些难堪,干笑了一声,柔声道:“允侑这孩子就算敦厚了一点,也并未太迟钝。”
凤栖轻笑了一声:“皇后娘娘虽未生过孩子,可是对鲁王殿下可好比对待亲生孩儿一般,着实让臣妾羡慕呐,臣妾腹中孩儿诞下,皇后娘娘也会视若己出吧?”
凤栖故意加重了‘未生过孩子’引得秦昭容和陈芳仪嘴角噙着笑。
皇后双手握拳,修长的指甲深入皮肉,笑着说:“自然,皇上的孩子也是本宫的孩子,本宫自然会视若己出。”
不时,
那碧溪端着一碗莲子羹上来,
凤栖笑着接过莲子羹,凤栖的侍女琴儿却道:“娘娘,让奴婢试试,是否有毒。”
凤栖微嗔:“琴儿,你说的什么胡话,皇后娘娘还会害本宫不成?”
琴儿睨了一眼皇后,说:“娘娘千金之躯,腹中更是龙种,可得事事小心,奴婢这是为娘娘和皇后娘娘都好。”
皇后笑着说:“琴儿姑娘说的也是,那就试试吧!”
凤栖掩面轻笑,眼眸难掩得意。
琴儿手中那一长针,插|入莲子羹中。
然后在递给凤栖,说:“娘娘请。”
琴儿的手指在白瓷茶瓯的边抹了一圈,不易发觉。
凤栖抿唇,眸中一闪而逝的凄凉。
最后将莲子羹一饮而尽。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
凤栖疼在地上打滚,下身,鲜血汩汩而出。
“啊,救命呐!”
顿时,
坤仪宫忙做一团。
纳兰承暄急忙赶过来,而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部都聚集在坤仪宫。
纳兰承暄勃然大怒,道:“德妃究竟是怎么呢?”
数名太医,
全部集体跪下,为首那名年老的太医道:“回......回禀皇上,德贵妃娘娘,误食藏红花,不慎流产。”
凤栖掩面泪流:“胡说,本宫一直好好地,本宫宫中从未有藏红花。”
纳兰承暄扶住凤栖,将凤栖拥入怀中。
怒道:“彻查此事。”
一名太医道:“不知德贵妃娘娘今日食过什么?”
凤栖佯装考虑了一番,道:“本宫今日清晨,喝了一碗酸梅子汤,然后吃了几碟酸菜扣肉,不过本宫都好好的,然后晌午,皇后娘娘过来,赐了本宫一碗莲子羹,本宫之后才疼痛不已。”凤栖凤眸怒视皇后,怒道:“是你皇后,皇后娘娘,臣妾与你无冤无仇,就算臣妾那惹皇后娘娘不高兴,皇后娘娘你若有何不满,冲着臣妾来,为何要夺走我腹中孩儿,为何?”
皇后惊讶,跪在地上。
辩解道:“皇上明鉴,不是臣妾,臣妾乃六宫之首,一心希望后宫和睦,绝不会害德贵妃妹妹腹中孩儿。”
那太医接过那晚吃了一般的莲子羹仔细检查,最后说:“这莲子羹并未有毒,只不过凶手是讲莲子羹抹在这茶瓯边上,才让德贵妃娘娘中毒。”
凤栖哭的梨花带雨,看着皇后,冷笑了声说:“臣妾用银针试毒,难怪为什么试不出毒,原来皇后娘娘用毒如此高超,这么置于吾孩儿与死地。”
“皇上,真的不是臣妾......”
纳兰承暄,拂袖,道:“将皇后关押至凤藻宫,内务府彻查此事。”
凤栖在纳兰承暄的怀里嘤嘤啼啼。
一月之后,
纳兰承暄废后,
‘黎氏嫉妒成性,伤害朕之孩儿,不配为六宫之首,降之为正六品贵人,移居冷秋宫。”
而纳兰承暄却并未有急着封后,而只让凤栖暂未协助后宫,而凤栖成为了后宫的统摄者,地位仅次与皇后,只是差一个名次。
在黎芜去冷宫的那日,凤栖浓妆艳抹一番,模样倾国倾城。
薄唇轻启间,是说不出的妖娆与明媚。
那冷秋宫,杂草丛生,房屋破败不堪。
黎芜看见凤栖,轻哼了一声:“德贵妃娘娘,怎么大驾与这冷秋宫,不怕沾了晦气。”
凤栖勾唇轻笑:“本宫是来给黎贵人送行的?”
黎芜警惕的看着凤栖,道:“你什么意思?”
“因为你就要死了。”
凤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黎芜,笑容得意。
黎芜惊的不由得后退了几步,道:“你为何不肯放过我,如今你已经将我整的如此下场,你就不肯放我一条生路。”
凤栖步步紧逼,咬牙切齿道:“那你当初为何不肯放我爹爹一名,不肯放我孟氏一族的姓名。”
黎芜惊讶,惶恐道:“你是孟长天的女儿?”
凤栖勾唇冷笑:“不错,孟长天正是我爹爹,因为你让我爹爹故意加害淑贵妃肚中孩儿,还把全部责任推在我爹爹身上,让我孟氏一族满门抄斩,此恨此仇,我若不报,就对不起我孟氏一族五十三条血命。”
凤栖广袖流衫袖一挥,门外走进三名身段魁梧的侍卫。
将黎芜按跪在地上,
黎芜泪流满面看着凤栖,求道:“德贵妃,你饶我一命吧!我知错了。”
“若你一句我知错了,就能还回我爹娘的姓名还回我孟氏一族五十三条血命么?”
凤栖背手,背对着黎芜。
背后响起黎芜凄惨的声音,
‘凤栖,不,孟紫衫,你会受到报应的。’
凤栖轻笑,望着天边的云彩,
喃喃道:“我已经受到报应了。”
因为藏红花一事,而且她当时已经身怀六月,而藏红花饮的过多,导致终生不孕,
三年后,
凤栖将陈芳仪的刚诞下的孩子过继在膝下,再赐陈芳仪三尺白绫,自尽而死。
而凤栖被封为后,
二十年后,
纳兰承暄见凤氏一族渐渐状大,怕纳兰允澈对付不了,而且凤栖贵为皇后,一怕凤栖日后学吕后当政,便在临时之前,赐鹤顶红与凤栖。
凤栖凄笑,将鹤顶红兑与酒中,坐在凤凰台边,一饮而尽。
若她没有入宫,多好,此刻她估计儿孙满堂,
若她没有入宫,多好,她的手中不会沾染这么多鲜血。
若她没有入宫,多好,此刻也不会被最心爱的人赐毒酒。
阖上眼,
她梦见纳兰承暄邀她共舞,纳兰承暄吹萧,她跳舞。
那里,
不是金碧辉煌的皇宫,
而是,
而是姹紫嫣红的花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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