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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重围
我去见过皇后了,那高高在上,美艳绝伦的女子冷冷的端坐在绣着凤鸟朝天图案的南江一品碎花缎上。一旁的红木椅上新进的碧螺春茶正袅袅的冒着白雾。
“抬起头来!”
我跪直了身子,缓缓的抬起了头,当我的目光同那道深邃的眸子不期而遇,我有些慌了。当我慌忙垂下头,她那藏青色的群摆和那层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脚踝正一步步向我移了过来。
“妹妹请起,何必跟我这样客气。从今往后,可都是自家姐妹了。”她一手将我扶起,凝视片刻,展露出一张如花的笑颜。“妹妹果然仪态万千,貌美不可方物,怪道大王这才几日便急不可耐封了贵妃。”
我默不言语。褒府上下三百名侍女,若非因我的容貌,老夫人也不会单单选中了我。
我微微福了一福:“娘娘取笑了,娘娘母仪天下,端庄贤淑是无人可及的。”
皇后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今后可要好好伺候大王,万不可拂逆大王之意,只要尽守本分,自然有妹妹的好处!”
我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原本我应该说“褒姒明白,望娘娘多多提点。”然而话到嘴边却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说出口的话竟让自己也感到惊讶:“褒姒只愿平平静静过今后的日子,还望娘娘成全!”
皇后听了,意味深长的望着我,许久,默而不语。
我成为周王的新宠,也成为宫中那些闲来无聊的妃嫔们茶余饭后的新话题。然而内心那无法掩盖的思念却将我困的牢牢的,无暇再去顾及那些无端的言语。
这日清晨,周王处理朝政去了,我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眠。便起身,唤了榆儿随我去逛逛御花园。
大周王朝的宫殿气宇宣扬,一派辉煌。但这笼罩着金色光芒的楼阁殿宇却让我心中升起莫名的伤痛。怎的这豪华气派的宫殿竟比不上宫城之外,清波绿湖边那红砖绿瓦砌成的小户人家?虽说是中央之城,但这闪耀着万丈光芒的宫城为何竟没有那南江人家如云如雾般透着的生命的琴韵?
“山之高,月之晓,唯我伊人,归期遥遥!山之晓,月之高,怜我佳人,烛影缈缈!”当公子那修长的手指触碰到琴弦,一指温情竟回荡于心中。公子曾经面对园中那株海棠,幽幽的拨弄琴弦,他常常微蹙着双眉,落寞的目光停留在遥远的空洞里。每当他轻声叹息,仿佛有人在我心里吹了口气,隐隐有心凉的感觉。每当他默不说话,我便会哼着曲子缓缓穿过回廊,装做不经意间从他眼前走过,当他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便冲他打个万福,转身走开。当他习惯了我的“偶然”出现时,他那最初稍带诧异的表情转而变成会心一笑。偶尔,他也会叫住我,让我为他沏上一壶六品香茗。
是的,我曾经怀着那样一份憧憬生活在那绿柳红堤的南江岸边,每天安安静静,只等待着偶尔能够让我在不经意间走过他的面前。而今人面不知何处,红花依旧如初!
回到安平殿,我忍不住落泪。榆儿奉了茶来安慰我。
“娘娘,莫要如此!大王知道了奴婢可担待不起啊!”我挥了挥手,让她下去。回头又自顾自哭了一回,半晌,当我转身,却见榆儿跪在塌下,仍没有离去。我心里惭愧,忙唤她起身。“好妹妹,如今只有你知道我这心意,你告诉姐姐,我该如何才能消除心中这番怨恨?”
“娘娘,奴婢知道,您抛不开以前的身份,可是现如今大王如此这般的疼爱您,这可是别人几世修不来的福气呢,她人嫉妒您的恩宠,故做那轻视之言,娘娘莫要听信她人的话,轻了自己如今这身份啊!”
榆儿的话让我泪水涟涟,我原以为跟随我进宫,情同姐妹的榆儿能够明白我的心思,我把她当做知己般说了这些肺腑之言,她却没头没脑的回了我这样一番言语。可怜我竟连一知己也没有吗?
“榆儿,为何你竟不明白我的心思?”
“不,娘娘,奴婢明白。娘娘无非是想全了身前身后名,既然如此,只愿娘娘不要嫌弃奴婢,皇天之上,九泉之下,让奴婢随您一起!”
是啊!榆儿说的对,倘若一死,也许就能断了这念头了,倘若一死,从今后大可不必在意他人是否了解,这心思,我便从此带入地底。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拂袖起身。却忽然听见一身惊呼。
“爱妃”
大王从我身后拉上的大红帘布之后急奔而出,一把拉住我,我大吃一惊!
榆儿膝行上前,拉着我的群摆,冲大王哭道:“大王,您可要为娘娘做主啊,宫中那些唧唧歪歪的小人,明着里不说,暗里却欺负娘娘呢!娘娘端庄贤淑,可是那起小人们万万不及的呀!”
大王好言好语安慰着我,我却着实吃惊不小!我这时方才明白,原来榆儿早就知道大王躲在我大殿的帷布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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