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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枯木的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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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会


      夕阳西下,狐朋狗友聚会,地点选在炎水小居焰火亭。
      焰火亭在烟火树林旁,温水小溪边。亭外是片平缓草地,异常宽广,燃焰花满地。此时,灯火通明,如同白昼。管弦丝竹,轻歌曼舞,美酒佳肴。开满鲜花的草地上,妖魔汇聚,人头攒攒,热闹非凡。
      这样的聚会其实不常发生,平常时候大约每二三十年一次。
      火焰山由于远离中土,地处偏区,神佛不大理睬。因而,这里的妖魔大多懒惰成性。他们既没有聚众谋反,重振魔界的雄心壮志,也没有修心得道,位列仙班的宏伟愿望。
      如果要某位妖魔写写火焰山的生活,他大概会这样写:大多的时间,都是用来睡觉。睡上十几、二十年,自自然然地吸取天地灵气,然后出门望望天,看看是冬还是夏,发呆半天。接下来找朋友玩玩,偶尔聚聚会。最后玩累了,就回家继续睡觉,如此循环。
      然而这一次,半个月十五天内,这已经是第三次聚会,众妖魔仍然乐此不疲。主要原因嘛,是出在红鸾小王子身上。
      火焰山的每个妖魔都知道,红鸾是火鸟一族的下任族长,还有三个月就满五百岁成年。而消息灵通些的妖魔却知道,火鸟族人的成年夜很特殊,至于怎么个特殊法没人知道,只是流传着众多的版本。有的说,火鸟族人成年夜会释放出大量的能量,这能量可以令妖魔的实力大大提升。也有说,不是每个族人都可以,必须是族长候选人才行。还有个危言耸听的传言,说得到火鸟族人成年夜的妖魔,可以拥有打破四界结界,修改六道轮回的能力。
      妖魔们最后的结论是,不管有没有好处,能成为红鸾殿下成年夜的对象,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因此,当红姬陛下多次下令,要求红鸾殿下多多举办这类聚会,以挑选成年夜对象时,众多妖魔纷纷而至。其中,还包括红鸾几个青梅竹马的玩伴,黄歌、梅十一娘、檀琴和迎春三少。
      梅十一娘今晚身着一袭艳色碎花长裙,头戴宝钗,腰系环翠,明艳动人。她想着上次聚会时,自己的舞姿曾经让红鸾大声赞好,心中很是得意。偷眼瞧瞧正坐首席上的红鸾,脸上羞红,眼中温柔似水。
      草地上密密围坐着众多妖魔,燕瘦环肥,群芳争艳。
      梅十一娘优雅起身,慢慢地走到场地中央。一步一步,步步脚下生莲,娇艳无限。所谓舞低杨柳楼心月,灵狐一族是天生的舞者,自然有股媚态诱人。众妖魔再次为之惊艳。
      黄歌在一旁唱歌,音域宽广,曲调婉转悠长,绕梁三日,可谓歌罢桃花扇底风。众妖魔为之心醉神迷。
      檀琴拨弦配乐。三少则丹青笔墨,勾画出十一娘最美的瞬间。
      一曲天魔舞罢,梅十一娘傲立场中,直直望向主位上的红鸾。赞美我,选择我吧。梅十一娘想,在众多妖魔中,只有我是最适合你的。
      月上中天,夜风轻拂。
      红鸾正经八百地坐于首席,右手支着下巴,眼望星空。不知想到些什么,时而咬牙切齿,时而脸红迷茫,压根没看表演。
      没看表演。梅十一娘想,自己精心准备的舞蹈,他根本没看一眼。
      黄歌在旁闷笑,檀琴抿紧唇,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梅十一娘扫她一眼,盈盈一拜,风姿无限地袅袅退场。引得所有男性成员全体倒吸一口气,迎春三少无比热切地看着她,满眼爱慕。
      梅十一娘失落的心得到补偿。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红鸾个不识货的东西,本姑娘国色天香,你不要自有人要。哼哼,你可别后悔。

      在场众人可不知道这里的暗潮汹涌。对于他们来说,参加是一回事,选不选得上是另一回事。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的唱歌跳舞,笑语欢歌。
      于是月西斜,夜风起,漫天火焰飘摇,丝竹管弦欢歌艳舞,繁华喧嚣。

      天边泛白的时候,繁华消散,喧嚣沉寂。众妖魔三五一群,纷纷散去,留下红鸾和他的几个青梅竹马。
      红鸾依旧坐在首席上,双手捧颊,愣愣出神。
      黄歌推推他,问道:“在想什么呢?”
      红鸾回神,眨眨眼,扫视一眼空荡荡的庭院,看到身边几个哥们姐们关切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沉默良久,口气严肃地皱着眉头说:“问你们个问题。”
      从没见他这么严肃过,几人不由点头。
      红鸾道:“说出来你们可别笑,我今天遇到个人。刚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就一颤。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就想靠近他。但是,同时我又怕的想逃。感觉很矛盾,很憋屈。”
      梅十一娘眨眨眼,了然释怀地说:“我就说嘛,本姑娘舞艺超群,闭月羞花,你怎么会看不上。原来是有心上人了。改天介绍介绍,让姐姐帮你挑挑。”
      红鸾张大嘴巴,惊恐结巴道:“他,他……心上人?”
      迎春三少热烈附和梅十一娘的话:“十一娘不但人越长越美,还越发有见地了。小鸾啊,你这是掉爱河里了。”说着,凝视梅十一娘:“别怀疑,哥哥今天也跟你一样,而且哥哥还是心甘情愿地自己跳下去的。”
      黄歌垮着脸,愤愤然离去。
      檀琴叹口气,对红鸾说:“有空到我那儿去坐坐,我有事跟你说。”
      红鸾呆呆点点头,心里还在想,喜欢这东西,有可能莫名其妙地发生吗?

      是喜欢还是中了媚术,这是个深奥难解的问题,需要专业人士来解答。为了确认自己是否中了媚术,红鸾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直奔狐丘地宫,狐王寝殿。
      钟乳石洞的天然地宫,经过狐族近万年的整修,变成一座完美的地下宫殿。
      地宫最深处,最华丽最舒适最奢侈的狐狸窝里,狐王和魔牛安然甜睡。狐狸窝外的某个钟乳石洞里,红鸾枯坐在汉白玉石椅上,望着前方最长最粗的钟乳石上垂悬的水滴,边发呆边数数。晶莹透明的水滴从长锥形的钟乳石上一滴滴地滴下,落入栽种狐涎草的石盆,发出清脆的滴漏声。一滴,两滴,三滴……
      红鸾心里也矛盾纠葛地乱无头绪。喜欢,媚术,喜欢……
      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高大威武的牛魔王和冷艳魅人的狐王相携而来。红鸾本着诚实的原则,老老实实地、详详细细地汇报了自己的心理活动。
      牛魔王大人伸手大大地打个哈欠,若有所思地看着红鸾,问:“儿子,你多大了?”
      红鸾暗中翻翻白眼,回答道:“还有三个月就五百岁了。”
      牛魔王点点头,深沉地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红鸾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牛魔王道:“是时候思春了,长大了嘛,哈哈!”
      红鸾深受打击,满脸黑线。唉,早就不该对老爹抱一丝希望。
      转头去看魅夜,希望能听到专家的意见。
      魅夜从容地说:“单就媚术而言,如果对方心存怀疑,是不会生效的。并且,一般来说是不会维持太长时间的。”
      红鸾苍白着脸,喃喃道:“不是媚术?”
      魅夜肯定道:“不是。”
      红鸾点点头,站起身,游魂一样地飘出门去。
      魅夜看着他的背影,微微颦眉。
      魔牛伸手抹上他的眉心,抚平褶皱,问:“怎么了?”
      “我看那孩子好像真的很害怕,这样的感觉不像是恋爱。”
      “怎么不是?”魔牛不以为然地调笑,伸手抬他下颚:“我不就对你又爱又怕吗?”
      魅夜红着脸一笑,啐道:“老不害臊。”跟爱人打打闹闹,不再把红鸾的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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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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