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未摘花

　　章九十、命运

　　“迹部！”
　　过了好一会儿，风雪才慢慢平息下来。
　　忍足和岳人赶忙跑过去，看见那个银发男子躺在在白雪中，一动不动。周身的白衫被划破撕裂沾染上污秽，但他只是睁着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眼神空洞。
　　“迹部，你没事吧？！”忍足扶起迹部，急切地询问。
　　“忍足……”迹部盯着面前的一地废墟，喃喃道。
　　“嗯？”
　　“你说……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本大爷……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失去他……为什么……”迹部垂下头，缓缓道，语气里难掩的伤神，“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为了爱……还是为了恨……”
　　“迹部……”
　　忍足不忍心，不自觉抓紧迹部的手臂，“别再想了……”
　　“忍足……”迹部抬头，看着忍足，末了自嘲地一笑，“为什么我觉得我怎么做都是错……爱上他是错……憎恨他也是错……想忘记却不能忘……想放手又放不开……就像现在……我明明完成了自己的计划……我明明狠狠地报复了他对我的背叛……可为什么……当他被带走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还是会恐慌……会疼痛……”
　　“迹部……”
　　忍足知道此时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他不知怎样安慰，他也安慰不了。
　　迹部和不二之间的事情太过复杂太过纷乱，作为一个外人，他知道自己没有插手的余地。

　　“迹部，手冢他把不二带去月崖了……你……”
　　“月崖……”迹部低声重复，似乎在想些什么半晌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忍足见迹部没有答话，便问道。
　　“不，没事。”迹部淡淡地说，恢复原先的平静，“既然这样，本大爷就去月崖会会他。”

　　手冢国光，你我之间的恩怨，总有一天是要了断的。
　　既然你先开口了，那本大爷，只好赴约了。

　　青春国，画满郡。

　　“手冢楼主，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郡内最大的茶楼的二层雅间上，不二问正缓缓品茶的手冢。
　　手冢和越前带他走后，就改变了方向直直出了立海，进入了青春国，也许是不愿意在立海里再闹出什么大事吧。
　　“月崖。”手冢放下茶杯，看着不二，眼神淡然。
　　“月崖？”不二不解。
　　“啊，我忘记了你已经失忆了……”手冢淡淡道，“不过我听说你已经想起了幸村……不是吗……”
　　“我知道了当年他让我去清楼的真相……”不二答道。
　　“是吗？他告诉你了？”手冢的语气毫无波澜，似乎早就料到会是如此，“我以为他会把这件事情带进坟墓里，不过，看来他并没有遵守信用……”
　　说着，手冢又执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听说，幸村离世了？”
　　“嗯……”想起幸村，不二心中又是一痛，眼神黯然下来。
　　“可惜了……他是个好君王……”手冢说道，“我还是蛮欣赏他的，虽然他背弃了我们的盟约……”
　　“你……”
　　“我还听说，幸村的死，迹部也下了不少功夫呢……”手冢看向不二，“若我没有记错，你以前倒是喜欢过迹部吧……”说着，忽地冷笑，“然后，还狠心地给了他一剑，现在他这样对你，你倒也没有冤屈的机会……”
　　“你知道些什么？！”不二皱眉，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完全看不透。
　　手冢在他眼中，就是一个迷，摸不清楚猜不透的迷。
　　“我？”手冢交叉起手指，挑眉道，“我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我知道些什么……”

　　“哼，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想杀迹部……”不二看着手冢，嘴角勾起，“这个，你怕是不会不知道吧？！”
　　“前任邪教教主迹部绅人的儿子，现在邪教冰帝的领军人物，迹部景吾，江湖人人诛之而后快的魔头，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手冢反问道。
　　“手冢，你是这种人吗？”不二眯眼道，“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清楼楼主手冢国光，什么时候反变成正义的化身了？”
　　“哈！问得好。”手冢听了不二的话，忽然笑道，“你又了解我多少呢？不二周助。”
　　“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的恨我的怒气吗？你了解我背负的责任吗……对于我，你又了解多少呢……”手冢的语气变冷，但不二却说不出他现在给自己的感觉。
　　他从未在别人面前谈过自己，现在只第一次。

　　“不二，说到底，我们都被属于自己的命运掌握着，挣脱不开，逃避不了……”
　　过了一会儿，手冢放缓语气，淡淡说道。
　　“我也曾经诅咒过上天为什么让我背负这些不可逃避的责任，为什么要给我套上这层解不开的枷锁……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无论我怪罪多少次，无论我憎恨多少次，都无法摆脱……我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无法摆脱那些梦魇，就如同你和迹部，无法摆脱你们自己的宿命一样……”
　　手冢轻声说，语气里竟有些疲惫。
　　“不二周助，我们都被一个看不见的无形的力量玩弄于手掌中……你难道……还不知晓吗？”
　　“你还想反抗吗？你能反抗吗？”
　　手冢直视不二，如刀锋一般锋利的视线。
　　“不二周助，我们都逃不掉的。”

　　逃不掉的……

　　手冢饮尽茶水，朝不二摆摆手。
　　“你先出去吧，越前在外面等着你，他会带你去休息的，明日……我们又要继续赶路了……”
　　不同于往日冰冷的手冢，现在的手冢看起来倦意非常。

　　不二起身，走到门前，在要出门的那刻，他扶着门框，转过头看着手冢。
　　“手冢楼主，我不相信你所的宿命。”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平静。
　　“我相信自己的路，可以由自己选择……”
　　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害怕失去什么呢？还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呢？
　　可是，自己怎么会甘心，怎能甘心。
　　被你们操纵。

　　不二周助自己的道路，只能由不二周助一个人掌握。
　　本就应该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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