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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06
「这个,配水服下。」少年拿出刚刚女人装芍丹子的瓷瓶,先是倒了一颗给男人吞服,再用热水在小钵里把另一颗化开后,徐徐地倒进瓮里,乳白色的水在水上转了个圈,千丝万缕,就像亡魂,徘徊了一阵终将被世界吸收,幽游其中,难分难舍。
男人和水吞下,芍丹子有种怪味顶在喉咙口特别不舒服,他又特意多灌下几口,企图让水冲掉那个气味。
少年张口结舌了一阵,看著男人又开始专心规律的上下运动,把自己整头栽进瓮里……少年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提醒男人这样干的后果,因为,怎麼说呢,他实在觉得这个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我特麼该怎麼向坤哥解释呢这?我又不是他妈,也不是他老婆,心疼个球唷……少年郁闷的想,悄悄地抱著手臂,上帝佛祖,观音如来,你们都看见那是他自己那样干的啊,不关我事。
虽然有点看好戏的心态就是,少年窃窃地笑著。
男人觉得简直莫名其妙,眼角余光瞄著那个蹲在地上,一会脸皮发白,一会笑得可比奸臣权谋的傻小子看,也逐渐想当他是真傻,脑子坏掉那种。
一想到,不由得又想起陈姐说她放不下这娃,前后一比对,要是这娃脑子有问题就说得过去了,男人阴损的想,虽然也没有刻意表现出阴损的行为,但也没有克制过,但全世界都不知道他诚恳地很阴损,所以他有点郁闷,话也显得少了起来。
一个阴损的人,是需要舞台的,一个有能力的人,也是需要灯光的,他的观众可以是一群人,也可以只要是一片大镜子——他能看的见自己就好,无论从眼神到中的反射,又或是自我价值的期许。
男人会继续延续、并未抛弃这个祖业,有很大一部份虽正是因为它是祖业,长子抛不得;但有另外一小部分,男人心底在想,他既是个中翘楚,得了个族里承认的名,他就有义务给底下的人做个范儿,这是他怕麻烦当中最不怕麻烦的事,这个由祖业搭起的舞台,让男人从中获得很大程度的满足感。
男人哼哼地停下动作,这水温简直舒适得他想睡,他晕呼呼地抱著胳臂,整个人像要在热水里化开似的,舒服得他再也不想挣开眼睛,手指撩过湿漉的黑发,靠著瓮就想睡去。
突然间,男人瞪圆了眼睛,感觉不对!
男人先是感觉到喉咙口越来越乾,然后肌肉开始抽动,接著就像忍耐到临界一样,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开始发了疯的在往内啃噬著,肉连筋,筋连骨,当真销骨蚀魂,全身上下都像被油炸煎滚一样,由外而里,由里而外,通电般的痛感,烧得他眼前发白,痛得他连娘都喊不出口。
眼底一片血色。
他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冲撞叫嚣,哆嗦地抬起手,青筋凶猛地浮出,手上瞬间像被藤蔓缠绕上一样,每一根手指被勒得通红,下一瞬就像断电的机器那样,毫无预兆地倒垂在瓮边,一动也不动地。
「不至於吧……唉,醒醒啊大爷,吃早餐了。」少年嘀咕一声,无辜地抽了抽鼻子,又拿棒子戳了戳那个木偶。
木偶迟滞了一阵后总算有了反应,他抬眼瞟了个眼神过来,看得少年心底直发凉。
烧皮刺骨大概也是这种感觉,男人有点气喘吁吁,魂乱的大脑里只剩三分神智,
脸上豆粒大的汗受不住地心引力,有直直坠下,也有沿骨削的脸庞滑过。少年看了男人一眼,不好,这魂都快没了,他拿过瓢子,打开另外一瓮,舀出了一瓢冰水,往男人的头上浇下。
冰火九重天。
男人被激得瞬间发力站起,摇晃一下,少年紧张的用手撑住他,怕他从瓮里摔出,手掌把他湿漉的额发往上推,贴上他的额头。
男人在一片冰凉后恢复神智,他磨了磨那个冰凉的来源,发现是只手,手的主人很是面熟,而离了水后,痛感也跟著降低,这一来一往间人是真的清醒不少,不过这一醒过来,开始跟著能意识到很多事情。他往下看了看,发现那种烧皮的痛还真不是错觉,皮肤是真的焦掉一层,男人搓了搓,死皮翘了起来,迎风飘飘,如云扬扬。
男人眯起眼,抬手抓住那只手的主人,手指一点一点的爬上少年的臂上,少年一惊,趁著男人还有点脱力的时候立刻挣出了桎梏,从他眼皮下滑了出去,三两步的往后退后,立刻转身开始又跑。
手掌悬在空中,虚空里合抓几下,最后还是握成拳挥向空气。他立刻出了瓮,快步走向少年,没几下就逮住这个小狼崽子。
连肘带臂地拧过少年的左腕,压上自身重量,让少年伏在墙壁和自己中间,慢慢地,一口牙都快咬崩似地,弯下腰去贴到少年耳边,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做了什麼?」
少年被绞得一阵血气上涌,挣扎几下,发现连想动的余地都没有,只好苦笑地说:「五钱桃枝、六两艾粉,抹草几十叶、杏木子数颗……都是常规驱邪配置……」
最好这会这麼痛!男人不是没泡过相关的药浴,可这次是第一次如此「刺激」,他痛,烧骨燎皮得痛,男人几乎是有点愤怒的想。
他的气息擦过少年耳边,顿时就让这个十七岁的小少年觉得难以忍受地痒,偏过头揉擦一会,失神了几秒。
男人眯起眼,捏过他的下巴,强迫少年只能看著他,「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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