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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回路转
“京总,这么急着约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不过,不该呀,您是京氏,我是穆氏员工,能有什么事。莫非。。。”才坐下就用这般嘲讽的语气,一点也不留情面。
来人名叫林牧之,是穆氏子公司“雅森”的总负责人,平时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刻板自负的上司,很多人都觉得他原则性太强,说话过于刻薄。这不,现在这位就让我们京锦瑟白白等了半小时之久。
“哎,林先生说笑了,您是穆氏的人,我自然先是礼让三分,再是为您和穆氏着想,略尽绵薄之力,聊表心意啊。”四两拨千斤,锦瑟向来做的很好。
“京总真是会说笑,您为我们穆氏着想?那我们穆氏岂不是要被你拆的连骨头都不剩?哼,京总今天挑这样偏僻的地方,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是啊,我可是为你考虑呢!因为接下来这见不得人之事,您是主角呢!不挑个偏僻的地方,万一让您公司的人瞧见了,那您。。。”
“别以为你是京氏的总经理我就怕你了!不过一个黄毛小子,有什么能耐?你有话就说,别在这打什么哑谜!!”林牧之显然已经震怒了。
京锦瑟倒是不介意让他更怒一点。
“林先生,你先看看这个再说吧。”早就准备好的股权让渡书和自主经营权的让渡书还有一张1亿的支票被摆在林牧之面前。待得林牧之看个大概---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我出卖穆氏?别做梦了!”林牧之倒是颇有骨气,直接就将让渡书和支票摔回给锦瑟了,拔腿欲走。不过,可惜。
“林先生请留步,不妨,再看看这个。” 锦瑟才不管林牧之是不是真心要走,反正,这些资料都是要给他看的。
只见林牧之翻看资料的手越发颤抖,指尖发白,脸色也越发的不好看了,额间冷汗也流了下来。
“京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林牧之颓然坐下,将资料还回给京锦瑟。
“没什么,只要你肯签了这让渡书,你的亏空我会私下替你还上。”其实,一开始,掌控权就在锦瑟手上。
“如果我说,我宁可吃官司坐牢被枪毙也不出卖穆董呢?”
“林先生,我并不怀疑您的为人和对穆氏的忠诚,只是,您也该考虑考虑您的一双儿女。我知道当年赵雅致夫人对您有知遇之恩,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绝不会伤害穆氏。”京锦瑟直视林牧之,眼中除了志在必得,还有一汪苦楚。
“你凭什么保证?任谁都知道,京穆两家如今是仇敌。”
“林先生,我对穆端一往情深,我们也曾牵手相伴约定到老,无奈突生误会,不复往昔,何况,我命不久矣。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穆端不要活在仇恨的梦魇里,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原来你和穆董真是那种关系。。。”林牧之默默良久,才说:
“就算京氏不与穆氏为敌,那你能保证伊藤吗?”
“我可以。”很坚定也很迅速的回答,锦瑟眼中全是坚定,令林牧之不得不信。
“那我的儿女。。。”林牧之仿佛瞬间苍老,嗫嚅着。
“这您放心,伊藤家族与我关系匪浅,我已托他们在美国组建了一个专业的医疗团队,为首的便是梅迪费尔南多医生。您大可放心。我会让您和您的家人尽快移民美国,您以后可以天天看到您的儿女们了。”
林牧之原本事业顺利,家庭和睦,与妻子育有一双儿女,真可谓幸福美满了。可惜天公不作美,他的儿女在周岁时先后被查出脑瘫,他的妻子忧心过度,在其后的几年缠绵病塌,旋即便病逝了。他与妻子伉俪情深,妻子死后没有再娶,只一心救治自己的儿女。这也正给锦瑟有了可趁之机。林牧之为了给他的脑瘫儿女提供先进的治疗不得不将他们送往美国常年待在医院,这样所需的费用也是天价了。林牧之不忍儿女痴傻一辈子,也不想让妻子死不瞑目,在将自己多年的积蓄花完之后,不得不将手伸进了“雅森”。到如今,已亏空了500万之多。
“当真是梅迪费尔南多?” 梅迪费尔南多是治疗脑瘫的权威,享誉全球。林牧之当初财力不够雄厚,始终无缘接触梅迪费尔南多。
“嗯。”锦瑟点了点头。
“好,我签。”林牧之拿过让渡书,掏出笔,爽快的签了名。
“雅森”从此归京锦瑟所有。
。。。。。。
“枉你还是学法律的,没有我的签字,林牧之的决定能生效吗?!”穆端望着特意来找他的京锦瑟。
“你母亲生前曾对林牧之说过,“雅森”的事他可完全处理,此事有多人为证。既如此,将“雅森”卖给我也是合法的了。”京锦瑟昂首看着穆端,穆端啊穆端,今日此举,实情非得已,要怪便以后再怪吧!
“你要“雅森”做什么,你好像不缺赚钱的工具吧。”穆端冷冷的说着,眼神锐利的仿佛可以将一个人杀死。京锦瑟,你一再踩过我的底线,是真当我不忍伤害你吗?
“’雅森’”,于我而言一文不值。可是。。。它对你就不一样了,它是你父母亲之间的定情信物,你这么爱你的父母,为了你父亲,想必,你也不会忍心看见它关门大吉吧?!哼!”锦瑟再也不看着穆端了,这些伤人的违心的话,看着他还怎么说的出口?要亲手埋葬自己的爱情,看着他,还怎么下得了手?
“你要怎么对待它?”穆端声音已然微微颤抖,双手紧握,痛苦万分。
“’雅森’是做化妆品的吧,口碑很好呢,想来护肤秘方有不少吧。既然它已经是我的了,那这些秘方也是我的了吧,我怎么处置都没关系的吧?那就把秘方卖给同行,再生产些不入流的化妆品卖卖好了。这样,迟早有一天’雅森’是会完蛋的吧?哈哈哈。。。”
“你!!!你敢?!”惊怒交加的震怒声,穆端又怕又恼。怕的是京锦瑟真的这样做了,恼的是才相隔几日,锦瑟怎么变成这样一个手段卑劣的人了。
“你看我敢不敢?!”
“你对我,难道连往日情分也不顾了?”颓然坐在椅子上的穆端轻轻问道。
锦瑟跨出门口身影稍稍停顿,又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空气中飘散着一句话---
“我连你母亲都下得了手,何况小小一个“雅森”?你我,早就情绝。。。”
“锦瑟,你别喝了,要是让小爱知道,我肯定会完蛋的!”
“洛笙,你别管我,所谓一醉解千愁,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就死过去!你让我喝。。。”京锦瑟从穆端那里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愁苦万分,于是洛笙只能趁伊藤爱忙公司的事时陪他出来散心消遣,哪知京锦瑟却是一心奔着我们的知心大哥---酒来的。
“就算你伤心难过,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啊!!!小爱为了你的身体,多少次偷偷伤心流泪,京伯父京伯母也是。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关心你爱护你,偏偏你就不爱护自己呢?我知道你为穆端伤心。可是,穆端再好,也只一个穆端。他能抵得掉照顾你十几二十年的父母,他能抵得掉一直关心你的妹妹?!你清醒一点,理智一点好不好!!!”洛笙不是有意要向锦瑟发火,但是看锦瑟这样颓废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一杯又一杯的灌酒时,他真的克制不住。
“啪!”
京锦瑟头被打得歪到一边,嘴角磕破了流出一点血。
“既然这般痛苦你当初又是何苦来哉!?你又做什么去抢他的“雅森”,做什么去伤他的心与他为敌?!”
“不这样,他又怎么会恨我记得我?我活不长久,好怕,好怕,我不在了,他却将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眼泪不断的涌出来,流进锦瑟的嘴里,苦苦的味道。
“你。。。”你,这样偏执的人。洛笙也是眼眶渐热,终究没说的出口。
锦瑟一瓶一瓶的灌,喝下去的不知道是酒还是自己的眼泪,真真和血吞牙,有苦难言。
洛笙也不拦着他了,只在一旁陪着他喝,洛笙心里也为两个好友这样痛苦的爱情难受。
于是,终不知今夕是何夕。洛笙睡过去的前夕,模模糊糊听到锦瑟对他说:“再给我最后一个晚上。”
穆端也是日日心痛难当,他和锦瑟竟也走到这一步了。
摸出钥匙,站在门前,良久良久,才下定决心开门。这是他俩上学时的居所,可以说是两个人的家。但是现在穆端却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肯走进回忆里。
这里有两人的许多第一次。
锦瑟第一次做早饭,他生平第一次吃到了焦糊糊黑黑的煎鸡蛋;锦瑟第一次头枕着他的手臂安然入睡,他却是兴奋地一个晚上没有睡着,贪看爱人容颜;锦瑟第一次煮咖啡,他欢喜的将咖啡壶里的咖啡都喝光了,最后整夜的失眠。还有第一次,锦瑟对他说爱,他高兴地不知天地万物为何物。。。。。。
为什么,为什么踏进这地就抛不去你的身影?为什么说爱我却要伤害我的家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为什么不骗我一辈子?为什么,现在,我还是这么的想你?
穆端倚靠床边,身边是无数个啤酒罐,扁的皱的,扔的远远的,而他已然酩酊,醉倒在梦里无恨有爱的世界。
轻轻地转动钥匙,好怕,好怕,这扇门再也打不开。当门被推开的时候,锦瑟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这相爱的证据终究还是在,起码,他们爱过。
不,是爱着。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可是即使是不开灯,锦瑟也能毫无障碍的穿过客厅来到卧室。他到底把这里在他脑内刻画成了什么?记得点点滴滴,记得所有家具杂物摆放的位置,这些都源于爱,因为爱,所以即便痛苦,也不忍忘记。
刚踏进卧室门,锦瑟便踢到了一个啤酒罐,啤酒罐被踢出好远,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声响,在暗夜里很是响亮。随着这个啤酒罐的声响,穆端也毫无预警的睡倒在地上,发出闷闷地响声。
锦瑟内心狂跳不已,是他吗?是他吗?
他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要不要见他?
今夜来此,实为悼念过往,谁曾想,竟会遇见他啊?
最后还是忍不住,打开灯,走近他。
锦瑟看着眼前的穆端,内心情潮涌动,好像有一口血快要吐出来。手捧着穆端的脸,慢慢的抚摸着,如同对待易碎的水晶玻璃,不敢多有举动。
梦里的穆端,忘记了母亲,忘记他们发生的不愉快的事,只记得在这个屋子里他们拥有的快乐时光。此时,他感觉到锦瑟在身边,感觉到脸上的温度是锦瑟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锦瑟,只嘟囔着一句:
“回来了?快睡吧。”
复又闭上了眼睛。
只这一句,只这一句,就够了。
为了这句话,就是把我心里的伤划成一道沟壑也无所谓。
锦瑟瞬间泪如雨下。
然后不顾一切的吻上穆端的唇,只这一句,也只这一夜。
我们彼此不悔。
锦瑟紧紧抱着穆端,不肯叫他离了自己一分一毫。
昏昏沉沉间睡过去,依旧忘不了附在自己身上的爱人。
这夜,依旧漫漫无边际。
。。。。。。
头痛欲裂,穆端醒来,愣怔了片刻才想起自己的宿醉。呵,到底是放不下他啊,为了他竟然醉酒,还跑到这里来?穆端一手扫掉桌上放着的东西,满怀怒气的掀开被子,
“怎么会。。。?昨晚。。。”看着自己□□,无数□□以后留下的印记,穆端呆了好一会儿。
是他,只有他才会来这里。
看来,我们之间。。。。。。
穆端嘴角上扬,本就盛极的容貌,因为这个笑而徒添许多邪魅。
急忙打锦瑟的手机,甜美的嗓音传来的却是关机的消息。穆端着急的跳脚了,情急之下只得打电话给河洛笙。
“洛笙吗?我想知道锦瑟在哪里,很急。拜托你告诉我!”
“你找他做什么,仇敌见面,总不会有什么好事,还是别见了。”洛笙口气不好,昨夜锦瑟无故消失,不仅令他担心不已还令他被伊藤爱好一顿骂。
“很重要的事,对他,对我,都很重要。求你了。”
洛笙仅仅默然了一分多钟,对穆端来说却像是过了几千年几万年一样漫长。
“。。。他现在在机场,10点的飞机,去美国。”
穆端看了看表,9点40分。从这里到机场不堵车没红灯也要有半个小时,更何况是如此繁华的地带,很明显来不及了。
穆端急忙下楼开车,顺便拨了个电话,“Jason,记住,你马上通知何洛笙,就说我出事了,让他通知京锦瑟。要快!”
坐进车子,发动引擎,“别管我要做什么,按我说的做!”
穆端以飙车的速度飞上了去机场的路。
前面是红灯,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留住京锦瑟,做什么都无所谓。他的车速在这个路口丝毫没减下来,反而有一种不顾一切的感觉。
强劲的气流与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然后是巨大的撞击,在安全气囊弹出的那一刻,在他昏迷前的那一刻,他笑了。。。。。。
对不起。
很多个小时过去了,长椅上的人都没有挪动半步,甚至连话也没有说一句。
锦瑟的心里很冰很冷,那是一种与世隔绝的寒意,从里到外,连骨带肉,冷的快没有知觉。
穆端,人都说先爱上的人才没有好下场。可为什么偏偏是你?
亮了很久的血一样颜色的手术灯灭了,锦瑟不知道这是判死刑还是有获得重生的机会。看着医生一步步走过来,不长的距离竟让他生出生死之距的感慨。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但是锦瑟仿佛没听清,用茫然的眼神看着身边的人。
“哥,穆端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了,哥。”
“锦瑟,穆端的手术很成功的,只要多休养就可以了。”
“京先生,我们穆总裁已经脱离危险了,可不可以。。。”请你不要那么的,呃,视死如归。。。这句话穆端的秘书还是没敢说出来,这两个人的纠葛他算是看明白了。大抵彼此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吧。看着京氏的当家人这样担心他们穆董,饶是旁人,看了也是心生怜悯同情。
伊藤爱,何洛笙,穆氏的人,身边围绕了好多人,嘈嘈杂杂,锦瑟什么都不想,唯一想的:
“我要见他。”
冲出人群,撞到路上的好多人,只能大喊着让开让开。他要见他,他还活着,只要活着,就好。这样如堕冰窖的滋味他再不要尝一次,锦瑟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这样冰冷的等待,他的心有余悸会陪伴他一生!
锦瑟站在穆端的病房门口,静静地深呼了几口气,才敢轻轻地打开门。
穆端还昏迷着,脸色苍白的有些恐怖,混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远远的看着,真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躺在这里。
锦瑟很小心的走到穆端面前,急切的抚摸上他的脸,他的眉,急于证明他是真的还活着!感知着穆端虽然微弱却依旧跳动的心脉,锦瑟的心蓦地松懈下来,脸上渐显疲惫之色,胸口也越发的痛的麻木。不过,没关系,他陪着他心爱的人,他已经很幸福了。
一个饱含虔诚的祝福和浓浓爱意的吻落在穆端的额头。锦瑟看着穆端,想看着世间独一无二的宝贝。
“穆端,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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