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墨染白烟

作者:蓝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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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她的答案



      街道又变回瀞灵廷原先的样貌,然而建筑多半被摧毁,一片平坦荒芜中,除了地板上的大洞,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倒在不远处十分眼熟的灭却师先生。

      从大前田副队长怀中接过小希代那会儿,她怎么不记得──浦原先生为了制造通往灵王宫之门所使用的屋子是这般模样?
      压下内心的疑惑,感觉大窟窿底下几名正副队长灵压消失,墨染闲依自藏身的断垣后缓缓起身。

      甫到达后,她下意识地不去看那把与周遭景致毫不搭调、十分突兀的石椅。她知道那男人被拘束在那里,而她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

      突然就想到,无论过去还现在,她似乎总是脑子一热、心念一动,傻傻地便追上来了,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为她停留。
      原本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踏出去的勇气。

      一百公尺,咫尺彷佛天涯。
      面对尸魂界的生死存亡,她却只想着儿女情长,肯定要被鄙夷耻笑。

      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拯救世界,单纯为了想见他一面、想看他一眼。
      然而他是否想在这里见到她,她不得而知。

      追根究柢,她是对这两年的空白没信心,她没有还被惦记着的自信。
      真是的,若那人知道她此般踟蹰竟是胡乱臆测这些无足轻重的事──

      她真要一辈子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才在想这场捉迷藏还得持续多久,总觉得可以再早些结束……”男人的音量极低,传进墨染闲依耳里却是异常清晰,“妳说是吗,墨染小姐?”

      墨染闲依听他语气一贯戏谑,犹豫会儿后并未直接走至他身前。
      缓缓把后背靠上拘束椅,她双臂抱膝缩起身躯,努力不去想他对自己的称呼、以及那冷淡疏离的嗓音。

      手指不自觉地转起那枚金戒指,相较刚得到时的密合,已经许久都是这般松垮了。她曾多次细想这枚戒指代表着什么,是誓言、抑或是提醒她这并不成对这个事实。

      原来是后者啊……

      “偶然发现您太兴奋了,想说的话在脑中糊成一团,又胡乱整理过仪容才走出来,”沉默过后她细声说道,“如果让您不耐我可以道歉。”

      “仅一段时间不见,墨染小姐怎么变得这么客气?”
      “……我没有变,”墨染闲依垂眸笑了笑,“略懂察言观色罢了。”

      “哦?”
      “我反而认为客气的是您,彷佛……彷佛回到五十二年前,还是那个‘蓝染队长’的时候。”

      戴着黑框眼镜、眼角垂得老低、一副老实温厚的模样。
      那时的五番队队长并不吸引她,恭俭有礼却亲切得不那么真实。

      而后他在她面前取下了眼镜,除去镜片的阻隔,她发现这男人有副漂亮的长睫毛,幽深的眸子望不见底,睥睨之下看她的目光又是那么温柔。

      “那时的我怎么了吗?”蓝染的声音带着笑意。
      墨染闲依闻言想了想,言简意赅道:“我不喜欢。”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墨染闲依不懂自己是哪里取悦了他,心上只觉得泛起一丝酸涩净抽得疼。
      本以为再坏也不过沉默尴尬,没想言语间却是如此冷漠疏远。

      蓝染并没有接着问她对自己现在的观感,在轻笑过后,他话锋一转,语气淡然道:“为什么过来?”
      “本打算远远地看过就走,”她抱着膝盖随口说道,“如果造成您的困扰我马上离……”

      “我是问妳,”男人打断她的声音低沉,听着温和又隐约带着那么一点不悦,“为什么要过来?”

      墨染闲依咀嚼着他语中几不可察的不快,想起过去他说过的,能让他失去好心情的事情并不多──而他确实未曾真正意义上地对她发过脾气。
      这么说来,能够惹他生气,或许还是个创举来着?

      心中琢磨该说什么和他唱反调,让他动怒,然后带着这点全新体验作为纪念回家……
      墨染闲依眨眨眼睛,此念头须臾闪过,她便明白心尖那一颤是所谓的不舍。

      无论过了多久,她都不愿伤害他。
      哪怕只是说谎──哪怕他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份渺小曲折的幽微心思。

      在世界崩坏的此刻,逞口舌之快图一时欢悦──而后就算世界被拯救,他们仍是相隔了两万年。
      她心中有一杆秤子,朝他倾斜。

      “因为……我想您了。”她很清楚地知道,在这里踏错一步就要失去,对这男人的喜爱是她心底最骄傲的一块,“想您,所以来见您……不可以吗?”

      墨染闲依的声音很轻,一番轻柔呢喃似地诉说思念,细碎透着她此时内心的喜悦、满足、迟疑、不安……复杂又那般小心翼翼地试探。
      语调听来平稳和缓,但蓝染没来由地想探出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水雾。

      就算不看,他也知道这女人定是微微扬起下巴,像个女王般克制情感奔流。
      嘴上说着坦率,那骨子里的固执倔强连他也拿她没办法。

      两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把她留下来乃至于与她所爱的世界为敌,镜花水月之中,她独拣了让他舒坦那一块。
      他若好,她便安好,这点小心思明显得只有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捉迷藏都结束了,还想在我身后躲多久?”

      这么说连他自己都不信,然而五十年间,他只对她说过两次言不由衷的话。
      一次是忘了与她的初识,另一次嘛……

      故事的片段依旧历历在目,他已经试着去补救,不过依她这容易较真的性子,怕是又要曲解他的原意。

      蓝染看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隐在漆黑斗篷底下缓慢走到他跟前,外衣下唯一可见的眼眸仅快速扫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不敢与他对上视线。
      他并没有错过那一瞬的晶亮,在无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阒黑之中,很偶尔地想起他的月光,不扎人的温柔总会在心底流淌。

      “如妳所见,我无法随心所欲地活动,”蓝染朝她微笑,解开束缚的左眼带着清晰的笑意,“所以靠近我,取下帽子──以被拘束着的状态,只是要掩盖妳无法控制的灵压渗出已是绰绰有余。”

      京乐春水带着正副队长走进通往灵王宫的门之后,并未在周围安插监视他的眼线,想来是对集瀞灵廷技术于一身的拘束服与这把椅子信任有加。
      这倒好,他们可以专心地聊会儿。

      “您的灵觉还是像怪物一样,”伴着无奈的语气,墨染闲依掀开帽子,除了额际上未消的青紫,脖颈处依稀可见细丝状的能量流动,“我自觉隐藏灵压的能力又进步不少。”

      “妳是进步了,但要让自己成为空间术式的基座,负担仍稍嫌重了些。”蓝染看她说话时还略显苦恼,犹豫着该不该再往前一步,他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觉得有趣。

      思考后墨染闲依往他又挪过去一些,嘴上随意应道:“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甫被带到地面我便发现墨染宅邸已自尸魂界消失,想过被灭却师歼灭铲除的可能,”他笑道,“直到灵压亦被完全抹消的墨染小姐出现在我身后……说起来,空间转移的术式在尸魂界算是禁术,妳是什么时候掌握的?”

      墨染闲依抬眼看他,男人眼神温柔,声音也不再那么疏离,似是很纯粹地与她闲聊。她于是老实道:“掌握在您反叛之前,决定设置是在您宣布叛离之后──结果发动它的时机现在反而正好。”

      “原来是想拿来应付我,这么说还真是荣幸。”蓝染闻言并不恼,发现她确实未愧对他的欣赏,内心的满足肯定有的。

      上下打量她依然漂亮秀气的眉眼,面庞说是白皙……反而该算是不健康的苍白,眼底染上严重的黑影,想来被无形帝国侵袭后连着几日都没能好好歇息。

      “妳真的不应该过来的,墨染小姐。”蓝染态度一凛,看着她的表情十分严肃,“在妳把自己作为术式的基座后,妳就不该踏出宅邸一步。”

      看到她脖颈的痕迹他立即明白,这女人把提供空间持续运作的能量源布在自己身上,只要她的心脏不停止跳动,这个空间就能维持到她死亡为止。

      墨染闲依不自觉紧咬下唇:“我判断自己能安全无虞地全身而退,请您不必担心。”
      她怎么可能不晓得自己在这术式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但只能惴惴不安地躲在安全的角落这种事……这种事,两年前她就已经受够了!

      才说着,突然有许多光点摧毁保护瀞灵廷的遮魂膜落了下来,其所掉落之处尽皆引起悲鸣。
      他们运气正好,敌方的落脚处离他们尚有些距离,只是偶尔会被掀起的屋瓦碎砾、以及无定向的光束随意扫射波及。

      蓝染微微抬起头看向天空,语带嘲弄道:“哎呀哎呀,灵王宫上那些家伙在搞什么……”
      偏过头正想让身前的女人离自己近些,没想却见墨染闲依拧眉静静地望着天空,今晚是弦月,缺了一角的月光映在她身上──

      正确来说是映在包覆她的空间鬼道上,闪烁着的灵压流动间,碎砾灰飞、光束则尽皆被吸收。

      待骚动随着三番队副队长吉良井鹤的灵压逐渐平息后,蓝染听着她说,她研究过灭却师的灵压痕迹,只要别傻傻地正面对上比躺在一旁的灭却师先生还强的敌人,论防御与逃跑她皆有十足的把握。

      “两年前您将我留下,”墨染闲依抿唇垂下眼眸,斗篷里紧紧绞着手指,“做不了恨您、帮不了尸魂界,在战争开始后,独自守着空荡的屋宅、守着几乎无人愿意需要我的综合救护所……然后为了守住仅有的尊严与骄傲,努力地与恶意相伴共存。”

      墨染闲依微微抬起下巴:“除了学会自保,我还能怎么办?”
      只消一个响指,她的周围瞬间出现肉眼无法数清的空间鬼道漂浮在她身边,空间治愈回道、防御障壁、灵压补充瓶、还有各式只有她明白功用的空间鬼道。

      为了站在这个危险又翻脸无情的男人身边,五十年来她默默地努力、瞒着他开发了这些东西,然后日积月累地把成果保存起来。
      她是四番队中唯一不需要随身携带基本补给品的队士,因为过往惨痛的经验让她明白,无论生活如何安逸,眼睛必须直视那些看不见的危险与背叛。

      收起鬼道,墨染闲依定定地看着他,想起孩子出生那天的无助惊惶,又思及这一年来与孩子相处那般幸福,都是因为黑暗中那道温柔怀念的嗓音,她才有继续前进的勇气。

      “为了能够继续喜欢您,这是我的答案。”她说。

      “妳防备的对象也包括我吗?”看着她身上的空间术式,蓝染唇角微扯,表情略有些意味不明。

      墨染闲依偏头想了想,咬咬唇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迅速扑到他身前。
      膝盖抵着与无间构造相同材质的石椅,她踮起脚尖环上男人的肩。

      “我知道您永远不会伤害我,”这连一丝瘀痕都不愿意在她身上留下的男人哦──她感受着对周围而言骇人、覆上她却是那么温柔的灵压,“但爱屋及乌并非您的个性,我只是想保护自己珍视的事物罢了。”

      哎,这可怎么办呢?蓝染勾起唇。
      耳边似是传来什么可爱天真的话语,而他并不讨厌。

      四肢被束缚确实有些碍事,蓝染感受着身前的温暖,那小小的身躯却蕴含了如此巨大的能量。他抬起头望向夜空,空间扭曲、地壳震荡,或许,他们就快没时间了。

      “如果妳身上流有一丝王族的血,妳感觉得到吧?”蓝染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知道这女人肯定是认真听着的,“在世界毁灭前,妳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攀在对方身前,墨染闲依探出手指细细地在他肩上写着什么,一边听他说话。不久秘密的仪式结束,她身子往后退去一些,以极近的距离与他面对面。

      看着他带笑的左眼,棕色的眸子还是那般幽深温柔,墨染闲依不禁联想到在家里等着她回家的两个小宝贝,这三双眼令她深深依恋。

      “想说的话好多好多,书籍、家族、孩子……”见他耳闻孩子时眼里似是闪过一抹兴味,墨染闲依偏不说,“但既然世界都要毁灭了,我想得到一个答案。”

      蓝染笑道:“什么答案?”

      墨染闲依长吁一口气,这问题她想了两年、烦恼了两年,终于见到他之后,她想亲耳听他说。

      “我……我还能是您的闲依小姐吗?”

      她问这问题的当下,耳根、脖颈、双颊微微泛红,在一片残破腐败中,蓝染心上唯一的女人因着一抹羞窘的浅笑,让他自无间短暂出来后,久违地看见一朵花。

      一个女人无论到了几岁、无论身分如何转变,谈起恋爱都是一样可爱的。

      “在回答这问题之前,我想必须先澄清一件事。”蓝染努努下颚,墨染闲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无名指上的金环泛着光。
      她面带显而易见的疑惑,蓝染在充分观察她难得傻愣的模样后,笑着让她把耳朵附上。

      然后她听见了──
      很低沉、很温柔、在一片黑暗中让她好怀念的声音。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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