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贝丝的世界

　　那天下午，Reid和心爱的女孩儿享用完午餐回来，接连在办公室打了几个喷嚏。还被Morgan取笑：“嘿，周末和我一起去打棒球？为了你的Dr.Cole。”

　　Reid快速换算公式：“重力加上阻力系数加上马格纳斯力……”他瞄到自己的细胳膊和Morgan肌肉完美的身材，摸了摸鼻子，开始认真考虑自己是否该去参加一项不那么讨厌的流汗运动。
　　“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来讨论。”Morgan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这个问题还是延迟到未来的记事薄——亲爱的Spencer在星期四早上得了重感冒，这意味着整个周末他都必须待在家里休息。

　　Reid躺在床上头一阵轻一阵重，刺眼的阳光穿透窗帘缝照在他脸上，晃得睁不开眼睛。Reid嘟囔了一句，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勉强喝了几口后翻过身把枕头压住毛茸茸的脑袋，继续睡。

　　他梦见自己在沙漠里迷路，漫天的黄沙在飞扬，四周没有一个人。烈日炙烤下他出了很多汗。他又累又渴，已经走不动了。

　　卧室里响起电话铃声。

　　Reid 竭力转动自己的眼珠，让他们能摆脱黑暗的重压睁开来。但他浑身软的没有力气。过了五分钟，烦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的铃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拨电话的那个人像是铁了心要和他抗争到底。

　　Reid烦躁地堵住耳朵，但铃声的穿透力直达耳膜，像是在嘲笑他虚弱的抵抗。“Hello，我是Spencer Reid。”他闭着眼摸索到手机，呼吸的鼻音很重，嗓子沙哑。

　　“……Reid，你生病了？”Hotch反应了一会儿。

　　Reid含糊地回答，用手背揉了揉发涨的眼睛转头去看床边的闹钟，上午九点钟。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将剩下的半杯水喝完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的喘咳，“Hotch，我不太好。”事实上，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头痛欲裂。

　　等他表明要请假的意思后，这位BAU的冷面BOSS声音关切而严峻：“好好休息。”

　　Reid挂上电话，裹紧身上的毯子朦朦胧胧地睡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梦，他是被从胃壁蹿到咽喉的烧灼感唤醒的，那是他的身体在说：“他该补充一些食物了。”

　　Reid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跳下床的时候差一点踩到从办公室带回家铺散在床头和地毯上的文件。尽管小心避开，他的膝盖还是狠狠的撞到床沿，Reid低头看着自己缠绕绷带的手腕，隆起金褐色的眉毛——这回可好了，伤上加伤。

　　Reid走到厨房点火烧水。

　　因为冷，他又找了一件厚毛衣穿上，才开始在冰箱里找食物。昨天的三文治已经吃完了，牛肉还剩下一些，有一盒未拆封的牛奶和意大利面条。Reid把找到的东西一件件摆到桌子上，考虑煮一顿寒酸的Brunch。

　　等水沸腾还要几分钟，他还是决定先给Morgan打个电话，请他照看办公室里那盆岩兰草。

　　“嘟——”电话很快被人接起。

　　“Morgan，我想拜托你——”没有听到熟悉的调侃笑声，Reid发现有些奇怪，他看了一眼正在通话状态的手机屏幕，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在回拨通话记录的时候，选择了在Morgan之上的Bess的名字。

　　接到Reid电话的Dr.Cole站在实验室的走廊上，没有戴橡胶手套的左手拿着手机，平静的绿眸透过玻璃门观察实习生们的工作情况。Morgan？是他那位英勇无畏的FBI同事……Bess漫不经心的纠正他：“Spencer，我想这里没有你想找的人。”

　　“我，我知道。”Reid尴尬地解释，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糟糕，“Bess，我打扰到你了吗？”

　　Bess确信这个昨天坐在她对面拘谨的年轻男人又脸红了，她淡淡的笑，不再戏谑他，“你的喉咙怎么了？”

　　Reid如实回答：“重感冒。”

　　“Spencer，别勉强说话，那只会让你的嗓子变糟。”他最近的运气实在不佳，至少Bess要为他的手腕承担责任。她的语气听上去很真挚，“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助的事情，请发短信给我。”
　　“嗯。”Reid立刻接受建议，用单音节作出答复。

　　直到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Reid还是傻傻地把手机贴在耳朵上。他嘴角甜蜜地翘起，“谢谢你，Bess。”他在心里悄悄地说。

　　◆◇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实习生Lila走到Bess身边，小声说：“Dr.Cole，剩下的工作请交给我来做吧。”

　　Bess从光学显微镜后抬起头，冷淡的挑眉。

　　Lila脸发烫，她发现自己做了件蠢事。但在Bess锋利的目光中她不得不为这件蠢事注解，避免自己在和其他实习生的竞争中被打上“马屁精”的戳记。“我是说，我……听见您的朋友似乎生病了。我只是……对不起，Dr.Cole。”

　　Bess面容是一贯的冷静，显得有点漠不关心。就在Lila以为她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听见她的声音：“做好你自己的事情，Lila。”

　　——让人高兴不起来的忠告。
　　“再见。”

　　Bess看着她几乎快哭出来的背影，垂下乌黑的睫毛，对Reid的担忧藏在最深的瞳孔中。一次只做一件事，她现在的工作是将挖掘出的耳环上的裂痕复原、存档。等到了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她会去探望她的朋友，Spencer Reid。

　　她会的。

　　Reid听到有人敲门，笃笃两下，略微停顿了一下又敲了两下。Reid卷拢身上的毛毯跑去开门，透过猫眼看清门外的访客后，他愣在那里好像不会说英语了。

　　“Spencer你在家吗？”

　　Reid毫无准备，屋子里乱糟糟的。厨房的水槽里堆满了没洗的碗盘，因为没胃口吃剩一半的意大利面还搁在桌子上……哦，上帝作证他只有今天才是这样。Reid焦躁地转了几个圈，像一只被踩中了尾巴的猩罗猫，他急得快流汗了，又怕Bess会离开，只能装作刚睡醒的模样，声音飘忽仿佛从卧室传来：“哦，在的……你等等。”

　　Reid把意大利面扫进垃圾桶，沙发上散乱的书——数量太多来不及收拾了，他眼睛一瞥拿抱枕盖在上面，又满意地拍了拍。做完这些，Reid终于松了口气，他捋了几下头发，打开门朝Bess露出歉意的笑：“嗨，我睡着了。”

　　Bess的目光落在Reid干燥的嘴唇，一点点向上停在乌泱泱发青的黑眼圈，不过几秒钟她就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然后对着他惨白的脸说：“Spencer，你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我感冒了。”会传染。Reid有点不自在地站在门口。

　　Bess淡淡的笑了一下，这个善良的大男孩。她用绿眼睛凝视Reid，说：“我带了Peter Coyote朗读的《基地三部曲》。”

　　Reid眼睛发亮，显而易见地心动。他告诉自己：“她只是坐一坐，很快就会离开。”

　　Bess踏入Reid的单身公寓，Reid有点紧张地跟在她身后。Bess弯下腰捡掉在地上的毛毯的时候，Reid差点一头撞到她，“咳咳……”他不自在地咳嗽，苍白的脸上也晕出了两片红。

　　Bess把毛毯递给他，“厨房在哪里？”

　　Reid用手压住嘴唇，想到水槽里的“杰作”脊背又有流汗的冲动。“不、不用。”他的声音在Bess柔和的目光中慢慢放低，伸手指了指厨房的位置。

　　Bess替Reid倒了杯热水，当然也没有错过那些精彩——这实在不值一提，Bess曾供职于俄克拉荷马州的法医署，整日混迹在警员们中间。他们嗜烟如命，为了追踪嫌疑人可以连续几天不回家最高达一个月，头发油腻，打个嗝都是披萨和汉堡还有啤酒的馊味。Reid还比不过他们的一小片指甲盖。

　　但考虑到Dr.Reid敏感害羞的天性，她什么也没有说。

　　“你测过体温了吗？”

　　Reid拉紧身上的毛毯，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喝水。他时不时抬头望向Bess，听见她问，眨了眨眼睛：“100°F，低烧。”

　　Bess一双深邃的绿眸漫不经心地扫过他的侧脸，问：“圆周率小数后35位？”

　　“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Reid语速极快一口气说出答案，几乎能听见他大脑里的程序在光速运作的声音。

　　“好的，我知道了。”Spencer，你那颗矜贵的脑袋，你的神奇的天才的智慧并没有因为一场重感冒有丝毫的虚弱。Bess露出放心的表情，Reid低下头喝水，也跟着翘起嘴角。

　　但他的笑容没有维持几秒钟，就立刻垮下来。他睁大眼，看着Bess从沙发坐下抽出一本厚厚的书，Stephen William Hawking（霍金）的《时间简史》。Bess把书放到一旁，又找到了一本。
　　《早期宇宙》。
　　《统计流体力学》。
　　《极大雷诺数的不可压缩粘滞流体的湍流的局部结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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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id摸摸鼻子，咬住嘴唇抿出了一个害羞的笑容。

　　Bess坐下来，爱惜地翻看其中的一本《暗箱》——从书页的磨损程度来判断，这些都是Dr.Reid的心爱之物。
　　她说：“Spencer，讲一讲这个故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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