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贝丝的世界

　　JJ和Rossi在地下室找到了那些失踪儿童的照片，Charlie不在其中。JJ认为是Charlie拍下这些照片以待来日真相浮出水面，Rossi碰碰她的胳膊，“这是Aimee，他们替她染了头发。”

　　鉴证组在采集指纹和毛发，在场所有人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真相触手可及，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孩子们。

　　Reid和Garcia守在FBI大楼的办公室，仔细查阅Roger和他妻子的一切信息，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Garcia手指输入一串串字符，挫败的摇头：“没有……没有……Roger干了一辈子电工，所有的雇佣和税务记录都合法。”

　　Reid走到电脑前提醒她：“他的妻子呢？”

　　“Anita Weld Roycewood，看起来是普通的家庭主妇。”Garcia把这些记录和她未嫁时的姓氏做交叉比对，一条信息跳了出来，她惊愕地瞪大眼：“哦，上帝，我错了！”

　　Reid很快接通了Hotch的电话，告诉他关键所在：“Roger的妻子，她的家族在利兹堡有一家殡仪馆。”Weld家承办丧葬的悠久历史足以追溯到Anita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灵车、棺材和货车……能藏匿孩子的地方数不胜数。

　　“我们不能把十年前的棺材都挖出来。”Hotch说。

　　Reid黑曜石般的眼睛停在屏幕上的地图，声音透过话筒有点紧绷，他说：“不，你们不用。他们有个火葬场。”

　　Morgan和Emily带人赶到现场，听见一声剧烈的枪响，后来的踹门而入像是早已被设定好的结局，三个孩子惊恐地蜷缩在墙脚，熊熊燃烧的炉火照亮他们脏兮兮的小脸，那脸上满是迷茫和渴望的神色。

　　救救我。
　　求你……救救我。

　　Morgan的心脏被人用力握紧，等Emily确认地下的尸体后，他放下枪对吓坏了的孩子们说：“嘿，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们了。”

　　守候在FBI大楼的父母们也得知了孩子们获救的消息，Sarah忐忑地在走道上来回走动，整整8年，几乎每一天睁开眼她都在等待这个时刻，可是万一她的Charlie不认识她了，他是否责怪她松开了他的手？

　　她看到Reid走来，不安地询问：“Dr.Reid，你干这一行多久了？”

　　他停下来，认真地回答Sarah：“五年零七个月又十九天。”他看着她僵握的双手，试图说些话让她放松，“Charlie八岁时被绑架，从发展阶段来看他已经是儿童中期，有更强烈的是非观，进一步加深对自身和世界的理解。从心理上来说，他具备谈论自己情感和思想的能力，逐渐脱离自我中心，更加关心他人的感受。”

　　Sarah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她努力跟上Reid的思路，她迟疑地问：“这么说……他会没事吗？”

　　Reid终于意识到大段枯燥冗长的理论不能够安慰到她，他的眼神柔和下来——他是个博士，只相信事实和统计概率。但今天，八对受害人父母得回公道，三个家庭得以团聚，这一切只因为Sarah还坚信自己的儿子还活着。这对他而言，便是奇迹。

　　他回答：“是的，有你这样一位母亲，他会没事的。”

　　但并非所有的家庭都沉浸在喜悦之中，Shepherd夫妇带着绝望而回。获救的Charlie在电梯处叫住他们：“我认识Stephen，我们亲如兄弟。”

　　Stephen的母亲含泪回头：“他还记得我们吗？”

　　Charlie传递了Stephen生前最后的讯息，他自己，他们每一个人靠着对父母的思念才支撑下来。
　　Shepherd先生的脸因为痛苦而抽搐，他眼眶发红，滚动着喉结问道：“Stephen是在什么时候……去世的？”

　　“他为保护那个小女孩而死。”

　　“这么说，他昨天还活着？！”Shepherd先生双膝发软，难以置信地看着妻子，不……上帝，这不是真的。绝望的呜咽从他的胸腔里发出声。

　　◆◇

　　Bess从达尔文研究所下班，才搬来弗吉尼亚州不久的她还没有买车，徒步五分钟在附近的一家意大利餐馆吃了培根芝士卷和汤。路过市场，她又买了新鲜的面包和水果，用来准备明天早餐的三文治。

　　然后她才搭地铁回家。

　　夜幕低垂，远处的一两粒星子如同晨雾中速散的露水，忽明忽暗地闪烁。白色的月亮又圆又大，从楼道的窗口投射，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月色很好。

　　Bess忽然想起了文森特的《勒拿河上的星夜》的背景。她一步步踩着楼梯，走廊里的电灯似乎出了故障，Bess试着按了几次开关都没有亮。Bess瞳孔紧缩，那双绿松石似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冰冷的光泽。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鼻子翕动时短促的气流，还有……像闪电般划过心头的预感——有人在这里！

　　Bess全身的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危险，快跑！但她太熟悉这栋建筑的构造，从跑下楼到推开大门最少需要6.8秒钟，转身向邻居求救需要10秒以上，而那个人一旦发现她的意图只需要在0.45秒内开枪就能结束她的生命，假设他或者她有枪。

　　你需要冷静，Bess Cole。

　　她缓慢地弯下腰把纸袋放到地上，借着这个动作瞥一眼过道，晦暗中那个模糊的影子似乎动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从外套中翻找钥匙。

　　脚步声由远渐进，哒、哒、哒。
　　一步、两步、三步……不请自来的客人走到Bess身后，他离她很近，大约只有十二英寸的距离。

　　Bess像是毫无察觉，伸手去拧门锁。

　　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肩膀。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Bess猛地钳住他的手腕，反身旋扭，几乎能听到骨骼“嘎嗒”一声脆响。Bess没有停下攻击，她拿着钥匙的右手并拢，朝着对方的眼窝出直拳——第二次的攻击被挡住，他发出沉闷的低哼：“是……我……”

　　这声音令人该死的熟悉。

　　Bess的手还被他攥着，能清晰感觉到紧绷的力量。她只能勉强开口：“Spencer？”

　　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接着是手机的屏幕亮起，Bess的眼睛在微弱的光源映照下看清了这位访客的脸。Spencer Reid，他的脸色发白，歉疚从两片金褐色的睫毛下柔软的释放出来。

　　他在Bess的注视中，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Bess没说话，转身开了门。骤然亮起的灯光让她的眼睛睁不开，等她适应灯光后看到Reid依旧安静地站在门外。她几乎能猜到他会说出口的话：“你没有邀请我进来。”

　　“Spencer，还和上次一样喝咖啡吗？”Bess平静地问。

　　Reid替Bess拿起地上的纸袋，他对她房间的布置非常熟悉，这大概是过目不忘的一个好处。他走过去把东西放好，目光触到厨房台面上的虹吸壶，雨天煮咖啡的回忆在心中发酵，
　　嘴角轻轻翘起：“好的。”

　　Bess打开储藏柜取出磨好的咖啡粉，回头看他。
　　Reid把嘴角的笑弧拉直，无辜地眨眨眼，然后低下头又偷偷地乐了起来。

　　咖啡煮好了，Bess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终于认真打量起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还穿着当天见面的深灰色衬衫和黑色长裤，黑眼圈浓重。两天，48小时，1440分钟，FBI忙起来真是让人发疯。

　　Reid捧着热气腾腾的杯子，高高隆起的眉弓下蕴藏的眼睛露出疲倦，但很快又被语气中的伤感冲淡：“Bess，我们没有救出更多的孩子。”

　　如果他的侧写再准确些；
　　如果他能更早发现Roycewood夫妇诱拐儿童的手段；
　　如果他相信了Charlie还活着的事实；
　　……
　　面对已逝的生灵，他永远也说不出：“对不起，我尽力了”。

　　Bess静静地望着他，这一刻她深邃的绿眼睛也慢慢柔和，他和她是相通的——他们一样关心活着的人，才会倾力研究死者，以期望悲剧的消亡。

　　她说：“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生安置在世人心里。然而神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

　　Reid手指动了动，“《传道书》3：11.”他不相信上帝的存在，就像不相信圣诞老人的奇迹。

　　Bess啜一口咖啡，然后举杯对他说：“Spencer，这一杯敬那些活着的孩子们。”总有一件事值得你一生奋斗。

　　Reid举杯和她的碰在一起，“敬孩子们。”他的整个胸膛都在震动，他轻轻地闭上干净而湿润的瞳孔。真奇妙……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懂得，他讲一个话题她就明白其中的蕴意。绿眼睛的她，看透了棕色眼睛的他。

　　但是现在Bess不给他感动的时间，她说：“Spencer，咖啡治不了失眠。你需要回家好好休息。”
　　“我是要休息了。”Reid重复了一遍，仍是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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