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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晚上参加完同学聚会后,我才回家的,以前高中的同学现在都大学毕业了,同学聚会时,那些早早工作的有些都结婚生孩子了,才毕业的都才开始他们新的人生规划,谈的多方面也是对以后的打算计划。我没什么可谈论可规划的,更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跟几个以前关系较好的女同学坐一起吃了一些东西,了解了她们的一些近况,我将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晚上回家后的应付上。
妈妈打了两次电话,一次是在下班前让我早点回家,另一次是在同学会聚到一半时,说我父亲对我有些微的责备了。
我常常在他对我有责备时,清楚明白的告诉他,我自经济独立时起,人格同时也独立了,从法律上讲有了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不再需要监护,监护人与被监护人之关的关系自动解除了,他再也不能限制束缚我了。
他常常被我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我道:“那孝道呢?”
“我的孝道就是还和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每次在他气急败坏冲我吼“滚”的时候,我妈都会死命的抱住往外冲的我,她经常劝我说,再怎么不和,也不能离开这个家,否则这个家就真的不像个家了。
再怎么着,我还是得有个家不是,再怎么着,他是给我生命的父亲不是。他曾经也把我高高抛向空中再稳稳的接住我来取悦我,他曾经在百忙之中抽空陪我去公园里荡秋千将我轻轻的推向天,他曾经也十分宠溺的给我买棉花糖买洋娃娃满足我的各种小愿望,他曾经也因为我考了一个不算差的成绩向别人过分夸赞并以我为傲,那么多回不去的曾经,成就出他曾经是我心中好父亲的事实。
我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路上,路面潮湿,映着灯光点点。我走一路想一路,现在我怎么就那么恨他呢?那么多年以前,我就是他的中心,我就是他的全部,他给我取名叫一诺,外人总以为他希望我成为一个重信诚信的人,但是他却说我是他千金不换的宝贝,隐含的“千金”二字,才是他取名的初衷。什么时候,他和他的宝贝反目成仇了呢?他一直视为掌中宝的我,如今已然变成了他的眼中沙了。
还未到家,天空便又下起了雨来,我躲藏无处,一路奔跑向前,刚刚那些伤感失落,瞬间被应接不暇的雨点打得零飞破散。等跑到了家门口,看见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场面因为我的出现而戛然而止时,我才感觉出自己的突然来。
我就像安徒生童话里,突然到访的豌豆公主一样,落魄的矜持着我的自尊。童话里,人家用十八床棉被下的一颗豌豆试出了公主的真假,而我用十八年的时光,仍衡量不出我在父亲心目中的份量。
最先有反应的自然是我的母亲,她从沙发上起身匆匆走向我,较之于那些用饱含着各种意味的目光来迎接我的人,只有我的母亲,才是真正将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似乎每个母亲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毛巾,裹住孩子淋湿掉的头发。我顶着一块毛巾,进入到客厅沙发的片区时,第二个起身迎接我的人出现了。
我的社会经验总是告诉我,第一时间迎向你的人,都是真心喜爱你的人,第二个跟着如此做的人,多数是出于客套与虚伪。
成墨的母亲便是这第二个走向我的人。
成墨的母亲当然不姓成,我之所以一直都叫她成阿姨,是因为当初她们母子来我家时,我因为成墨姓成,便一直误喊她“成阿姨”,我父母纠正过我很多次,因为不上心,所以总也改正不了。
成墨出国的这四年,她的母亲已经很少出入我家了,我父亲在外面找了个好地方,将她养了起来。因为她儿子的回来,她现在看起来气度不错,一摒以前寄人篱下的唯唯诺诺,似乎一夕之间,扬眉吐气了。
“成阿姨!”很多外人在的时候,我通常不会驳我父亲的面子,家丑不可外扬,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外人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今天的外人有些多,除成家母子外,还有两女一男,穿着打扮的都十分体面,我父亲笑着向他们介绍道:“这是小女一诺。”
转向我又道:“穆言跟水晶是我以前的学生,也是成墨的好友,孙小姐是成墨在英国学习时认识的好朋友。”
作为我父亲学生的那一男一女我不是很上心,介绍到孙小姐的时候,我认真打量了一下,她坐在成墨左手边,穿一袭黑白竖纹裙子,长发微微的打着小卷,皮肤很白,容貌静好。
她冲我笑道:“你好,我是孙小米”
形容举止,落落大方。
我心中有种了悟——啊,她就是成墨的结婚对象啊!
我又看了看成墨,碰上他带着一片探究的眼光,我转而继续看向孙小米,觉得他们两人确实是般配,只由得人羡慕嫉妒恨,不容侮辱中伤毁。
有外人在,我便放过他。
“你们慢聊!”我转身回房。
我听见我父亲带丝怒气地向他们解释道:“小女性格散慢,无礼刁蛮,难以管教,我的学生千千万,多数如你们优秀,我却独独管不好自己的女儿……”
偏偏此时,我瞄见了成墨的母亲,她侧着身子看我,脸上带着不高兴的情绪,对上了我的视线后,又慌忙错开。
我突然顿住了脚,一个转身,一步步走向他们。
“成春,我去年年底已经满了二十二岁了,你曾经说过,等我达到法定婚龄,我们就结婚。你果然在我满了二十二岁就回来了。”我想我父亲肯定有十多年没有见我笑得这么温和的模样了,当然,他愣若木鸡的模样更多是因为我这话让他太措手不及了,也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诧不已。
满室的安静,壁上挂钟“嚓,嚓,嚓,嚓……”的移动着秒针。
我突然有些害怕了,我不敢看成墨的脸,不敢应对接下来的质问,更不敢承担我不想要的那个结果。
我在转身跑开前,我还能冲他们再笑笑,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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