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 狐

作者:嫣子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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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天渐亮了。
      我整夜在房间中踱来踱去,公绅童就在隔壁,一墙之隔,我想若是今晚走不掉的话,明日恐怕仍得回到他的葫芦中去。
      可是如何走得了?这公绅童有觉不好好睡,整晚在门外打座,虽紧闭双目,却心思清明,他正运气自调内息,潜心修复,我看他贴在我门前的那道破符,急得直跳脚。
      门外突然传来响动,我趋前细听。
      原来是那惊魂失措的小姐来寻了公绅童言谢。
      这小姐素面低垂,自纸窗另一面都可以清楚看见她飞染红霞的俏丽脸庞。只听得这小姐情意幽深地对公绅童道:
      “多谢师傅相救。小女子自小命犯天煞,体弱多病,郁气不散,小时曾请了相命的师傅来看过,都说我命浅,若不是有贵人相助定过了不十三。以前我一直不肯信,心想那不过是江湖术士在胡说八道,况且如此不洁之事,总是心存抗拒,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实不相瞒,小女子本月正要跨度生辰,正好年界十三。”
      “小姐鸿福齐天,自有吉星高照。”公绅童连忙回礼道:“小姐不必谢我,公绅童受之有愧,实在是……救你的人,不是我……”
      我在窗内忍俊不禁,这就是了,救人的明明是我,虽则这不是我的本意,可即便公绅童千万不愿,也不可以否定这是事实。
      那小姐低下头去,轻轻地说:
      “我在梦中看到救我的人明明是你。”
      我在另一边翻个白眼,这个女人倒知道得清楚。
      公绅童与她相对无言,良久,他叹了一声。
      眼看他们郎情妾意正要演个没完,我伸脚砰然踢开大门。门外两人被我惊得都是一愕,我故意伸个懒腰,抹了抹眼睛,扮作惊奇地道:
      “师傅,薛小姐,你们起得好早呀。”
      那薛家小姐看见我仿如见了煞星,害怕地退到公绅童背后,我看她紧张成这样,暗自好笑:
      “小姐何以如此惊惧,可是小三昨日冒犯了薛小姐?”
      薛小姐顿时哑言,又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失态,只好顾左右而言其它:
      “小三兄弟不要误会,我……我……我只是……”
      “小姐定是被昨日一场风波吓坏了。”
      我不等她说完,伸手指了指门上的符道:
      “这符是我师傅特意写与小姐的,小姐只需把它随身携带,保证再不受恶魔纠缠。”
      薛小姐果然信以为真,她抬头一看,顺手就把挂在我门前的符纸掀了下来,公绅童“啊”的一声,伸手欲阻,薛小姐回眸一望,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薛小姐如获至宝,把符咒合于胸前,暗地羞涩,又含笑地向公绅童道谢:
      “师傅如此周到,小女子真不知如何感激。”
      公绅童有口难言,只好木讷地重复着那句:
      “呃,不谢,不谢。”
      一个暗送秋波,意在卖弄风情,一个不解春色,无心枉送温柔。我看着这对活宝,一步跨出门外,大声说道:
      “师傅,小三这就去给你备水梳洗。”
      “你不必去。”我刚一转身,公绅童的手就铁钳一般抓上我的肩臂,他阴沉的说:“若我真要等你的水,怕不要等到天黑?”
      我被他内力震得一阵剧痛,突叫一声。
      薛小姐闻声看向我,公绅童连忙放开手,我便配合地摆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小三兄弟,这种事差了下人去办就是。”
      薛小姐看我少了几分戾气,又突然大发人性光辉。
      她说:“你曾救我一命,我还没好好向你道声谢。真是……”
      言及此处,她又偷眼看了看公绅童,但公绅童根本没有在看她,因为他忙着盯住我。薛小姐越说越小声:
      “你和你师傅,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小女子没齿难忘。”
      从头到底她只当公绅童是恩人,何偿把我放入眼中了?
      她的话颠来倒去,只为一人诉。
      可惜再送多少暗示也没用。我早说过,公绅童是块石头,这小姐若想触动这恩人的情意,还得先去学学如何开山劈石,化冰为水。
      “师傅昨晚为小姐念了一宿的经文,定累了,要不小三去给你取些吃的罢?”我又欲提脚。
      “我说过,你哪里也不用去。”公绅童又移近两步。
      “师傅,你让小三做点什么吧。”
      我不动声色,与他保持距离,一脸任劳任怨:
      “小三天生劳苦命,一刻也闲不得的,为师傅奔走是小三的荣幸。”
      公绅童抿嘴一笑,他的话也学得尖利了,说:
      “真巧呢,我也是天生劳苦命,为师怎么忍心让你太操劳?不必拘于小节,我与你一同奔走好了。”
      “师傅你这样说岂不是要折煞了小三。”
      薛小姐看着我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硬是没听出个头绪来。
      这时正好小侍来报:
      “小姐,早膳已备好,老爷正要请客人一同用膳。”
      于是大家浩浩荡荡,又挤至偏厅饭桌旁。
      席中薛家老翁不忘又叨念那几句老话,不外是千恩万谢,旧调重弹,我都听得烦了,若是昨天收下那一千两便可以叫他闭嘴,不正方便?我都不知道这公绅童是怎么想的。
      我大口大口地扒饭吃,一抬眼见公绅童照妖镜般地镇在对面看着我,我口里的饭都吞到背脊去了。
      那位置设得真是巧,薛小姐与薛老翁分坐公绅童两壁,两人都不约而同,目光热切的想要留住他。薛老翁首先开口:
      “小女再数天便是十三岁生辰,若公绅大师得空的话,可否在府中多留几天?”
      “恐怕不便。”公绅童归心似箭,连忙拒绝:“我还有紧要的事。”
      我继续扒饭,扒扒扒,一边留意听着众人商议。
      “虽知此属不情之请,这个……”
      老翁看了看女儿,薛小姐向他微一点头,他便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自小女出生以来,就特别容易招惹秽气,家中曾请相师为她批命,都说十三是个关口,但若能逢贵人相助,不但可挡去生死之劫,过了年关更是命途坦荡,转祸为福。原本我们都只当这批言是无稽之说,孰料最后事情竟一一应验,不由不信。”
      公绅童沉思不语。我继续扒我的饭。
      “我和夫人命薄,老年才得一女,比自己的命还惜着,实不忍再看她受苦,况且小女大关将至,大师正逢时救她一命,想必您便是小女批命中所指之贵人了。只求大师您多留几日,伴小女度过命关,我薛家上下,定粉身报您这恩德。”
      公绅童面带难色,表情越发凝重。我刚好吃完一碗饭,眼巴巴地看着旁边的小侍,他马上会意一笑,给我多取一碗香喷喷的米饭来。
      公绅童一直在看着我吃饭。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为难些什么,照我所知,他根本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师傅放他下山,本是叫他见识人间情理,修这处世之道。这木头会错意,急急忙忙到处乱转,怎么能不自己撞到崖上去?我想若是无人提点,敢情他要参个三五七年,才摸得透他师傅的心思。到时两手空空,重新修行,怕不是又急急忙忙,继续乱转。
      看他抓得头皮都掉了一地,我突然大发慈悲,放下饭碗伸手一抹嘴巴,拍胸承诺:
      “师傅莫急,你只管在这里陪小姐过十三岁生辰,外面的事情全可包在小三身上。”
      薛小姐一听立即心花怒放,薛翁也咧开嘴呵呵笑着,他说:
      “对对,公绅大师的徒儿本事了得,在下是见识过的,事情交给他办就没差了,大师定可安心留在这里游玩几日。”
      “这可使不得。”公绅童大话说得越发精练了,也不知是跟谁学。“我和小三自成师徒以来,出入相陪真是一刻也分不得,我又怎么会放他一人独行?”
      我差点被胃里的饭噎着。
      薛小姐芳容黯淡,薛老翁那不合时宜的笑意仍凝在嘴边,像块冬天里冻结的猪油。
      薛小姐在暗自叹气,我也叹——
      莫非我的命也这样薄?
      看来公绅童是铁定不肯放过我的了,不就是借了他的葫芦把玩几个时辰么,这人怎么恁地记仇,即便我是妖,就该叫他恨到如此地步?
      “师傅,常言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瞧这不过是数天的日子,也不耽搁多少时间,况且你奔走多日也累了,休息个一时半会也是应该。薛老爷盛意拳拳,再者薛小姐生辰也是喜事一桩,你就权当给凑个意头,画个符造个福,也好断了薛家郁积的秽气,免了大家的挂心。”
      “小三师傅说得甚是!”薛老头连连附和。
      薛小姐眼中再次燃起晶莹闪亮的光采,公绅童仔细一想,反正他在我又跑不了,料我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来,适逢好事喜庆,就当送小姐一顺水人情,卖她个面子,再让我多逍遥几日罢了。
      于是,我和公绅童仍然留住在薛家。
      他不再在我房间门外贴符,我出不了屋子,他也解释不过去。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真是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囚住了谁。
      一日下午,我蹲在薛家那个荒废了的池塘边照看鱼儿,因为公绅童作了法,这屋子许多精魂都消散了,现在鱼儿还是鱼儿,却不再有那晚的灼灼鳞光。
      我把细碎的粉状物丢撒在池边上,鱼儿争游抢吃,公绅童无聊地伏在对面的小桥栏杆上,瞧着我问:
      “你喂它们什么东西?”
      “我喂它们喜欢吃的东西。”
      我笑嘻嘻地说:
      “放心,不是什么能炼成精怪的鱼食。”
      “炼成精怪?”
      公绅童笑了笑,他才不怕,有他在,妖精鬼怪是会痛哭的。
      “小三,你说你住在狐山上,平时都是如何过日的?”
      “我嘛?”
      我看他表示出好奇,就拣些他爱听的来说:
      “每日跟少主上山修练,闲时就看看风景,看看花草,若是闷了,就记一记师傅教的咒诀,抄一抄族经,唉,其实想来我也是没什么娱乐的。”
      公绅童眼中闪了闪,似有所动容。
      “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啊……”
      我抬起头来,故作不解:
      “大家都是一样?还有谁是?”
      公绅童别过头去,不答我。
      过了一阵,他见我不追问,又忍不住:
      “那小三,你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呃,是个什么样的妖?”
      “不就是狐妖嘛。”
      我耸了耸肩,不多透露。这问题不就是一废话么?
      我继续撒鱼粉,公绅童看我没意思跟他聊,有点落落寡欢,一时不知怎么好。
      他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是我的敌人了,心中着急,又问:
      “小三,你有个少主,想来他待你不错,你们应是无话不谈吧?”
      我看了看公绅童,他半带期望半带天真地等待着答案,看来他过的日子真是乏味得可以。
      我便说:
      “主仆之间情分再好,终归还是主仆,你只有师傅,没有少主,自然不会明白。不过少主对我好是真,至于无话不谈,那就看是什么话题罢。”
      公绅童就不明白了,他问:
      “有什么话题是不能说的吗?”
      我反问他:
      “你师傅可有什么话题不会跟你说?”
      他开始思考起来,神情越发诡秘复杂,我想他师傅对他真是讳莫如深,看他想到眉头都扭成迷宫了。
      最后他仍得出那个毫不激动人心的结论:
      “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啊……”
      我和他才不一样。我丢下最后一把鱼食,站起来拍拍手,这傻子,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保管哪天被人卖掉他在旁边负责数钱。
      看我走开他又要跟着。我也只得随他,我说:
      “我肚子有点饿了,我去厨房看看有些什么好吃的。”
      “这样不太好吧。”
      公绅童只当我又要做什么坏事:
      “快要吃饭了,也不差那一会儿。”
      “我不喜欢等。”
      我径自向厨房的方向走去,厨房里的菜都做好了,我眼前一亮,说:
      “来得真是及时。”
      公绅童想要拉住我,他说:
      “别做这么失礼的事!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才好?”
      “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我说:“我们是薛家的贵宾,这菜本来就是做给我们吃的呀。”
      公绅童还想说什么,已经看着我拣了一样东西直接丢入口中嚼了起来,他有点手忙脚乱,像做坏事的人是他自己似的,跑出跑进,还很落力地通风报信:
      “小三!有人来了!”
      我连忙再拣了样东西丢入口中,然后领着公绅童偷偷自另一出口遁走。直至走到中厅的回廊处,他才呼出一口气,莫名其妙地成了我的共犯,他有点生气却有点新奇,看着我口中还不住地嚼咬,他没好气地问:
      “好吃吗?”
      我舔了舔嘴唇,说:
      “不好吃,味道怪怪的,劝你也不要多吃。”
      公绅童失笑:
      “你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哼了一声。他不信就算了。
      那天在饭桌上,公绅童倒是挺喜欢吃我偷吃过的那道菜,或许是因着曾经觊觎而不得的心情,现在光明正大,他就吃得特别滋味,我却只顾发挥饭桶精神,光扒白饭,吃完一碗又一碗。
      反正在桌上我也跟旁边的那只饭桶没差,是装饰用。主角是公绅童。薛小姐和薛老爷对他殷勤到几乎谄媚,不住地给他布菜,又添茶递水,嘘寒问暖。
      公绅童快被招揽入城做驸马了吧我想。就差龙门这一跳了。
      晚上,清风怡人,我就搬了个椅子到外面坐。公绅童问:
      “小三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看戏。”我说。
      “看戏?”公绅童左望右望,疑惑地问:
      “今天薛老爷请了戏班吗?哪来的戏?”
      我用手指算了算时辰,拍拍旁边的椅子,说:
      “这是你的位置,不急,先乘乘凉。”
      公绅童坐了下来,但不稍一刻他就有点坐立难安,躁动起来。我看见有微薄的汗珠自他的额上渗出。他擦了擦脸颊,突然问我:
      “小三,你觉不觉得今天有点热?”
      “嗯。是有点热。”我暧昧地应道。
      “但你的样子看来很凉快。”公绅童怀疑。
      “我凉快?”
      我转头看向公绅童,一脸正经的向他摇了摇手指:
      “不不,我一点也不凉快,其实我现在热得很,就像内心有一把炙烈的火,正烧得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心跳得很快呢!”
      “你也是?”公绅童惊惶注目,深得共鸣。“跟我一样呢!我还以为只是我的错觉。”
      我笑得意味深长:
      “这个你可以放心,马上就会有人来为你解火了。”
      话音刚落,一袭轻纱薄裙便自回廊的转折处飘入眼帘,那是娉婷的薛小姐,这乌天黑地的光景,只她穿得那么养眼了。
      这只被火源招引的美丽蛾子,她婀娜多姿,翩然而至。
      “公绅大师……”
      薛小姐的眼睛不知什么构造,三百六十度广角只锁死公绅童一个,直至走到面前,才蓦地看到我,她惊呼一声:
      “小三!”
      我仍坐在椅子里,悠然地摇着扇子。
      “薛小姐,找我师傅有什么事?”我温言相问。
      薛小姐微微一顿,立即又回复温文尔雅的模样,她轻轻地说:
      “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讨教大师,小三兄弟,我想和公绅大师单独说些话,你可否与我一个方便?”
      “今晚的风真是起得及时,直吹得人春心荡漾。薛小姐,我师傅除了捉妖,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姐的问题,说不定小三也能帮忙。”
      我扇子一合,才道:
      “只不知小姐为何烦恼?难道是这扰得人心不安的晚庭春色?”
      薛小姐马上红了半边脸,她毕竟是大家闺秀,有些事情一点即明。她当下便知事情败露,羞愤难当,又恨我不肯成全,只闷了一口气在胸臆之中,发作不得。脸色由红转成煞白,继而幻变青紫。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
      薛小姐含恨看向公绅童,但公绅童是根湿了水的木头,怎么点也点不着,他正摆出一脸无知,等着她发问。
      薛小姐一咬银牙,微微礼到:
      “打扰两位休息了,既然事情也不重要,还是明天再说吧。”
      薛小姐又如来时般翩然地沿路飘了回去。
      公绅童一脸不知所以然,他看我收拾椅子,正要进房,急忙追过来问:
      “小三,薛小姐到底要问什么?”
      我没好气:
      “我怎么知道,人家是专程来请教你呢,你何不自己去问?”
      公绅童看我打个哈欠,奇怪地道:
      “还早呢,你要睡了?”
      “早?”我把他推出房外,指着天上说:“公绅大师,你看,月亮都升到中天去了,不早啦。”
      “但你不是说要看戏么?”他仍不死心。
      “都散场了,还看什么戏?”我说。
      “吓?”他一脸不解。被我关在门外。
      但他没忘记要在我门外补上一张符。这家伙倒是细心得紧。
      我推开窗户,还看得见公绅童一人站在外面,走来走去,抬头仰望向天,不知在烦恼着什么。我想他今晚一定过得异常精彩,薛家小姐特制的菜式为他一人而设,他还真不客气地吃个精光。
      薛小姐的媚药虽算纯炙毒辣,始终不够上乘,我笑了笑。若是要比媚功,自当是狐氏出产方属精品,我在想好不好介绍她来选购几款更致命的媚药再考虑重新出击。
      公绅童唉声叹气,踱来踱去,最后气走全身,实在忍无可忍,不得不自行运起身形,耍起十八般武艺来,真正的好戏现在才要开始呢。我用手托着头,在窗后观赏,解药我一抓一大把,就是不爱白送给他。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耍到明天早上。
      月色之下,公绅童动作浑厚有力,舞动如风,他一门心思,目不斜视,倒是有几分可敬的定力。我坐在窗棂上,倚栏而望,公绅童上闪下移,跳转敏捷,夜里风动草鸣,他也化身为风,在这更深人静的时刻,只有他的身影被高悬的月拉成一道看不到底的黑幕。
      夜越深,他的气亦越盛。
      我闪动眼眸,一刻不停地凝视着他。
      公绅童大汗淋漓,药力散去大半,我不禁暗暗佩服。
      我自怀中摸出散香,揉于指间,然后凑到唇边,顺风一吹,一阵沉郁的媚香款荡开去,流入这迷人的夜色里。
      清风暗送,公绅童停了一停,他察觉到空气中透着诡诡奇香,却不知是什么来历。但我知不消一刻,他便会觉得热血焦烫,火烧全身。
      我的药可不比薛小姐的路边货,公绅童就算正气再盛,也敌不过这销魂滴血的妙品。
      只见他更卖力地飞来跳去,我掩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就这样瞧他气喘吁吁地舞了一夜,我心情大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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