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未来永劫

作者:死者葬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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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3 章


      23.

      战斗,不可避免地迎来了终结。
      体认了自己命运的终末,用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迪卢木多,缓缓地单膝跪倒在赤红的土地上。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达成。
      以剑为誓,定将圣杯奉于此世唯一的主君手上。
      即使愧对了最初的誓言——但战士已经无法再继续战斗下去了。
      “想要全心全意地侍奉君主”
      ——为何会有、那样的,从心底发出的愿望。
      无视于遍布全身的剑戟所传来的痛楚,跪倒于地的爱尔兰战士,就像是要仰望那已经消失的蔚蓝天空一样,抬起了头。
      如同炽热的火焰一般的心象风景,如同被打碎的彩色镶嵌玻璃一样,四下飞散开来。
      “Saber!”
      遥远的某处,传来了熟悉的呼唤。
      然而迪卢木多已经不再拥有转动头颅的力量。从者的下身,已经开始化成了飞舞的光点——其彻底从此世消逝,恐怕也就是片刻之间的事情罢了。
      不再理会轮椅中的肯尼斯,卫宫切嗣随意地丢弃了手中未点燃的香烟。
      现在再让舞弥动手,只不过是无意义地增加杀戮而已。在自家Servant的愚行之下,一切安排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而始作俑者,正站在战场的对面,用仿佛要刺穿灵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久违的疲倦感席卷了卫宫切嗣的全身。
      并没有闲暇注意对手,肯尼斯费力地朝自己的Servant前进。从未体验过的内疚,正冲刷着时钟塔年轻讲师的心灵。虽然对方并不知道他背叛的事实——但肯尼斯已经为了自己和索拉、将Servant交到了敌人的手中。
      此时的迪卢木多,却仿佛置身于本布尔本山的山丘上。
      一次、又一次。
      救命的泉水被泼洒在身边的地上。
      死亡的痛楚和恐惧中,似乎有另一个自己,在冷淡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即使恳求,也无法得救。
      即使说出了Geis的事情,也无法得到谅解。
      即使始终尊敬着对方,却也从心底知道——将他带到了命定的死亡面前的,正是自己献上忠诚的主君。
      漠然地听着同伴们的争吵和芬恩拖沓而沉重的脚步,年轻的英雄已经确知了自己死亡的事实。
      不可能再有第三次的机会。
      就算如何誓约忠诚、也无法改变一切——
      在最后的哀叹中,年轻的英雄感觉到了。
      落到干涩的双唇上的——咸涩的水滴。
      即使在传说中,芬恩从未为迪卢木多的死亡而哀哭。然而英灵却是清楚地知道的。
      在发现第三捧泉水,再也无法将年轻人从死亡女神的翼下夺回之时,芬恩落下了泪水。
      是因为宿敌的死去而欣喜——还是在最后一刻,从灼烧着他的嫉妒的火焰中清醒过来的年迈英雄,落下了悔恨的泪水呢。
      英灵并不知道那问题的答案究竟为何。
      然而——
      在那刹那,英灵之身、留下了唯一的缺憾。
      如果可以再一次的话。
      他想要全心全意地、献出自己的忠诚。
      “——Saber。不,迪卢木多•奥迪那。”
      自己的名字被呼唤的从者低下了视线。
      在他的对面,是坐在轮椅上的Master。
      “结果,我还是失败了。”
      知道自己的时限已到,绿衣从者抱歉地望向自己的Master。
      “没有能够亲手将圣杯带给您。果然,我还是没有能够履行我的誓言……”
      肯尼斯知道自己已经无话可说。成为败者的阴影仍然徘徊在头顶。无法使用魔法,甚至也不能移动身体。手腕上一度烧灼的令咒,此时却如同散落的羽毛般渐渐剥离。
      背叛的主君。
      败战的骑士。
      在二者之间,到底还能交换何种言语呢。恐怕,只是落败的丧犬无用的吠叫罢了。
      即使如此,他还是必须要说出来。
      “此身在世之时,只奉一人为主君,以忠诚为其挥剑直至最后——”
      ——究竟是什么、将他的声音注入了无比的笃定呢
      “作为你的Master,我认可,骑士迪卢木多•奥迪那,你履行了你的誓言。”
      没有理由地,他确信着这样的事实:
      必须——要将这样的言辞、传递给对方。
      即使自己只是背叛的主君;
      从未相信对方的主君;
      无法带领骑士赢得胜利的主君。
      在这最后的时刻,肯尼斯却想要告诉对方犹如谎言的语句。
      自始至终都孤单孤高的魔术师——得到了骑士的保护。
      下一瞬间。
      绿衣的骑士露出了无愧其“光辉之颜”称号的微笑。在那仿佛要灼伤人们的视网膜的一刻过后,领取Saber职阶的从者,彻底地消散于此世。
      到此、结束。
      确认了已经空无一物的手腕,肯尼斯抬起了头望向露出曙光的天空。巨大的空虚感袭击着被留下来的人。之后要做什么呢,现在还没有力气去思考。
      但是,在无论死去几次也不奇怪的战争里,他活了下来。
      “Saber?Saber!!”
      索拉睁开眼睛所看到的第一幕景象,就是在自己未婚夫面前、飞散消失的绿色光点。凭着女人的直觉知道了那究竟是什么,她不顾身体的僵硬,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那光芒奔去。
      正准备寻找词句来安慰对方的肯尼斯,却看到了出乎意料的景象。
      在跑过来的索拉的胸口处——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被怀中的热度所灼伤的女魔术师下意识地抖出了罪魁祸首。
      那是一本无比眼熟的、犹如皮面装订而成的书本的魔器,是将令咒分给他人时所转化的物质化凭据——
      肯尼斯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确实曾经将三道令咒中的一道做成伪臣之书分给索拉。然而,那应该已经随着索拉下达的第一个命令焚烧殆尽了,怎么可能存留至今?!
      “果然,是你。”
      冷淡低沉又毫无起伏的声线,就像丧钟一样、在肯尼斯的耳边敲响了。在来得及发出任何警示之前,无数的金色波纹已经如涟漪一般出现在索拉身后。无数的投枪、就犹如黄金之雨一样,贯穿了女魔术师纤细的身躯。
      “——索拉!”
      被禁锢在轮椅上的魔术师,喉间迸出了几近干枯的音节。但是,倒伏在地的红发女子,却根本没有望向未婚夫的方向。
      “……Sa……Sab……ber……”
      朝向空中绿色光萤举起的手,终于无助地垂落在地。直到最后一刻、索拉•娜泽莱•索菲亚莉也只是用目光追逐着已经消失于此世的Servant。
      此时的Archer,已经护在了卫宫切嗣之前,用冰冷的眼光注视着从工厂的废墟中走出的短发的代行者和其金光闪闪的Servant。
      “——绮礼。如果再有这种无趣的命令的话,就杀了你。”
      无聊地打着呵欠,英雄王连多注视死亡的女人一眼的兴致也不会有。
      “十分抱歉。”言峰绮礼平静地回答道,“不过,作为人子,至少应该亲手为父亲复仇——我是这么认为的。”
      听到这句话,卫宫切嗣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你们的神不是交代要把右脸伸过去给人打吗?”英雄王觉得有趣般嗤笑起来,“你这个伪神父。”
      言峰绮礼没有回答。
      对于他而言,所谓的神明从来没有给予过任何慰藉;信仰本身也无法填补他空虚的内心。在父亲已经死亡的此时,之前将“言峰绮礼”装进世间规则中的一切已经开始逐条崩解——那就是,他面对着亡父的遗体,所领悟到的第一条事实。
      “……你在说什么。”
      吃力地从对方的话语中,拼凑出蕴含的信息,时钟塔的讲师颤抖着声音望向代行者,“杀了言峰神父的是艾因兹贝伦家的Master——这不是你亲口和我说的吗?”
      “那只是谎言而已。”
      “那么——你是说,索拉她——”实在无法继续说下去,肯尼斯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喉咙发出古怪的格格响声。
      死黑的眼睛,就如同教堂里的神像一样,俯视着轮椅上的魔术师:“我知道那天晚上所有Master的行踪。父亲所保管的令咒少了一条,既是交给了那个将他杀害之人——一一排除之后,真相就很简单了。”
      “不,这不可能。”肯尼斯摇着头,然而视线却不敢碰触不远处索拉的尸骸。
      他那慌乱的样子,让言峰绮礼的唇角微微地弯了起来。踏着地上的血迹走到肯尼斯的身边,代行者俯下了身,低声说着:
      “你还不知道吗?你并不是真的因为受伤而瘫痪。不过是你的未婚妻向我要求给你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剂而已。”
      “……什么……”
      “啊,可惜她不知道呢。我用的剂量稍微大了一点——恐怕你是真的没有办法再站起来了。不过,无论什么奇迹也不可能治愈你的魔术回路,所以这对于你也没有差别吧,魔术师先生。”
      送上了仿佛诅咒一般的真相,言峰绮礼微笑着直起了身。
      身后,卫宫切嗣依然警戒地站在原地。那个微妙地交织了戒备、恐惧、决绝和冷酷的表情,瞬间唤起了代行者深埋心底的妄想。
      ——好想将他█▆▄▆▄▇。
      想要看这个男人▆▄▇的样子、▇▆▄的样子、▆▄▇▇的样子。
      那是犹如黑泥一般的、混沌而无法辨识的冲动。
      第一次察觉是在妻子濒死的床前;第二次感觉则是在父亲惨死的尸体前。异样的、超越常理之外的欲望,却酿成了代行者从未体验过的狂喜之酒。
      ——从根源上,我就已经坏掉了吧。
      平静地达到了这样的结论,言峰绮礼终于认知了自己的异常。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了。无论是世俗的法律,一般人眼中的道德,还是神明制定的戒律。因为空虚而发狂的代行者,已经不可能考虑填满自身空洞的手段是否正确。
      “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去追求。这就是娱乐的正道。然后娱乐会带来愉悦,愉悦会指引给你幸福的方向。道路已经都指给你了,绮礼。非常明确的指给你了。”*
      英雄王的话语,就如同伊甸园的蛇一样,将苹果送到了圣职者的面前。
      啊啊。
      时候将到、且是已经到了。
      恶意地勾起了嘴角,言峰绮礼一步一步,朝着卫宫切嗣走去。
      “站住。”
      挡在了代行者和魔术师杀手之间的,是已经将黑白短剑握在掌中的Archer。只有这个人他一定不会让他过去,切实地知道对方的异常的从者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看到这样的态势,言峰绮礼停住了脚,遗憾似地摇了摇头:
      “卫宫切嗣。你所追求的东西,仍然不肯告诉我吗?”
      “你没必要知道。”魔术师杀手冷淡地回答。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虽然被拒绝了,可是言峰绮礼唇边的笑容却加深了,“卫宫切嗣。你是这世界上、唯一握有我所搜寻的钥匙之人。我是不可能让你逃过的。”
      “那只是你的错觉。”
      “无论你怎么说。”微微点了点头,代行者转过了身,“Lancer,我们回去。”
      英雄王看着对面的红衣从者,无法饜足般地舔了舔嘴唇:“别做这种不合理的命令,好不容易找到了稍微有趣些的玩具不是吗?”
      言峰绮礼以举起右手作为回答。完整无缺的三枚令咒在他手背上闪烁着鲜红的光芒。
      “……啧。不可爱也要有限度。”
      虽然抱怨着,但并没有积攒起多少战意的英雄王干脆利落地灵体化消失了。
      “——总有一天。”
      留下了犹如丧报般简短的留言,代行者带着自己的从者离开了废墟战场。
      不再理会仍然停滞在原地的肯尼斯,卫宫切嗣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朝着和言峰绮礼相反的方向走去。Archer停留了片刻,也灵体化消失了身形。
      天空慢慢褪去了沉重的墨黑,圣杯战争的又一个夜晚,就如同被朝霞抹去般消失了踪迹。

      书本往往比人类更诚实。
      在韦伯作为魔术师的全部经验中,这是他最信赖的一条。无论用多么花哨的行为来妆点自己的脸面,一旦落入记述的领域,就很难不被找出漏洞。比起根本无法看出真心的人类而言,可以轻易地判定价值、断定正谬的书本,才是韦伯擅长于打交道的领域——每当看到书中有废话连篇又让人难以理解的术理解说时,他总会深恶痛绝地想到,如果让自己来写的话一定会更加简洁明快。*
      ……也许比起成为伟大的魔术师来说,成为伟大的理论家更适合自己啊。
      站在神威战车上,俯视着下方闪烁的灯火之海,韦伯忽然冒出了这种毫无紧张感的想法。
      Rider及其Master,现在正在向圆藏山前进的路上。
      这一地点的确定,是韦伯拉着Rider再一次侵入市民图书馆的成果。
      即使人们的记忆淡漠了、即使战争的现场被伪装过,但只要考虑到圣杯战争的激烈程度,韦伯就相信它并非完全隐形于时间。事实上,前一阵子的海魔之战所遗留的船只残骸,现在还作为意外事故的残留物停靠在未远川之中。如果没人清理的话——估计留上个十年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地震、洪水、山体崩塌、煤气爆炸……即使一般人无法目视“魔术”的神秘,这样的解释也一定会留存下来。
      六十年的轮回,也就是说,其起源是二百四十年前、17世纪初期的事情。
      ——那绝非无法留下文字记载的时代。
      总之、带着自己自然获得了日本语技能的Servant,韦伯•维尔维特再一次入侵了市民图书馆。这一次的目标绝非地图,而是存留在乡土部里的地方历史资料。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确定年代、翻查了复数的书本之后,最后找到的可能性最大的异常事件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圆藏山发生的地震(因其故、柳洞寺的建筑损毁大半)。
      稍微把这件事情和韦伯之前研判过的冬木市形势对比一下,就会发现,那正好是冬木灵格最高的地域之一。
      “——不能再快点吗?”想要尽快用双眼确认,韦伯不禁催促着自己的Servant。
      “哦哦,看来小Master已经习惯这种速度了啊。”Rider爽朗地笑着,催促神牛加快了奔跑。
      地上的灯火慢慢稀疏起来。深夜的山脉犹如沉睡的巨兽一样,横亘绵延到视线的尽头。
      “在那里。”
      按着地图、确认了其中一处的位置,Rider组的主从两人接近了今晚的目的地。
      “……好像没办法就这么降落。”浮在高空中,观察着下面的寺院,Rider少有地表示了为难,“这下面有强力的结界。如果硬是要这么进入的话,作为从者的能力会受到大规模的衰弱。”
      “似乎是……”尽力去观测的魔术学徒只能得到这样不确定的结论。
      “——如果说出入的话,恐怕只能从山门那里。那么,要潜入吗?”
      望着长长的台阶,韦伯真心犹豫了一下——不过比起说出自己的担心而让Servant嘲笑,韦伯更愿意硬撑到底。将神威战车降落在圆藏山的山脚,两人开始沿着长长的石阶向上攀爬。
      月光如同流水一般拂过树木的黑影。不知是否因为面前是寺院的缘故,就连空气也显得格外澄澈清洁。越是接近寺院,就越能够感觉到那种异样的清洁感。
      ——究竟是寺院的缘故,还是结界的缘故呢……
      强烈要求大个子的Rider暂时灵体化,韦伯凭借小个子的优势潜入了寺院。四处查看一番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除了过分清洁之外。
      “就算是灵地,也不会有这样的场。”韦伯用自言自语的音量和身边的Servant交换着意见,“不过,在这里看不出什么端倪。过分干净了反而很难有调查的余地。”
      “下次再来吗?”
      想到那高高的台阶,韦伯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还是……啊。那边有水池。”
      “要取水样吗?”
      “估计没什么作用,不过还是试试看吧。”
      聊胜于无地用玻璃瓶从寺院后面的水池中装了些水,主从两人匆匆离开了柳洞寺。再一次走下长长的台阶的韦伯现在只想回到玛凯基家的床上。不过,现身出来的Rider却短暂地说了句“在这里等一下”之后就消失在丛林中。一天东奔西走的后遗症就此显现,年轻的魔术学徒疲惫地坐在了石阶的上面。
      ——于是,今天晚上又是无用的工作吗?
      再度感到熟悉的自我厌弃,韦伯望着冬日夜空中三三两两的星子。圣杯战争明显已经濒临尾声,Servant在现世的存在不可能长期维持下去——这也是为何Rider要追求圣杯的原因。虽然一直都相对平静地避免了剧烈的战斗,但之后,应该是不可能的了吧。
      “必须要努力啊。”
      下意识地轻声说了出来,没有想到的回答从身后冒出:“努力什么?”
      “——吓死人啦!”小个子的魔术师险些从台阶上翻下去,“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的?”
      “我是Servant嘛。”眨了眨眼睛,Rider将手中的小瓶递了过去,“喏。这是森林里小溪的水样。”
      韦伯惊讶地接了过来:“你怎么知道有小溪?”
      “我的耳朵可是很好的。”Rider指了指森林深处,“刚才听到了,不由得有点在意。——也许能调查出什么。”
      默默地将瓶子收进随身的背包,韦伯为对方对自己的信任感到了些许的羞赧:“其实只是最基本的手法啦。”小声嘀咕着,就好像要辩解似地说。
      “可是确实找到了Caster的工房不是吗?”Rider揉了揉韦伯的头,“基本又不一定不好。”
      ……老这么揉会长不高的。就算向圣杯许愿长高30公分也没用吧?
      默默在心里吐槽着,韦伯和自家的Servant踏上了归途。按照惯常的习惯、在玛凯基家不远的地方就降落下来,两人沉默地走在森林中的小路上。
      “圣杯战争,大概要终结了吧。”
      毫无先兆地,身边的征服王开口说道。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实际上刚才还在想相同的事情的韦伯嘴硬地回应,“那有那么容易的?”
      “剩下的Servant已经不多了。”Rider冷静地分析着战场的形势,“如果以一对一的方式来决定败者的话,那么也不过需要再打三场而已。”
      “别开玩笑了,又不是擂台赛——!”
      韦伯反驳道。在胸中翻涌的这种情绪,究竟是什么呢?他强自按捺下去,尽力把思路集中在目前的状况上。
      “哈哈,说的是呢。”Rider抬头望着星空,“——不过,我和吉尔迦美什终究会有一战。谁才是配得上圣杯的王者——那个男人也和我一样期待着这场战斗。”
      韦伯沉默了。Lancer的能力他只见识了端倪,从能力数值来看,绝对是不输给征服王的Servant。看到Master的表情,Rider习惯性地伸手在对方额前弹了一下:“又在想什么呢?小Master。”
      “——没什么。”
      韦伯闷闷地回答道——如果此时说自己很担心的话,看起来就只像是逃避战斗的懦夫。不过,毫不体会Master心情的从者已经轻易地开始了新的话题:
      “哎,小Master,得到了圣杯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韦伯茫然地看着前方。参加圣杯战争、夺取成果给时钟塔那些血统至上论的家伙们看看——这一开始的想法早在战争中变得支离破碎了。为了Rider而努力——这其实是魔术学徒现在真实的心理写照。被这么直接地问到结束之后的事情,只是让韦伯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之后?
      大概、还是回到时钟塔吧。要继续学业吗?毕竟各种魔术也不是很精通。还是去做别的什么呢——
      “如果顺利地取得圣杯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来?”
      对着脑子里还在转着各种可能的韦伯,Rider投出了真正意义上的直球。
      “……啊?”
      “征服世界啊!”Rider拍了拍韦伯的肩膀——险些没把小个子魔术师拍趴下,“早就说过了吧?跟着我来的话,保证你变成伟大的男人,嗯,就是再长高30公分也不是问题。”
      “……30公分什么的,你到底要说几次啊!”
      一片混乱的韦伯,索性先挑了最在意的地方反驳回去。
      “哦哦,你这么在意吗?”
      “谁也不愿意被说个子矮吧!”
      韦伯争辩着。Rider的话微妙地动摇了他的内心,然而在来得及更深地思考之前,某种强烈的不安感,开始侵袭着魔法学徒的认知。
      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这里已经可以看得到玛凯基家的屋顶。离去之前留下的结界也并无异状。单纯依靠知识和理智的话,就会得出“没有任何问题”的结论。
      但是、这个感觉……
      韦伯再度迈开步伐。Rider似乎也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变化,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凝神注视着前方。
      结果,到打开家门前为止,都没有任何的异状。
      多心了吗?
      韦伯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的神经紧张,打开了玄关处的电灯开关。
      屋中极其安静。
      按往常的时间,老夫妇应该已经就寝了吧。那个孩子的话,也不知道好一点没有——韦伯一边想着,一边转向起居室旁的楼梯。
      下一刻,他的身体整个僵硬了。
      古兰老人正俯卧在木制的阶梯之上。
      没有血迹。
      亦无挣扎之痕迹。
      可是韦伯已经确知:面前的身体里,不再含有生命之迹象。
      剧烈的呕吐感攫住了他的胃部。腿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东西,可是他却奇迹般地没有摔倒。
      ——楼上呢。
      勉强地、朝着楼梯迈动了步伐。汗湿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墙壁。
      三步、两步、一步。
      和室外同样的寒冷触摸着韦伯的面颊。他微微摇晃着走向自己屋门大开的房间。
      并没有过度的骚乱。甚至连游戏机都好好地放在原处。只有善良的玛凯基夫人依靠在床边的身影、如同尖锐的荆棘一样直直刺入韦伯的眼球深处。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善良的老人,被韦伯的魔术所蒙蔽才让他住下来——但根本和圣杯战争不存在半点关系。
      到底得要多么残酷,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那男孩不见了。”
      Rider冷静的陈述,就如同重锤一样敲在了韦伯的头上。几乎立刻地,他粗暴地跑向了其他的房间。然而无论是那里都没有,只有大开的窗户,就像嘲笑着韦伯的失败一样舞动着窗帘。
      “——不见了。”
      放弃似地坐在了起居室的墙边,韦伯将头埋进了膝盖之间。脸庞沾到布料的一刻,才发现泪水早已经没形象的流得到处都是。
      Rider的气息出现在身边。已经检查过两位老人尸体的征服王告知了韦伯自己的结论:
      “是猎取灵魂的魔术。”
      “——是别的Servant作的。对吧。”
      “也可能是魔术师。”
      韦伯发出了如同小动物受伤一般的声音:“……一定要找到他们。”
      征服王以沉默赞成着Master的决意——从这里还可以看到,在餐厅的桌上,由玛凯基夫人细心地用保鲜膜覆盖的蛋包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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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诸位的支持!由于用不太好留言的缘故没办法回复大家的每条留言,但是每一条在下都有认真看过=w=你们的留言和点击就是我的动力支持:)
    多谢大家还忍耐这篇文到现在。虽然还不会马上完结,不过确实是在稳步前进了。
    那么,就祝大家春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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