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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大选
铜雀空施六尺床,玉鱼银海自茫茫
不如先拂西陵枕,扶下君王到便房
清晨梦溪,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柳慧推开窗户,空气丝丝清冷,划一叶扁舟,缓缓穿越记忆的海,忘记了时间,却忆起了往事,清爽恬淡,云淡风清。我神魂颠倒,痛疼欲裂,用尽全身力气坐起,萎靡不振伸了个懒腰,模糊中看见柳慧站在窗户前不知在遥望什么,懒散松骨后放下脚,穿好绣花鞋,搓揉松软的头发,摇摇晃晃走过去,朝着柳慧看的方向瞅去,灰蓝色的云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远处河边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但心不明白平常能欣赏的景色为何深深吸引住柳慧的目光,烟云过眼,许多云絮低低浮动,把几个最高的山巅笼罩起来,似乎给它们披上了几片白色的轻纱,云彩如油画,以不同的色彩,丰富的姿色,揭示出大自然难能诉诸文字的深刻内涵,那深蓝,以京剧般的轻快,写出青春的年华;那乳白,则象征着爱意、祥和的纯洁和美好;那铅灰,暗示的是沉甸甸的命运基调,向我和柳慧弥天盖章,只有付出才能出色,心比天高;那黛绿和纯白,则以震撼人心的力量,表现生命的博大深沉。我迎风笑着对柳慧说道:“妹妹,你看云烟升腾,是不是触景生情了,不知你心里有事不能倾诉,能否和我说说就好?”柳慧一动不动,但嘴里只说出一个“唉”字,便沉默不语,连绵起伏的云宛如浮动在海上的冰山;又如由汉白玉雕砌而成的各种各样的宫阙亭榭,高高低低连成望不到头的长街新城。金色的阳光把这些银色的山峦和楼台勾出了鲜明的轮廓。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白色的绢绸和柔软的棉絮制成的的散漫的巨象,大度的白猿,从容的骆驼,安详的睡狮,肥硕的绵羊,伫立雄视的银鸡,或卧,或坐,或行,或止,,都在默默体味这空蒙的仙境中片刻的精美,沉醉在祥云遨游九天,就在迷离间,门外传来一阵阵清脆的敲击声,“嗒,嗒”,把我从幻境中唤醒,“谁呢,这么早就有人来访?”我自言自语,不想打断柳慧的雅兴,只好只身上前开门,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巧嫣然一笑竹篱间,对我行早安礼,说:“小姐,我已备好洗漱,新的衣服也拿来了,点心过一会儿就送来,不过今早老爷和夫人吩咐奴婢要和其它几位婢女要为小姐细心打扮,可能是入乡随俗吧,还有就最重要的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呢!”我心里一惊,以为犯事,受到惩罚,不过细细一想,也许是自从清朝入关后文化与汉族交融,形成了要跟随主流摒弃以往的穿着方式,因此特提醒,我就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向她应付了事随声应了一声,就回到房间里的木登上坐起,醉意未去,静静无聊所思发闷,巧芸不知哪里招惹了我,急忙来到我面前连声道歉,“奴婢错了,还望小姐饶了奴婢!”我平淡笑了笑,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说:“巧芸妹妹,我只是有些伤情,可能是原来自幼就天生就有的情感,等等就好了!”说完,我向梳妆台走去坐下,幽黄的铜镜,眸球乌灵闪亮长眉连娟,微睇绵藐,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双目澄澈,皓齿星眸,唇色朱樱一点,唇红齿白,双鬓隔香红,面对镜,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罗帷绮箔脂粉香,脱去大红牡丹上衣,掠下原来的玉色抹胸儿,赤身裸露在镜前,柔心弱骨神清骨秀,香肌玉体玉骨冰肌,腰若约素。穿上鸳鸯戏水的青红镶嵌的肚兜,换上格格冬朝袍披领及袖为石青色,片金加海龙缘。其文为龙纹五爪。前后及两袖袖端正龙各一。两肩行龙各一,襟行龙四,披领行龙二,袖相接处行龙各二。裾后开。领后垂金黄色绦,杂饰惟宜。再细致整理,片金缘。其绣文前行龙四,后行龙三,领后垂金黄色绦的朝褂显目丰韵,上用红缎,下用石青行龙妆缎,皆正幅有襞积,裙边为片金加海龙缘的冬朝裙,镂金云九,饰东珠各一,间以青金石。红片金里,后系金衔青金石结,垂珠三行三就,中间金衔青金石结二,每结饰东珠、珍珠各四,末缀珊瑚的金约闪烁炫丽,左右各三,每具金云衔珠各二的耳饰勾勒出高贵的气质,月白色,不绣花文的采帨,俱镂金,饰东珠七,间以珊瑚,两端垂金黄色绦二,中各贯珊瑚,末缀珊瑚各二的领约,就这样慢慢打扮成型,在两位衣官的精心细选的上下装扮后,最后的工序就戴上一顶薰貂上衔红宝石,朱纬上皆周缀金孔雀五,后金孔雀一,垂珠三行二就,中间全衔青金石结一,末缀珊瑚。垂绦末亦缀珊瑚。青缎带的朝冠就装束成一位大清风华正月的格格摸样,当我被紧身的衣服缠绕在身,有种不好受的感觉,不管是明朝还是现代都不习惯这一身装束,古板不舒服,而且热得满头大汗,穿好后本想把领约扯去,肋住脖子不是我的作风,但最终还是被众奴婢好心劝住,我热得拿起床边的白羽扇不停拉住衣襟往里送风,来回走来走去,我愁眉苦脸叫唤:“热,实在太热,巧芸妹妹,真受不了,想不到当一位大清格格要穿繁重的衣饰还是很累呀!”巧芸甜美的笑容泛起,她扑哧一笑,见我可爱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轻声漫语说:“姐姐,你就忍耐一下就好啦,不要乱动,心静自然凉,只要穿久就不会再感觉衣紧,放松消停,呵呵,还是先吃早点,我为你泡了一壶上好的清心龙井茶,你可以尝尝,清香透心,很好喝的!”说完,就命令另一位淡抹胭脂的女婢端上了香味扑鼻的桂花糕和龙井茶,女婢端茶盘轻放在木桌上,不过这是为泡好的茶叶和长斗水壶,只见这位细巧的婢女用开水洗净茶具,随后把茶(西湖龙井)放入茶具,放茶量约占茶具容量的五分;等滚开的水提高冲入茶壶或盖瓯,使茶叶转动;用壶盖或瓯盖轻轻刮去漂浮的白泡沫,使其清新洁净;再把泡一,二分钟后的茶水依次巡回注入并列的茶杯里;然茶水倒到少许时要一点一点均匀地滴到各茶杯里;女婢观尝杯中茶水的颜色,等色散,女婢双手奉起茶杯请我接纳,乘热细缀,先闻其香,后尝其味,边啜边闻,浅斟细饮。饮量虽不多,但能齿颊留香,喉底回甘,心旷神怡,别有情趣。再细品点心,心里舒畅许多,不知然忘记紧身的大清格格衣饰,漱口毕,就随着众女婢前往大厅面见刚认不久的义父义母。
晨光熹微,玉花瑶华处处开,今晨迎新气,昨夜伴春回,就沉迷于乱竹摇疏影,萦池织细流中,很快来到了大厅门外,门外两旁站着等候吩咐的侍女和下人,一见我轻步细摇走进大厅内,众人恭请早安,我点头示意,走进厅内,只见鄂硕和正房妻室赫格兰那拉氏和妾室荷芳兰坐在相应的位置上,我上前弯腰鞠躬问安,行礼完,说:“宛儿见过阿玛额娘,还有姨娘,我昨夜酒后失大体,还望见谅,今日请安,女儿不知阿玛额娘是否有事想告知宛儿?”鄂硕不想再隐瞒一些关于我的事,明眸皓齿,几分轻佻,勾起的眉梢唇角仿佛在笑,却又不见亲近平和,那微笑,淡然又平静,孤独而忧伤,沉默清了清嗓子,说:“我和你额娘想了很久,由于事情突发,我还是告诉你好了,就是再过三天,你就要进宫选秀,宛儿,为了你能融入大清新的生活,我和你额娘特意为你另起了个名字,跟随我入姓,就叫董鄂氏吧,“董鄂”也有译为“栋鄂”、“东古”、“冬古”、“东果”的含义,你我都姓董,不过董为满语译音,这是你在满族里使用的姓名,而董小宛可以先隐去,起名是为了今后不管在宫中或则是宫外都可以明哲保身,还起到移花接木之术,将来在家里家外都可好用,而进宫入选秀女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然宛儿为父知晓你是汉族世家,但不足为过,自从你进来新家的那天起,我日夜痛定思痛,作为皇室成员,如果有女儿能亲自入选为贵妃,乃是祖上荣幸,接到选秀圣旨,我和你额娘不知该不该把你纳入释怀,所以事到如今,想和你当面说说此事,秀女每三年一次,如果未被皇帝看中,可以放出宫去,如若被皇帝看中,那么一直到死,都不能离开紫禁城半步,只有在深宫高墙内慢慢地度过自己的青春,这想必你也深有了解,我和你额娘不会勉为其难,最近清世祖顺治才颁布诏书,凡满族八旗人家年满十三岁至十六岁的女子,必须参加每三年一次的皇帝选秀女,选中者,留在宫里随侍皇帝成为妃嫔,或被赐给皇室子孙做福晋未经参加选秀女者,不得嫁人,我虽不是你亲生的父亲,但我真不想就这样失去你这样聪明灵慧、孝心一片可鉴的女儿啊!”话完,泪水涕下,赫格兰那拉氏和荷芳兰也不觉然泪水哗然逝下,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晨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我眩晕茫然,天旋地转般的眩目瞬间涌了上来,仿佛置身云海深处,又似随风飘扬的柳絮,双脚竟如同面条一般瘫软;思维如同漆黑的夜里的一滩死水,停滞得不起半点波澜。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如同一桩朽木,就这般倒下去。就在这一悲痛的瞬间,“宛儿,小姐,姐姐,不好,快传太医!”当众上前扶起昏晕不醒人事的我,此时窗外落雨愁蒙,沾湿屋檐汇聚一首自然生成的歌谣:
茨菰叶烂别西湾,莲子花开犹未还。妾梦不离江水上,人传郎在何方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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