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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遇采花贼
“客官,您点的菜齐了。”
锦衣男子未做反应,坐在对面的青衣男子将一锭银子随手给了小二:“辛苦你了。”
“不、不,您太客气了,慢用慢用……”小二早已眉开眼笑,打量了眼前尊贵的客人:“二位爷不是苏州人吧?”
锦衣男子尝了几口菜,缓缓开口:“正是,我们从京城来此做生意。”
“那几位爷要住店吗?”
锦衣男子给对面人使了个眼色,青衣男子便淡淡道:“一间天字间,一间地字间,普通客房四间。小二,近来苏州城有什么事发生吗?怎么你这客栈里有这么多随身佩带武器的习武之人?一向如此吗?”
小二连连摆手:“爷,您小声点儿。不瞒您说,下个月是有一件大事,苏州城第一美人要嫁给幽茗教教主,过不了多久有一个比武大会,胜出的人可以拿到请帖,在婚礼上一睹芳容。所以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您可不要给自己惹祸上身啊。”
青衣男子十分不屑:“那么夸张,再是美人也就要成别人的娘子了,有什么好看的?”
“是小的没有把话讲清楚,看梁美人是次要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要借此机会看一眼幽茗教的雪教主。”
青衣男子和锦衣男子孤疑地对视一眼:“这事倒是新鲜。”
小二也傻傻地笑着:“二位有所不知,据说教主美得倾国倾城还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姐,为了他女扮男装来苏州。总之呢咱这里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是不可多得的好去处呢,只不过近来苏州城也不太平啊……”
“怎么,是因为幽茗教吗?”青衣男子脱口而出。
“怎么会,很多人说幽茗教是邪教,我们老百姓倒不那么认为。”
锦衣男子责怪地看了青衣男子一眼:“我这弟弟年纪尚轻,口无遮拦,您莫要见怪。不过方才您说的不太平……还请明说。”
小二又打量了锦衣男子一番:“公子是读书人吧。公子有所不知,近来苏州城出了一个采花贼,专挑书生下手,我看公子眉清目秀、谈吐不凡,一定要小心……”
“我说,你!”青衣男子一拍桌子,引来很多人侧目。
“算了,童镜,人家也是好心。果然苏州城出的都是新鲜事,第一次听说有对男子下手的采花贼。”
“走走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青衣男子一肚子气,十分暴躁。
锦衣男子一笑置之,却见对面桌有人招呼小二。小二急忙拿着茶壶过去,一来招呼那位公子,二来躲避满脸煞气的青衣男子。然而小二的茶壶却在看到那公子容貌的瞬间掉落,茶壶里所剩的水并不多,只引起了周围几桌人的注意,但所有看过去的人都停下了筷子,呆呆地望着那位公子。
公子温和而大度地笑笑:“店家,我要点菜了。”
小二才如梦初醒般慌张地捡起茶壶,跑过去招待。
锦衣男子细细地打量对卓男子,雪衣雪扇,眉目如画,气质脱俗。方才明白为何有对男人下手的采花贼。
青衣男子此刻也是移不开眼,跟着主子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像这般不似凡人的容貌和气质竟也让人不由得心神一荡。“主子,我看那小二应该提醒他才对。”童镜低声说。
锦衣男子淡笑不语。
那雪衣男子不知说了什么,弄得喜哦阿尔有些尴尬地望向锦衣男子他们那面。小二于是跑过来跟他们商量:“对卓那位公子说要天字间呢,可是您看方才那天字间已经……”
“谁先订下的当然就是谁的,我们可有少给你银子?!”童镜当时就火了。
“没有、没有……小的只是……小的……”
“不方便就算了。”雪衣公子从容地走到锦衣男子面前,微微一笑,嗓音轻柔,又随意地对店小二说:“不会让你为难的,去忙吧。”
店小二早已晕头转向。
“我们那间天字间让给这位公子。”锦衣男子淡笑。
童镜有些惊讶:“可是主……大哥,这……”
锦衣男子冲雪衣公子略一点头,又不容置疑地对目瞪口呆的小二扬了扬下巴。小二忙答着:“是、是。”离开了。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雪衣男子问出这话时早已坐在锦衣男子边,动作随行自然,本来失礼的行为竟让人觉得有没任何不妥之处。
“当然不。”
汗啊,一向冷漠的主子,今天不会……童镜暗暗在心里思量。
“在下缥碧,二位兄台怎么称呼?”缥碧略一抱拳。
“不敢,左清赐。”见童镜满脸不悦,左清赐便替他介绍,“这位是我义弟,童镜。”
缥碧微微一笑:“很高兴认识两位。”
左清赐也淡笑着略一点头,童镜却略一挑眉,不悦道:“缥碧?一听就像个小倌。”
缥碧脸色一变:“这位公子怎么这么讲话?”
左清赐也觉得很是尴尬,连忙打圆场:“公子不要介意,方才是在下与义弟言语不合,惹了他生气,才这般口出狂言,童镜绝无冒犯公子的意思,我代他给公子赔个不是。”语毕,举起面前的酒杯。
缥碧有些不悦,但到底还是端起酒杯回敬,淡笑道:“相逢便是缘,公子言重了。”童镜也觉讲话不得体,更何况左清赐是自己的主子,主子的态度已经如此明显,把面子都给做足了,他怎么也得把里子给补上。于是也赶忙举杯道:“童镜是个粗人,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
缥碧心内对左清赐十分感兴趣,为给他留一个好印象自然故作大度地甜美一笑:“童镜大哥言重了。”
左清赐眼里甜美的笑容看在童镜眼里却是十足的恶心外加虚情假意。童镜心内想着谁是你大哥啊,为避免自己在做出什么不满的表情或者说出什么直白的话搅了主子的兴,于是急忙找借口说:“大哥,你和缥碧公子先聊着,我忽然想起我方才忘了吩咐下人喂马。”便随便叫了个下人(侍卫)离开。
左清赐摇摇头:“他这人总是毛手毛脚的。”
缥碧也不恼,童镜的离开正和他的意,便痴痴地看着左清赐说:“你跟你义弟的性格还真是相差迥异。”
两人相谈甚欢,一顿饭吃得十分开心。
“公子是苏州人吗?”
“我吗?近来客居在苏州城。”
“那明日公子可有空,带在下游览苏州城?”
“没问题呀。”缥碧满心欢喜,忽然看了左清赐一眼,绞着自己的手指,吞吞吐吐地说,“这是个人隐私,我本不该问,不过 ……”
“公子何事,不妨直说。”左清赐温和地笑笑。
“那个……公子远道而来来,该不会也是为了……参加雪教主和梁小姐的婚礼吧?”
左清赐无奈地笑笑:“我倒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我是从京师来此做生意的,再者,我一介书生,不懂武功,自是难以得到邀请函的。”
缥碧慢慢地摇着雪扇:“书生好,左大哥出口成章,谈吐不凡,博学多才,一表人才,实在难得。”缥碧笑得十分诡异。
“哪里哪里,跟缥碧公子比起来,左某实在逊色。”
“左大哥,我有些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好。”
缥碧已经走上了楼梯,忽然回头,毫不惊异地发现左清赐看着他的背影,缥碧冲左清赐柔柔一笑,手握雪扇儒雅地走上楼去。
地字间
“主子,你把房间让给那娈童了……难道我要跟他们睡一间?”童镜一边给左清赐研墨,一边想起之前的事有些不悦道。
“不然你想跟我睡?”
“咳咳咳咳咳……属下不敢!”
未停下手中的笔,左清赐只淡淡地扫了童镜一眼:“小倌、娈童,童镜你就不能讲点好听的?”
童镜心想那缥碧长的就是一张男宠的脸,又害他要和那些侍卫共挤一间房,他怎么会高兴,一个人在那里嘀咕。说的是什么左清赐也听不真切,便作罢。这童镜虽是他的贴身侍卫,可是他自幼就被送到他身边,二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交情自不寻常,左清赐也就宠他甚些。
隔了半晌:“主子,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这时候左清赐手中的东西已经写完,他将写好的东西折好装进信封,随手交给童镜,淡淡道:“玩玩儿罢了。”
童镜也不必问,便知信要寄往何方,他与左清赐的默契自不必说。只是此时童镜却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说:“以前没见过主子玩儿男人啊……主子原来竟有这种癖好……”
“别讲那么难听,这种事自然是要因人而论的。”
童镜很是震惊,心下说服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缥碧确实极品,而且龙阳之癖并不鲜见,尤其在王公贵族中,找男宠更是常见的。
“主子,那属下退下了。”
“慢着,这个缥碧是幽茗教的。”
“啊?怎么可能?!主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身上的香有异。”
“这么回想……确实不是普通的花香……主子,那你还……小心有危险。”
左清赐淡淡地笑了笑:“这样才有趣啊。”
“不是啊,主子,属下只是担心……你说那个缥碧,会不会是他们那个传说中变态兮兮的雪教主的男宠……”
“你可以退下了。”左清赐无奈了。
童镜在门口溜达了几圈,冬季天黑得早,此时四周已是静谧一片,再看看天子房早已熄灯了,周围绝无可疑人等,再看周围暗卫也都安排妥当,便放心离开了。边走还边想:此次出行带的若干侍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放在武林里也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了,绝对不会出差错。
只不过他没有注意到,屋顶上心情颇好的白衣男子。
此时缥碧正托着下巴毫无形象地趴在屋顶上,“主子,哼哼,果然是朝廷的人。姓左的,看本座怎么玩死你,呵呵。”缥碧的笑容倾国倾城。
一更天光景,缥碧悄无声息地掏出几根银针……
没有听见推门的声音,左清赐却清楚地感觉到有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左清赐翻身坐起,手按枕边宝剑。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是缥碧。左清赐瞬间觉察出不对,侍卫绝没有可能放他进来,难道……
缥碧看到他醒了,丝毫不意外也不惊慌,只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轻声说:“嘘。”缥碧快步走过来,坐在左清赐床边,动作自然至极,倒弄得左清赐诧异不已:“缥碧公子,夜很深了,你……”
缥碧笑得很开心:“夜很深了,赐赐,你说我是干什么来的?”
左清赐被他的“赐赐”煞到,不禁皱起眉头。
缥碧突然打开折扇在左清赐鼻下一晃,左清赐瞬间觉得听哦头晕、无力。左清赐下意识强提内力,缥碧连忙点了他的哑穴:“赐赐,记得白天店小二跟你说的采花贼吗?”
左清赐不可思议地看着缥碧,他对缥碧的身份有无数种设想,却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是……
“没错,我就是他说的采花贼。”缥碧笑得愈发开心,“本来我是不‘采’习武之人的,不过你骗我说你不会武功,不过呢,好在我的香对习武之人同样起作用。怎么,很奇怪吗?我的扇子上没有毒,你被子上的香同样没有毒,但两者混在一起,就……”
左清赐恍然大悟,他原本以为被子上的香是客栈本来就有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混蛋提前上来……可恶!
“所以,你不用白费力气了,要是这样都能被你提起内力,我就不用混了。”
果然,真气一到气海又自动散开。
左清赐愤怒地瞪着缥碧。
缥碧将他按在床上,解开他的哑穴,抚上他的眉:“赐赐,你不要那么生气嘛,生气就不好看了。”
“你住口!我警告你,你要是现在滚出去我兴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赐赐,你也觉得要是现在叫人的话很丢人,是不是?”
“你!住手……啊……”
“他们都睡得可香了,所以赐赐人道一点,不要吵醒人家嘛。”
左清赐奋力挣扎,却使不出一点力气。他这屋已经那么大动静,要是在以往童镜一定回来一看究竟,看来不只他屋外的侍卫,就连童镜他们也……这个缥碧……
“你知道我是谁吗?”左清赐心内懊恼,却若无其事地冷冷威胁。
缥碧嫣然一笑:“我管你是谁啊,就算你是什么达官贵人,能得到本公子的宠幸也是你的荣幸了。”
“你真是恬不知耻!”承受不住缥碧越发急促的爱抚,左清赐不由得轻哼出声。眼见反抗无望,左清赐有些认命地闭上眼睛,紧紧咬住下唇,没想到在这么个小破苏州城竟然会碰到这种事情,真是龙游浅滩。他一面想着就只当是被狗咬了,一面冷冷道:“缥碧,我不会放过你的。”
缠绵而黑暗的一夜。
左清赐再度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微亮了。缥碧的香估计早已失去效力了,可是左清赐依然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酸痛,动也不想动。此时缥碧正侧着脸趴在他的身上。他们的脸离得很近,所以左清赐可以清晰地看见缥碧一颤一颤的长睫毛。高傲如左清赐,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正咬牙切齿地感慨:长得那么好看,却是个败类。
“赐赐,别看了,再看你就要爱上我了。”语毕,缥碧翻身坐起来,迅速找衣服穿好,还一边惊惶地说:“天啊,什么时辰了,我太忘情了,我的香都快失去效力了。”
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左清赐真是哭笑不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不,怎么会有像他这样的采花贼?
穿好了衣服,缥碧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形象,十分不舍地在左清赐脸颊印了个吻:“后会无期,赐赐。”
“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缥碧已站在窗边,别有深意地回头看了左清赐一眼,笑道:“这可真像是海誓山盟呢。”语毕,翩然跃出窗外。
那个明媚的笑容,左清赐心底的什么地方被狠狠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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