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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变红莲
第二天清早,大肠党徒正围在一张桌子讲着不知什么笑话,坐在中间的朱达昌一边笑一边拍着桌子,嘴里爆着粗口:“太XXX好玩啦!”
这时一个姓李的公子忽然止住笑,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
其余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瞧去,惊讶的发现南宫骜是自己一个人来上课的,而且手里只提着一个书袋。
过了好久,梅晙暔才背着书跨进教室。
“咦?他俩居然没有一起来上学,而且居然连一句话都没说!”大肠党开始叽咕起来。
“难道说他们闹掰了?”
此言一出,朱达昌那一双快被肥肉挤没了的小眼睛里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犹存亭,远远的就听见曹越的大嗓门:“老韩,你们家四喜怎么啦?脸上好像挂彩了哦~”
韩兴一张脸拉的老长:“姓曹的,你哪来那么多工夫管闲事?先管好你自己,”
“甭装了,洗砚都告诉我了。”
“哎,快说说怎么回事,让大家也乐呵乐呵。”
曹公子身畔顷刻围了一圈的人。
老韩想阻止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昨天傍晚四喜和洗砚吹牛,说是要去后园采荷花。”
“哦?难道是。。。”
“没错,就是他。”
“那结果呢?”
“结果呢----”曹越拉着长声:“你们没见四喜那个样子吗?鼻青脸肿,门牙都让人打掉了!”
公子哥中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哦,荷花没采到,原来是踩到狗屎了!”
韩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群家伙对四喜的讽刺挖苦,完全都扎到了他的脸上。书院里好容易又有一场好戏,大家光顾着开心,打狗也忘了看主人了。
韩兴心里暗想:四喜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看我回去不把你嘴里剩下的牙全都打掉!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名字。
“要说那个荷合,平时看起来水灵的跟姑娘似的,没想到打起架来真有两下子。”
“那是,没看看他主子是谁。那可是有霸王之称的南宫骜啊!”
“南宫骜!他算什么东西!整天狂得不得了,好像天下人谁都不入他的法眼。”韩兴猛然间大声叫起来。“荷合那个臭小子摆明了就是仗势欺人,论实力,咱们上官少爷比他强出不知道多少倍。。。”
他说着眼望上官云迟,那眼神的意思是,南宫骜指使荷合欺负四喜就是欺负我老韩,欺负我就是欺负上官少爷你,这事你可不能不管。
可上官云迟面无表情,好像并没打算替他打抱不平。
不过韩兴的这番话,也毕竟达到了效果。因为大家的话题中心,在不经意间由四喜,变成了南宫骜。
“这么说来那个南宫骜还真是看着挺扎眼的。”
“那不过是假清高,他和梅晙暔的关系,是个人都明白。”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没亲眼看见,也许人家还真的就是纯粹的好兄弟。”
“得了吧,有那样一个长得出神入化的表弟在身边,要是我,早就。。。”
正说着,韩兴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老韩,你抽什么疯呢?”
韩兴笑道:“我是忽然想起了诸葛作的那首诗。”
曹越问:“小孔明那本《漱心诗集》中首首都是好诗,你说的是那首啊?”
韩兴从身后把折扇抽出来,在众人面前打开。
“喏,就是这个。”
只见扇上写着:“一入梧桐深似海,从此纯良不再来,君不见,尊兄头顶碧丝带,贤弟衿下黄花开。。。”
诸葛浱不知从哪窜出来,将那扇子一把抢下。
“我说老韩,这不过是我酒后胡闹写的打油诗,怎么你还抄到扇子上了,这不是玷污我名声么。”
韩兴嘿嘿坏笑:“小孔明,我倒觉得你《漱心诗集》中的那些诗再好,都比不上这一首。”
诸葛浱正打算撕了扇子,毁灭证据。忽然手一滑,扇子又被一人抢去。
他转身去追,抢扇子的于公子已经跳到亭中的石桌上,边笑边看着扇上的诗。忽然在手中啪的合上,持扇一点:“老韩,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韩兴道:“你倒说说看,猜对有奖。”
于凤翔眼睛一眯:“我们云党最恨关着帐子假清高的人,这层绮罗帐,必须给他挑开。”
诸葛浱笑道:“凤翔,他若是一朵白莲,可是压根没有什么绮罗帐的。”
于凤翔笑的竟然比诸葛浱还坏:“如果他真是一朵白莲,我们也可以帮他变成红莲啊。”
云迟斜倚亭柱,脸上浮出了笑容。
他一向觉的于凤翔很愚蠢,但今天他明白了愚蠢的人也可以很有意思。世上一多半的好戏都是由蠢人表演的。
他慢慢走过去,单手一撑,跳上石桌,伸出一只胳膊轻轻搭在于凤翔的肩上,侧过脸笑道:“凤翔,好主意啊!”
被云迟用这个姿势称赞,于凤翔完全飘然了。
“只不过,让谁去呢?”
云迟的眼睛扫过桌下每一个人,直到定格在诸葛浱的脸上。
“军师,你帮我想想。”
诸葛浱笑道:“依我看,非凤翔贤弟不能担此大任。”
在云迟温柔的目光和大家一片鼓励声中,于凤翔精神百倍的准备出征了。
月亮在云层中晦暗不明。南宫骜宿舍门口那盏昏黄小灯,在夜色中发出幽幽的光芒。
骜穿着白色中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手里举着一本《论语》。
这本书上的字,他一个也没有看进去,确切的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随手抽出来的是什么书。
整整一天,小暔都没有和自己讲话。当然,自己也没有和他讲。两个人故意躲避着彼此的目光,好像躲避瘟神一样。
究竟是为什么?我这是发了什么神经了?
骜越想越想不通,越想不通越生气。猛地扬起手,把《论语》一下摔了出去。
那书刚好落在荷合张开的怀抱里。
“哈哈,真准!”荷合天真的笑着。
逗南宫骜开心,是他做书童的本分,更是他的心甘情愿。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荷合嘟囔着:“这么晚了,是谁啊?”
骜忽然想到那敲门的很可能是晙暔,于是从床上一跃而起。
用手指着门,冲荷合喊着:“快,快去开门!”
荷合小跑过去,门一开,他愣住了。
一袭桃红色长袍的于凤翔,正用折扇挡着嘴巴,一双眼笑吟吟看着自己。
“爷,于,于公子来了。”
荷合侧过身去,于凤翔如同一朵粉红色的云彩,轻盈的飘了进来。
一见是他,南宫骜一颗心瞬间踏实了,但很快,又悬的更高了。
凤翔看南宫骜一身中衣,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骜兄,这么早就要睡啦?”
那样子好像和骜是多年亲密的老朋友一样。其实他们往日里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
南宫骜一方面心烦意乱,正想用别的事冲淡一下,另一方面好奇他的来意,所以对于凤翔倒是比较客气,请他坐下,又让荷合看茶。
于凤翔笑着从荷合手中接过茶来,一边用眼睛瞟着他的脸。荷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连忙退了下去。
“于公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啊?”
凤翔抿了一口茶,笑道:“没什么贵干,就过来看看你。想咱们毕竟是同窗这么久了,居然都没有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凤翔心里实在是有愧。”
南宫骜这间宿舍,除了晙暔之外,于凤翔算是第一个客人,为尽到主仆之礼,便道:“这有什么惭愧的,之前没有联络,以后补上就是了。”
于凤翔听了这话,心中暗喜。
“骜兄,人都说你南宫是个冷面贵公子,原来,他们是看错你了。”
骜笑道:“别人怎么看我倒是无所谓。”
南宫骜这句话重点其实是在“无所谓”上,但于凤翔心怀鬼胎,却把重点都放在了“别人”上。
淡黄灯光,将骜的白色中衣也染上一层淡黄。凤翔只觉得一片朦胧黄光之中,南宫骜那高挺的鼻梁,鼻梁下的薄唇,都美不胜收。
“那这么说,骜兄你是很在乎凤翔的咯?”于凤翔本来是翘腿坐在桌边,这时已经把身子在桌上移动了一尺有余。
他在梧桐书院一直是大受欢迎的人,又加之在落扇桥曾和上官云迟上演过一段完美邂逅,便对自己有了十二万分的自信。
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南宫骜见他一边说话一边向自己这边蹭。
心里纳闷:这小子什么毛病?照这么下去,再过一会儿他岂不是要趴在桌上了。
一般都只有喝酒了的人才会有这种反应,可他刚刚不过才喝了一杯茶而已。难不成是困了?
于是便说:“于公子要是困了,就早点歇息吧。”本来他下一句就要说“荷合送客”的。
可“歇息”两个字一出,于凤翔就顿时热血沸腾了。
他几乎是从椅子上飞起来的,骜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就被于凤翔牢牢的握紧了。
“骜,你竟然是如此热情豪爽的一个人,我好后悔,怎么没有早点认识你!”
于凤翔绝对想不到,他的这个举动和这句话,接下来给自己带来的是将是一次惨痛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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