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正太别过来

　　“真有意思阿，赤西洛会喜欢一个白痴。”不屑。
　　雕花镂空的立式灯，昏黄的灯光下，地毯上印出一小片若林的影，不知道他的表情，我就姑且当他开玩笑好了。
　　“当然了当然……，”我使劲点头，“他可喜欢我了，特别特别特别喜欢我！”
　　他步向酒柜，倒了杯红葡萄酒，不紧不慢：“有多喜欢，说来听听。”
　　“……”妈呀，脑袋空白，迷茫道：“多喜欢……多喜欢，从他认识我开始，就对我死缠烂打，穷追不舍，为我洗衣服，做饭，烧菜，擦地，擦窗，清洁厕所，按腰捶背，叠被，暖床，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要我说东他绝对不敢西，现在还威逼利诱，强取豪夺，要我嫁给他，我还没有点头。”
　　“……”，端着红酒的人停住脚，诡异地安静了两分钟，才坐回床，“他对你还挺温顺的阿。”
　　使劲点头，点头。
　　边喝边问，“怎么，你不喜欢这么温情的男人么。”
　　使劲摇头，摇头。
　　“真的？”
　　使劲点头，点头。
　　他晃了晃杯中的液体，含糊问道：“为什么。”
　　“这还要问为什么？我会喜欢一个冰冷嗜血杀人残暴敲诈勒索赌博盗窃无不通以强欺弱蛮不讲理还自负泛滥视他人如老鼠的神经病？！”
　　“……”
　　喀嚓！啪！
　　——摇晃红酒的高脚杯在他的手中突然破碎！
　　一片一片雪亮的玻璃，染着鲜红散落在地上，迸进我雪白的衣面，如血一般。
　　几个侍从一惊，赶紧从隔壁的房间拿出救济药箱，止血药膏消毒喷雾绷带，迅速为若林的右手上药。
　　“再动我。”恼怒。
　　刷。侍从整整齐齐退到一旁。
　　一位中年男人，躬身道：“小主子非常抱歉，这是老板的首要指示，对您的保护必须万无一失，您现在的状态非同平常，还望主人您能体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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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重病号，搞什么鬼。喝杯酒也能把杯子捏碎。
　　我怨念地埋头拨拉身上夹杂的锋利碎片，雪白的衣上，已现出无数个红点和小洞，新买的衣服就这么毁了，我的八十块。
　　就在我郁闷的时候，忽然，下巴被什么粘糊的东西提了起来。
　　脑袋直直对上了那张我最不想看见的面孔。
　　黏糊糊的原来是他的手。
　　——本就伤残，现又布满深浅交错的割痕，血糊恶心的液体正渐渐粘在我的脸上。
　　我抑制住厌恶的表情、闭眼想躲开，下巴却被他重新拉回去，正对上那双金色的眼。好近，近到瞳孔里能印出我的脸。
　　“我就问你一句，你对那家伙，是喜欢，还是讨厌。”一字一字。
　　那家伙是指西洛吧，我注视着若林金色的瞳眸，有点发怵，那双眼神好可怕阿，仿佛我说错一个字就会立刻身首异处似的，“我……，”呜呜，救命阿，“……我讨厌他。”你满意了吧！
　　他终于缓慢放开我，淡淡道，“很好。”
　　我赶紧埋头擦脸，别让我再看见你！说太多谎是很有罪恶感的好吗。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么。”脸擦干净了，我支支吾吾起来。
　　“当然不。”答得飞快。
　　“……”你还要我怎样阿！
　　“你做了一件让我高兴的事，那我自然也该为你做一件事。”
　　“额，不用不用。”
　　“我一向言出必行，今天你就替我做件事，我会让你高兴的。”
　　“不，我只想回家……“
　　“这是命令。”不悦。
　　“……”
　　“那个，我的朋友小海她还在……”你家狗熊那儿。
　　“知道，会派人安置她。”不耐烦了。
　　“……”

　　若林瘫回大床，没再响动，保镖和侍从也悄然离开。
　　我跪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打了个盹，只能窝在软和和的地上。睡着了。

　　阿。
　　我怎么能睡着！
　　醒来的刹那，吓了我一身冷汗。四肢都还在吧。还好还好，都在。
　　看了眼手表，下午四点，睡了整整一白天。
　　一觉睡得暖和是暖和，但床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上面还有若林的血迹，粘的我浑身到处都是！
　　算了，计较不了那么多了，我跌跌撞撞在房间转悠一圈，找到卫生间，速速钻进去。
　　呼呼，解决了人生大事，舒服多了。
　　洗手台前，我盯着那对牙刷杯发呆，两只杯子，一大一小，纯白色，两套毛巾，一大一小，纯白色，这里难道除了若林还住着别人么。
　　我迷迷糊糊端起雪亮崭新的瓷杯，细细打量，我记得只有西洛那样的洁癖才会喜欢这么白净整齐的东西。
　　“不用客气，那是给你准备的。”
　　若林不知什么时候，手臂交错站在门口。吓我一跳。
　　“喔……”
　　“不用谢。”打断了我，转身不见。
　　“……”
　　他又重新缠成了木乃伊，顺眼多了。

　　私人轿车里。
　　“裹太多不透气的东西在身上，反而好不了。”
　　“啰嗦，要你管。”
　　“我是看你找人照顾了小海，才好意提醒你，不然我才不会闲得招惹你。”
　　“又来。”不耐烦。
　　“什么又来。”
　　“你做事一向都要先找个理由么。”
　　“什么理由。”
　　“你说什么理由。”凶巴巴。
　　“我说你找人照顾了小海，这个理由有什么不对吗。”
　　“第一，我没有找人照顾她，我派人安置和照顾是两回事。第二，我不需要你受惠于我就转变你本来的态度。”恼怒。
　　“我就随便说说，什么一阿二的，还有你到底在生气什么阿。”
　　“该死，你脑袋打除皱针了么。”
　　“阿，除皱？”
　　“……”若林已经扭头看向车窗外，好似很不爽的样子。简直莫名其妙。
　　前座的中年男人从后视镜看着我们拌嘴，反倒和颜道：“主人今天看起来很高兴阿。”
　　高兴？你瞎了吧。他什么地方像高兴。说话像碰了刺一样。
　　“亚贺，不许插嘴。”某人暴躁起来。
　　“是，是，我不说。”男人笑着应和。
　　这主仆俩可真怪。
　　我静静坐在车里，没再理这个怪人。
　　轿车一路前行，不知去向。没过多久，一颗脑瓜子撞上我。
　　扭头看去，若林居然在我身上睡着了。
　　我伸手欲把他挪开。
　　前方的男人却在后视镜中笑了笑，压声道，“就让他睡吧，林儿白天几乎没有入睡。”
　　“额。”不可能阿，我明明看他瘫在床上和死猪一样。
　　“自从上次火灾事故以后，主子就不怎么说话了，日日闷着心事重重的，我们看着也急，现在他有点脾气，表示他心里一定很高兴。”
　　“喔，呵呵。”他高不高兴关我毛事。
　　算了，不管那颗脑瓜子了，爱躺哪里躺哪里吧。

　　“谁让你碰我了。”醒来的某人很不客气。
　　“你自己靠过来的好吗。”我理直气壮道。
　　“我让你坐这么近了。”
　　“你也没规定我坐在哪吧。”
　　“我不说，你就没自觉么。”
　　“后座就这么大点位置……我已经离你最远了，你看清楚。”我早就缩在边角了好吧。
　　“窗边都是我的，我没说，你就不能坐。”
　　“你讲点道理阿。”
　　“我为什么要讲道理。”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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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不和小孩子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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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
　　“自己不会看？”
　　下车后，若林交给我一个封闭精致的木盒，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我摇了摇，没有声响，“里面没东西阿。”像空的。
　　“有。”
　　“什么。”
　　“空气。”
　　“哦，只要我把这个装了空气的木盒放入那个房间就可以了？”
　　“对。”
　　“就这么简单？”
　　“对。”
　　“这盒子不会是什么暗器，能杀人吧。”
　　“不会。”
　　“我先声明，我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
　　“不会让你伤到任何人。”
　　“……喔。”
　　“不要废话，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把这个盒子原封不动的放入E3022房间，从此我们就扯平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
　　“嗯，只怕到时候你太高兴，又来烦我。”
　　“我没那么无聊。”

　　E3022是一家顶级七星酒店的总统套间。
　　能入住这种地方的人都是土豪中的土豪，而且只有钱没有势也难以拿到其中的门票。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槟清香，通过专用电梯，直达房间门口，门外一个管家，四个日本艺妓，十几个貌美的女佣。
　　见到我依次排开，整齐道：“女士，晚上好。”
　　我尴尬地笑笑，停门前，输入若林告诉我的密码，喀喀，门开了。
　　好大的房子！宫殿一般亮堂，地毯，大桌，蜡烛，百余个水晶吊灯，大理石柱，尽头三百六十度的拼接落地窗有罗曼蒂克的轻纱半掩。长毛地毯更是铺满整个房间……好奢侈。
　　我挠挠头，打了个电话给若林。
　　“怎么。”冷冰冰。
　　“那个，我到了，这里好漂亮！”
　　“重点。”
　　“我把盒子放在哪里呢。”
　　“随便，能看见的地方。”
　　“喔，桌上可以吗？”
　　嘟嘟嘟——，居然直接挂掉了。讨厌，我给你办事，你怎么这种态度！
　　我把空盒子小心地放在大桌的中间，便离开了酒店。人生一辈子能进来一次也是荣幸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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