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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修)
空中红影一掠。
“你怎么还在这里。”
万万没有想到,半路上,红衣女子将我截住,她道:“快和我走。”
“我还有事,办完再和你走。”我冷静道。
“你的声音……”似乎察觉我的声音和小锦不同。
“喔,昨日受了凉,嗓子有些肿。”我瞎掰。
“是么,主上要急见你。”
“主上是白月?”
“是。”红衣女有些奇怪,“怎么了,小锦?问这种问题。”
“没什么,和你开玩笑呢。走吧,我和你走。”
——我很好奇白月,见个面应该不会怎样。
原来白月就在落樱城。
四海楼。灯火通明,楼外的灯笼从楼高处至下少说也有上百个。
晚风凄切,四海楼作为落樱城最上等的酒楼,这个时间一定不会有空席。
然而,今天楼下非但空出几十张桌子,二十来个在座的客人竟都不是城内常见的大户主,而是不晓从哪里来的生人。
传说,有一个留着中短银发、看不出性别的少年,叫做‘它’。
——拥有无穷骇人的力量,跨越妖、灵、魔的界限,掌控最完整的世界。
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谁,亦没有人知道‘它’的真正面貌。
少数人称‘它’作白月。
因为‘它’的脖颈之后烙印着一记小小浅浅的白色弯月,主宰之神一般的象征。
我就要见到‘它’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后悔了。
“主上。”红衣女子打开门,霎时一股馥郁的龙涎香气味散出。
浓烈的气味充满整个黑暗的房间,只有窗外的月光淡淡洒入,短榻上的白色垂帘微微飘拂。
隔着轻透的垂帘,隐约看见一个优雅半卧着的人影,缓缓坐起身来。
“出去。”没什么语调,听不出性别。
当然不是叫我出去,而是红衣女子,她立时亲步躬身退出门外,轻合上门。
黑暗的室内竟然只剩下我和‘它’。
我清晰地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进退维谷,卡在喉咙里。
“那个老东西处理完了?”有些懒散的问,手里拨弄着短榻上棋盘的黑白棋子,竟傲慢到将南孚城的一城之主用“老东西”来形容。
我含含糊糊恩了声,生怕身份被识破。
“小锦。”它幽幽一声,竟掀起了帘幔。
我的心脏突突的一跳。
只见少年的脸背着月光,显得依稀清冷。白绸的长衫裹着月色,有一种高洁与孤傲,更是一种说不出的疲倦与阴郁,赫然一头银白色的中长发和一张凄白的脸。
当然也是看不出性别的。
耳边亮晶晶的细小银环,细微地闪烁,亦男亦女的容貌,是个秀气干净的少年。
薄薄的唇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你很怕我。”
我眨着眼,眼泪快掉下来——
它赤手握着一把出鞘一半的小太刀,淡淡的月下,折射出的刀芒映出这个人的眼神,那绝对不是‘人’拥有的眼神,疯狂,嗜血,竟然像一只兽!
冰雪太刀的尖端,有意无意的,轻轻点上我的喉咙。
眼色平息,道:“不说话么。”刀尖微微加力,唇角扬起一个轻笑的弧度。
我立时埋下头,像犯了错事,回避他的目光。
“呵呵,不用怕,你的事办得不错,我也想为你做一件事。”刀已收回。
我咬着唇,不能发声。
“呵呵,你说过非常欣赏一种男人,精杀、通赌、还会偷,我给你这样一个男人,如何。”
我只能应和地点头。
“一刀杀七,偷光窃影都不足为奇,而赌技精湛却非常稀少,今晚四海楼请来了妖灵界名盛一方赌坊的头名和异才,他们都具备会杀会偷的功夫。我以老东西的名义请他们来和你赌,最终的赢家将作为南孚门的驸马,同你一起掌管南孚城,小锦你可满意?”
我很想摇头……脑袋上下动了动。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
“主上,人已经到齐。”门外的年轻人道。
“就坐摆酒。”
“是。”
他缓缓抬手抚摩我的长发,长长叹息着:“你满意,我倒是不太满意……可是南孚城不能一日无主,或许,真的有一天,我会疯的……会连孩子们都杀掉。”秀气干净的手指一瞬擦过刀峰,留着一条直直浅浅的印,没有血。
虽然我不太明白白月的意思,可是一个年轻人已经开始准备嫁衣和办喜的用具,另一个年轻人则将我带入大厅,动作迅速,没有丝毫怠慢。
也就是说比赌的是我,给她选老公的是我,替她成亲的是我。
最后,入洞房的也是我。
我真的很强。
已入夜,四海楼依旧通明,大厅更是照的如同白昼。
我缓缓步入大厅,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我的头顶,也就是“小锦”的头顶。
我没有看他们,却听见了他们的唏嘘声,以南孚锦的绝色容貌,妖娆的身段,再加上轻纱笼体,若隐若现,他们这样的反映实在不足见怪。
我坐在大厅中央的圆桌一面,荷官示意庄家的我选择一样赌具。
楼内安静异常,仿佛只有我和荷官两个人。
长叹一口气,扫了眼四处端坐无声黑压压的人,那些都是江湖上妖灵界出名的恶徒,将要和我赌博的八个赌徒更是恶上加恶。他们大部分身着肃穆的黑衣,头戴黑色的缎带,而里面其中之一将是我成亲的对象。
这实在有点尴尬,我的姻缘的丝带全全死在了“杀赌偷”的那一颗树上。
圆形的紫檀桌,陈列着三种赌具:白玉翡翠骨牌,象牙紫金骰,薄木叶子戏。
骨牌就是麻将,叶子戏就是扑克,骰子就是转盘。
我沉思了一刻,对荷官指了指叶子戏。
他立时明白我的意思,指间撤下其他的道具,沉着的气魄,稳定的手臂,加之台下对荷官恭敬的眼光,可以看出这个荷官武功了得,甚至名望不浅,定是不会出现出老千的局面。
台下赌坊的老板还有看客已然忍不住开始小声揣测,南孚城最拿手的按理说是赌骰子,而我本人却选择了魔灵谷常玩的叶子戏,是不是我有什么特别的玩法,能够技压一筹。
这都是大行家的想法,偏偏我是个外行人。
当荷官听取了我选择的玩法,向他们宣布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几十个人全然面带嗤之以鼻,甚至哭笑不得的表情。
是的,他们一百三十六种赌法样样精通,任何一种都难不倒他们。
所以我更加坚持选择了比大小。
比大小根本没什么技术一说,全凭运气。
这样我们才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结果不得不说,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和我比赌的八位恶徒掷骰排序。
我瞄了眼过去,其实他们长得都不赖,个个都是美男子,一表人才的姿态,完全没有我想象中混混的模样。
当然八个人中有一个除外,他根本没掷,只是坐着,也没人过多注意他,因为他是个小孩子,苍白的脸,骷髅般的衣服架子,撑着一件黑色的制服,身旁是白茉楼的几个中年人。
他们相互聊着什么,没有特别注意台上的我和其他七个人。
也或许没人认为小孩子有参加比赌选亲的必要,全然当他弃权作罢。
但我却有些不安,不知道西洛是不是察觉“小锦”的异常。
还好他没有瞅向我,表情一度的阴冷与敷衍,应该是被白茉楼的老板派来应付场面的吧。
忽然发觉自己易容冒险跑来很不值,唯一庆幸的是他还没认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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