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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
果不其然,寒烟翠在碎岛受了冷遇。
接引使者将她带到了一处宫殿后,不咸不淡地说这是佛狱王女的住处请自便,便带着人离开了。宫室中倒是一应俱全,侍女也分配了不少,只是她来到数日,一直未见过碎岛主事者戢武王,更不要说那位名义上要陪伴的碎岛王女。
她的住处临近海边,听了几日的海浪声,原本抱有的新奇此时也全然变成了烦躁,握着一卷游记,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去读,只觉得那文字变成荆棘一般地密布繁乱,无名火冒起,挥袖便将桌案上的杯盏挥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侍女们机械地清理地上的残局,她们没有名字,寒烟翠要叫人都不知道要叫谁,而她们也总是唯唯诺诺,没有丝毫鲜活之气,寒烟翠曾试着和侍女们聊天,但发现……还不如去修炼的好。
有人递上了一杯新茶,寒烟翠的目光此时还停留在书卷上,便随口道:“放着吧。”
却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四下里静得有些过了。
放下手中书卷,发现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个华服少女,眉目精致,正怔怔地盯着她手中游记,而底下的侍女们早就跪了一地。
那么刚才递茶的人便是她,而她是……?
寒烟翠略一思索,便大概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这少女便该是碎岛王女了。
她循着碎岛王女的目光看去,便微动了一下书卷,见碎岛王女眼睛眨了眨,显然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游记上了。
她将游记拿起,递到碎岛王女跟前,少女却往后退了两步,颇有些瑟缩之意。可寒烟翠看得出她眼中的渴求,不接……是为何?
寒烟翠不做声,拿着书的手依然伸在她面前。
半晌,才听她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细声道:“我……我不会认字……”
这位少女的声音如同她的外貌一样,软软糯糯的。寒烟翠此时方才认真打量起这位碎岛王女来,杏黄衫子,金发蓝眸,肤色白皙,眼神清澈水润,像只小鹿一般——惹人生起爱怜之心。
寒烟翠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一根弦被撩动了,站起身来,牵起了碎岛王女的手,声音也不由自主放得轻柔了些,“那……我教你认字,可好?”
少女猛得抬起头看向她,眼神里是不可置信的欣喜,怔了片刻,随即重重地点头。
“嗯!”
寒烟翠想,她在碎岛的日子,大约是不会孤单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碎岛女子虽然地位低下,却也有不少贵女是得了赐名的。她贵为王女,竟连个封号也无?
寒烟翠心中一动,“不如我帮你想一个?”
“好啊!”少女的大眼睛中闪着惊喜。
“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
“都行……只要是翠姐姐起的,就一定是好名字。”
寒烟翠笑笑,“你这可难倒我了。”言毕,在脑海中回忆看过的诗词,眼光瞥到宫室一侧的乐器,“你会弹箜篌?”
少女点点头,“嗯,琴瑟笙箫都会一些。哦对了,还有这个,这是我的法器。”
寒烟翠看着她拿出来的东西,“这是……天音法螺?”
“翠姐姐见识好渊博,竟连这也知道。”少女讶道。
寒烟翠笑道,“我只是听闻碎岛有此物,据说是治疗元神的奇宝,并不知它长什么模样,看你拿了一个法螺出来,因为只知道这一个名字便猜了去,原来还真是它……原来它竟是在你手中。”
少女羞涩地低头,“这是王兄赠的,他说我有灵疗能力,这法螺在我手上才能发挥最好的功效。”
寒烟翠若有所思地低语:“原来是戢武王……”能将如此贵重之物送给妹妹,却不为她赐一个封号?
这位碎岛君王的想法……真让人难以捉摸。
还是继续想名字吧。目光落到窗外,看着海浪拍打着岸边,忽地就想起了那么一句。
“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
“不如……就叫湘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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